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局变5
项中原的猜测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沈崖香甚至都来不及做决定要不要去西羌,述律琢就已经有了大动作。
他等不及过一个安稳的春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海城发了重兵,一直密切关注述律琢动向的韩家在事前竟然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直到述律琢派人上门宣旨令韩谦和周国公主世里臻尽早完婚时,韩家再次以之前韩谦卖身为马奴的借口拖延,宣旨的人却说:
“海城战事将起,燕州与海城比邻,皇上担心会殃及燕州。万一到此境地,韩家肯定是首当其冲,而韩公子乃是韩家独子,又是适婚之龄还有先帝的遗旨在,此时成亲正是为韩家考虑。
在皇上心中看待韩家比周国公主还要贵重,即便是韩公子为马奴,也要让公主千金之体夫唱妇随,大家都平安自然是最好了,公主也能早日为韩家开枝散叶,万一有什么不测,也能留个后啊。”
将韩家人打得措手不及,又气得够呛。
也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宣旨的太监放下圣旨后就又直接来寻姜略,要他放韩谦赴京成亲去。
还道:“驸马办完婚仪就能回来,国师若是担心这几日外出缺马夫,皇上特意给选了擅长御马的护卫送来,听凭差遣。”
这个倒是不用。
那太监也没有坚持,又说:“皇上还给国师带了话,说国师能够作为主人赴京观礼是给他们颜面,若是能够为他们证婚祷祝,那更是他们无上的荣光,当然,如果您不愿意去也不会勉强。”
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对世里臻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隆泰帝时虽有借结亲来拉拢捆绑韩家的缘故,但也顾及世里臻的颜面,一直拖着婚事没有办。
没想到,述律琢登基后竟然先朝一母同胞的妹妹下手。
他要想促成韩谦和世里臻的婚事也有很多美化的说辞,可他偏偏要让姜略以“主人”身份出席,那就是将世里臻当成了奴。
这着实是出人意料。
韩谦不顾述律琢的人还在场,冷笑道:“以前述律琢时时为他的那个妹子着想,言听计从、背锅、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可没少做,这好兄长莫不是装的?什么亲事,不就是让我去当人质吗,他舍得下本,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走就走!”
宣旨太监笑道:“驸马能够为公主着想,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也会非常欣慰。”
将韩谦给噎得上火:“胡说八道!”
那太监笑笑也不与他争辩。
韩谦又嗤道,“证婚倒是不用再麻烦国师,有先帝赐婚,皇上操持婚礼,这还不够荣耀吗?走吧!”
宣旨太监看向姜略:“国师?”
姜略问道:“证婚是在什么时候?”
“五日后。”
韩谦闻言眉心的皮肉都在跳动,急道:“如此匆忙,你们急着……”恐那太监又胡说八道,他并未说完。
按照大兴皇家的婚仪,在大婚日的前五天都算在仪程之内,那其实是今日就开始了成亲的流程。他怀疑要不是因为得耗费几天赶路,他可能就要原地成亲了。
他的亲事是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他马上就要娶世里臻那个臭女人了。
姜略眉头微蹙,道:“进京前我有些事要办,你们先走吧,证婚祝祷是来得及的。”
“国师能进京最好不过了。我们就先带驸马回去了,在上都恭候国师。”
姜略颔首,拍了拍韩谦的肩膀,见对方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便说了句:“福祸相依,事无绝对,你的姻缘,虽有些波折但最终也算是否极泰来。”
韩谦有气无力地抬眸看他,低声哼哼道,“都这时候了,你这安慰聊胜于无吧。”
姜略道:“我不是安慰你,我算出来的。”
韩谦撇嘴道:“我信你个鬼,你要是能算出来,眼前的事算怎么回事,你算到了吗?”他摆摆手往外走了。
等人都走了,沈崖香问姜略:“他和世里臻的亲事是不是最后会黄了?”
姜略道:“不好说。”
沈崖香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能算?他难道和世里臻否极泰来?”
姜略解释道:“算只能算命格,但人的命并非一成不变的。”
“他的命格中姻缘的确不大顺遂,但运格却变数极大,这就是说他改命的机会很多。以他的性子,有时候可能一句话都会让他的想法发生变化,如此命数也就随之而变,这就不太好算了。
不过,运格与性情关系密切,一个豁达,不拘小节,能屈能伸,知错能改还保有赤子之心的人,否极泰来的机会本就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姜略颇意味深长地道,“而且为什么不能是世里臻?命数都能变,人也是能变的。”
“崖香,我先送你回清风观,上都我肯定也得去,去会会述律也好,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项中原的猜测他也是认同的。
虽然这次述律琢的态度看着还好,但姜略知道二人见面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要么迷惑他,要么是为了羞辱世里臻吧。
以前不管述律琢如何热情,他始终都不咸不淡,是因为偶有几个瞬间觉察到对方有敌意,但这只能算得上是一种直觉,并没有任何证据,二人之间连利益冲突都没有。
述律琢今非昔比,危险性大大增加,行事又不按常理,着实有些超出了姜略的预料,他不敢再让妻儿跟着一起冒险。
再说狗宝还在危险之中,以述律琢的种种表现,他会做什么还真不好把握。
要拔掉这个隐患,这次得费些周折和心思了。
这些话他并没有告诉沈崖香,只道,“在我回来之前你先别出门,清风观和圆圆还需要你看顾,若想去西羌的话,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
又郑重地道,“回头我会开启护山大阵,万一到了不得不出去的时候,就走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条道。”
沈崖香也知道轻重:“我不出去了,都要过年了,也没什么事非得下山。再说大哥前几天不是来信说小年前就能到吗,明天小年,他今天就该到了,还有阿邻要来陪我过年,你就放心吧。
倒是你,述律琢对亲妹妹尚且如此,对你就更不好说了,万事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