“真的吗?”酒儿双手按着床边。玲珑的脸上眉梢弯弯,挂着喜悦。
慕容策点头。
“沐哥哥是齐王吗?”
小福嘴快。“我们王爷是……”
“兆王。”慕容策说。
“兆王是谁啊?”酒儿反问。
兆王是慕容需,当今皇帝。
“沐哥哥不像王爷吗?”
“都没有听娘亲和大哥他们说起过兆王!”
“没说过,那说过端王吗?”
“经常说的,还有御史大夫,丞相和太后,太后就是我……”
“酒儿?”丛绍大声喊。“去把院子收拾干净了。”
酒儿应着声,从窗子直接翻到院子。鸡窝里的鸡发出一阵惊慌的鸣叫,四处逃散。
慕容策吃惊地望着窗口,心底疑惑。平常人家也会谈论朝廷大元吗?受伤的大腿阵痛难抑,越来越肿。他疼得冷汗频出,频频抬头,望向院中的小小身影。小福为他擦着汗,劝说即刻动身回京城。
外边,酒儿还在对着药草较劲。叶子是没有指望了,根还是完好的。一颗颗的药草根被挖出来,摆放在院子当中。没了叶子,药草就难辨认了,可是把她难住了。
贺澜茂追着丛绍又是恭维,又利诱,又是谈心,又是套交情。当然还有威胁。总之是使出浑身解数。丛绍态度和蔼,顾左右而言他。
中午,慕容策已是吃不下去饭。
小福真是急了,跑到院子里,对着酒儿一阵嘀嘀咕咕。
随即,酒儿跑向丛绍。“哥哥,你想一想办法救救沐哥哥!酒儿求求哥哥了!”
丛绍望着拱手抱拳的女孩,百感交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洗刷她的耻辱,为了她未来的幸福。可,她一点都不懂。“酒儿,哥哥也想救。你自己也看到了,园子的药草都没有了?谁要是能把药草救活,哥哥就可以救沐哥哥!”
“哥哥骗人……酒儿不喜欢哥哥了!”酒儿跑进屋子里,出衣柜里的酒坛子,打开盖子,搅动着里边的颠茄。
猛地转身,才发现。“酒儿,你在做什么?那些果子不能吃……”人背着身蹲在地上,仰起头,一副吞咽的模样。丛绍大步过去,捏开她的嘴,压住她的舌根。“快吐出来……酒儿,快些告诉哥哥,你吃了多少粒?”
酒儿摇了摇头,无力地垂下小脑袋,紧闭起双眼。看似失语昏厥。
丛绍彻底慌了,转身去了后院的山坡。
慕容策比他还要慌,抱起酒儿放平在床上,拍打着她的脸。“酒儿,醒醒?听得见吗……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刚才的大夫都没有给王爷医好,指望不上!王爷,还是快些回京城吧?”贺澜茂说。
接着,他们又争论了几句。
不一会儿,丛绍回到屋来,手里握着几株药草。酒儿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药草,扭头笑着说。“我们有药草了!沐哥哥,等着我!”
丛绍意识到受骗,气得击打掌心。“酒儿,就闹吧,有后悔的时候。”
酒儿捣碎药草,找出药罐子,蒯了一勺又一勺药粉。
丛绍看着心疼,拿过药罐子。“不需要那么多。”
酒儿抢过来。“多用些,好得快!”
贺澜茂圆场。“丛公子,银两不是问题,随便公子开价。”
照例,药草的叶子敷于伤口,根烧水喝下。半个时辰,药草起效,所有不适得到缓解。
忍耐多时的丛绍指着慕容策的鼻子咆哮起来。“你比我印象之中的还要卑劣,酒儿年幼单纯,你就利用她。你别和我装傻,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些果子有毒?我警告你,你再敢利用酒儿,再敢伤害酒儿一次,你试试看!”
“本王要是如公子所说,公子也没有机会在此对本王不恭敬了!那日在悬崖,青云剑足以!你,丛绍,听好了,本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才会落得今天这般……不堪的境地!”若不是光明磊落,也不会受奸小算计,错失皇位。
“王爷没有做,不代表没有指使!”丛绍望向小福。
慕容策一记耳光甩出去。
小福脸都不敢捂,跪在床前。“请王爷再打,打到奴才断气,打到王爷解气!只要,王爷息怒就是奴才的造化!”
这记耳光小福挨得冤枉。主意是贺澜茂出的。
毕竟,小福忠心耿耿。哪里还忍心再打?慕容策叹了口气。脱险是一定要,可小福的唆使无意间激怒到丛绍,还不知有什么后果。
清脆的声响惊吓到酒儿。她怯生生地躲在丛绍身后,望着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
慕容策微微一笑。
酒儿讶异,扑到床前说:“沐哥哥笑起来真是好看!以后要多对着酒儿笑,只对酒儿笑!”
小福激动得眼圈直泛红。主子已经整整三年都没有笑过了。
“我告诉你,你就是吃了这个果子,才得病的!”酒儿从袖子里掏出几粒颠茄,摆放在床沿,挨个指点数着数。“别看它小,可毒了,一粒就喘不上气来,两粒就麻晕,三粒说不话来,四粒烂掉肉,五粒就没得救!沐哥哥肯定吃了四个,皮都变黑了,你要记住它的样子,下一次千万不可以再吃到它!”
小福问着:“王爷怎么就误吃了它?”
不置一词,慕容策拿起一粒颠茄端详。
“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什么味道?”酒儿低着头,挨个嗅着小果子。“沐哥哥吃过,好吃不好吃?”
丛绍走来将果子收好,包括慕容策手里的那粒。
果子最后的去处是酒坛。不难想,酒的味道没有变,但已经带着毒。颠茄毒性极大,即使是采摘,汁液不小心触碰到带伤的皮肤都有可能中毒。
丛绍捉过酒儿的手,拿着药草反反复复地搓。
到此时,贺澜茂才悟出,剑毒出自丛家。丛绍不是刺客,也是刺客的帮凶。难怪,丛绍不情愿施以援手。难怪,慕容策对于袖手旁观心存感激。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