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有风吹来,烛光摇曳,晃的人有了几分困意。常相思接连打了两个哈欠,便没了接他话的兴致,就自己坐在一旁,困的摇摇欲坠。齐承今自说自话的没了意思,便也没了声音,看着窗外出神。
不知过了许久,忽听他突然问了一句,“你说齐承安和楚怀贞是怎么勾搭上的?他俩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并没有什么。”常相思好似是敷衍般的回了一句。
齐承今不满于她这态度,斜了她一眼,又道,“你说一个北齐世子,另一个是大楚圣女,若不图些什么,怎么会日日勾结在一起。”
“齐承安病了。”常相思说的言简意赅。
可也许是她说的有些太过简单,简单让人都不想细致的去思量一番,以至于齐承今也没品出她的意思,便对她有些不耐烦道,“我知道他病了,可你说的话和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常相思又打了一个哈欠,可怕齐承今生气,只好强打了三分精神和他继续解释。“难道你不知道齐承安是去找她看病的吗?”
“若真是看病,楚女又怎么多次以身犯险的去救……”话说一半他仿佛是回过了味来,却仍是不愿相信的问了一遍,“真是如此?”
“嗯。”常相思简单的哼了一个鼻音,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了桌子上。
这么一来,齐承今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情,那日楚怀贞以身犯险深陷见南山陷阱到底是为何,就算是在北齐的天罗地网下也不肯走又到底是为何,怪不得大楚太子见齐承安那一面便是那般尖酸刻薄,原来真的是有夺妻之恨。齐承今想着就觉得好玩,她堂堂大楚圣女,居然喜欢上了北齐的世子。
这么一想,他便迫不及待的拍醒了一旁睡死了的常相思,“常相思常相思,她喜欢齐承安。”
常相思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敷衍的附和两声,“嗯嗯嗯,我知道了。”
“不是,你细想想啊,她喜欢齐承安!”齐承今又兴奋的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常相思困的不行,语气也有了几分不耐烦,更不要说细想齐承今话里是什么意思了,两人又开始各说各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我是说,齐承安病着,若她一片情深,自然肯为齐承安赴汤蹈火。”齐承今对她眨眨眼,好像是在传递什么意思。
“你又想要干什么啊?”常相思惶然不觉。
“我们跟了齐承安几日?”齐承今算着,又自问自答,“五日吧,我记得两日前齐承安进了一次这个当铺,今日又进了一次,那他们大概就是三日联络一次,等过两日,我们就守在那店铺口,等着她来。”
常相思掩嘴打了个哈欠,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开始跟着他的话细细的分析,“那又有什么用,咱们今天闹了一次,早就惊了人家,谁还会轻易显了行踪。”
“你自然不懂,”齐承今笑的高深莫测,“我赌她必然会去。”
不容商量,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人很快就找好了藏身的地方,早早的就伏了过去,等着抓人。
一晃便是两日过去,第二日夜里,两人正啃着干粮眼巴巴的望着当铺,忽然就瞧见一抹影子像水蛇一般,悄摸的溜了进去,若瞧不真切,就还以为是月光映着一只鸟的影子飞了过去。
两人啃干粮的动作一顿,相视一眼后,颇为默契的同时看了看天空,可天空皓朗,并未见有半只鸟飞过。一时间,两人心里都有了计量你,登时就领着青羽卫朝着当铺围了过去。
夜色之下,一群黑影便压了上去。
许是压迫之意太强,还不等众人围的太近,就见当铺的屋顶被掀了起来,有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站在屋顶上四下张望,想要破势而出。
可哪有这么简单,在看到楚怀贞的一瞬间,齐承今就下了命令,“围上去,断手断脚也好,活的就行。”
常相思被他这句命令吓了个踉跄,忍不住道,“喂,你这样……”可还不等她提出一句反驳,齐承今带着黑影已经聚了上去。
黑影距楚怀贞大约还有百米之遥,也不知从哪又冒出了十来名白衣女子拦在了众人面前。就趁着乱了这一瞬间的功夫,她已经溜了出去。
大约这事和自己息息相关,常相思难得积极了一次,未等齐承今发话,她已经闪着身形追了上去。
“得罪了。”常相思说完这三个字,便捻出了三枚铜钱,手腕轻转,就听着一阵嗡鸣声如风一般的紧追着楚元贞而去。常相思起的势太盛,铜钱绕在楚元贞面前旋了一圈,硬生生的将她逼退了两步。
楚元贞将将立定,就忍不住指着来人大骂,“常相思你怎能……”楚元贞气她太不讲人情,可还不等理论两句,就又见齐承今在身后紧追而来。
两人以二对一,理论上是游刃有余,可楚元贞招式凌厉,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这样看来,若想不伤分毫的抓她似乎不大可能。
常相思步步紧逼,楚元贞腰身下侧,接连打了几个转才堪堪躲了过去,还未立定,就看见齐承今持剑朝着自己过来,若是被他伤这一下子,想必命都能丢半条,楚元贞咬牙闭眼,看来是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
可就在这时,有风轻晃晃的吹来,有句话也夹杂在其中吹入了常相思的耳中。
“莫要伤她!”
这语气语调在常相思心中荼毒过深,以至于在这句命令后,她尚未思量,身子便比脑子还快的拦在了齐承今剑前。
齐承今错愕于她的举动,可还是慌忙收了剑势,只不过这长剑难收,还不等两人避开,半边剑锋已经擦着她的肩膀划了过去。
“你没事吧!”齐承今手中长剑滑落,第一时间冲在了她的面前检查伤势。
“楚怀贞!”常相思不顾自己如何,忙推了他一把,焦急的指了指身后。
可等齐承今抬头再看时,两人身边哪还有她的影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齐承今这才想起来生气,只是看着她的伤,他气也不得,骂也不得,只能恨恨得砸了一拳房瓦。
“是楚云暮。”常相思委屈。
“楚云暮?”齐承今也不知气该打哪一处来,气道,“楚云暮又怎么了!”
他也无非是气头上的两句,也并非真的要指责他,单看着她肩头上慢慢渗出来的鲜红,齐承今就已经没了办法。无言看她许久,他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蹲在了常相思面前,扯下了一条碎衣替她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伤口不是很深,齐承今却一圈一圈的缠的很仔细,末了,才叮嘱一句,“楚云暮有什么好怕的,下次不可这么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