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出城时见城门口把守严密,想来自己是不大可能和他们硬拼,就干脆让钟文大摇大摆的赶车出京,那守门士兵果然将马车拦了下来。她事先就吩咐好钟文任谁也不要掀开车帘,她知道只要钟文守着,除了齐承今外就不会再有人能检查得了里面。
常相思在马车内坐了一会儿,在身旁的另一辆马车检查完毕后,两辆马车擦肩而过之时,她一个翻身,通过车窗钻到了另一辆马车里。
“哎……”马车里是个俊秀的公子,还未等他开口,常相思一个刀手就把人劈晕了过去。
顺着这位公子的马车出了城门口,好不容易和常相濡的线人汇合,她和落落刚上马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传来。
“青羽卫?”常相思神色变了变,又马上催落落道,“快走,再慢就怕是来不及了。”
落落不敢怠慢,却又忍不住多问一句,“青羽卫是什么,姑娘怎么如临大敌的样子?”
“那是齐承今养的一支极为精锐的队伍,”常相思面色凝重,“若是被他们缠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人人皆知四皇子有一支青羽卫,可破百敌,抵万军。
当年西南方向有一窝山匪占山称王,那伙儿匪徒不断拉帮结派,凭着自己地势优势,竟多次战胜朝廷派出的精兵。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是四皇子带着这支只有十二人的队伍南下剿灭了这群匪徒。
于此同年,平亲王逼宫谋反,两万精兵将皇宫重重包围,御林军寡不敌众,只能暂退一旁做防守之势。两方僵持不下,平亲王欲做休养,就延缓了一天进攻。是夜,人们只听声声惨叫,直教人听的胆战心寒,次日清晨时,只见四皇子以及这十二人浑身染血的跪于皇上门前,请受救驾来迟之罪。
经此二事,早就有人对这支青羽卫传的纷纷扬扬,更对四皇子闻声色变。今日又见青羽卫现身,众人心里不免又要胆战心惊一番。
落落听完这些事迹,不由感慨道,“本以为这四皇子臭名昭著,没想到竟是有些真本事的。”
常相思不语,只在心里做了一番计量。
常相濡给二人备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脚程极快,不过是过了半天,两人就行了一半的路程。
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更不敢怠慢,且行事愈加小心。
两人策马疾行在一片竹林间的小路上,常相思忽见眼前一条亮光一闪而过,就立即一把拉住了马的缰绳,落落见状也忙停了下来。马儿受了惊,嘶叫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常相思爬紧马背,从怀里摸了一个铜钱扔了出去,断弦之声响起,几根断了的丝线在月光下闪出几道光芒,之后就隐没进了草丛里。
绊马绳?落落拉住马,刚想下去检查一下,就听常相思喊道,“别停,继续赶。”
落落闻言,便不敢再耽搁,又继续策马疾行。
常相思四下观望了一眼,刚要准备离开时,一阵风从她身边吹过,似是夹了一丝笑的气息传来。
常相思勒马的动作一顿,形随心动,踮脚就跃到了竹林之上。四下望去,只见月光潋潋,星河瀚瀚,一阵风吹过,脚下的树叶窸窣作响,就好像刚刚的笑意只是她的错觉。
落落察觉出常相思的异动,想要问时,就见她已经跟上来了。
“怎么了?”落落问道。
常相思摇摇头,她觉得事情怪异,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淡淡道,“走吧。”
待二人走远后,两道黑影从远处走了出来。
“好惊人的警觉力。”其中一黑衣人人感慨道。
“不然你以为齐承今为何这般费力的追讨她?”一修长身影映于月光之下,看着常相思走远,他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小丫头呀小丫头,你如今越发的有本事了。”
诧异于两人认识,且竟然是这般熟识,黑衣人不由问了一句,“主子和她认识?”
那人笑笑,“小时候……”说了半句却又换了话道,“我们去另一处等她吧。”
黑衣人听了半句话更觉得没头没脑,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只是他家主子不说,他也不敢再问。
不归山位于北齐和大楚的交界处,在北齐的最南边,常相思几乎赶了一天一夜,才终于看到了连绵的山脉。天色还蒙蒙的暗,仅仅是那若隐若现的轮廓,就已经给了她极大的安慰。不归山山险,却是她来去自如的地盘,只要她进了这山里,就算是十个齐承今也别想找到她。
常相思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一道声音悠悠传来,那声音如同一个惊雷,炸的她脑子里一阵嗡鸣声,她下意识的一个急刹,险些被摔下马。
幸亏落落在后面赶来扶了一把,看她神情不对,落落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常相思伏在马背上瞳孔急剧的收缩,几经呼吸后,她才缓缓起身,一把抓住落落的手腕,迫切的问道,“你可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落落茫然摇头,“没有啊,是姑娘出现幻觉了吗?”
常相思摇头把落落的手松开,急切的向四下寻找着什么。
月色已经暗了下来,晨色尚未升起,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暗蒙蒙的一片。
忽然,常相思掉转了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她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在第二次喊她了,“常木木……”
她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她知道这个事情出现在这种时候不是巧合,她知道是有人想引她过去抓她……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本来已经没人再叫的名字,为何这世上还会有人再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