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被禁足了半个月有余,这次只能换齐承今辛苦的在两家跑,他倒没嫌麻烦。
算下来两人相处了也有两个多月,对彼此的性情脾气都摸清了几分。总归来说只是这两人脾性不太合的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磨了一段时间,之前的气性也都慢慢散了。现在两人见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针锋相对,若是心情好时,还能说笑几句。
常相濡看着眼里,也不知两人到底是真好还是说仍是面和心不和,现在只不过是做样子给他看。心思转了转,常相濡心道,怎么样也好,若是能把这个样子做足了,再坚持一个月,常相思也该走了,他也不至于夹在两人中间左右难做人。
齐承今身子渐好,常相思也不用再为他多费心思,转而把身心都放在了伊一身上。之前和齐承今谈论此事,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竟让那个白衣人都把伊一的事老老实实的招了出来,除了他们现在已知的事情,还问出了伊一委身势力的地方,只可惜等齐承今的人去搜的时候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得找个机会自己去看看,常相思心想。
这日无事,常相思便又拿着卦盘放在桌上,几枚铜钱摆在卦盘上,却不是在卜卦,而是以铜钱代表每个人,推算伊一现在的可以藏身的地方。
正在推算时,忽听外面有人的说话声,细听之下,竟是付知微,常相思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放下东西出去看了一眼,刚踏出门框,就真的见付知微从外面迎了过来。
常相思不爱出门走动,也从未见付知微来她这里转转,今日见了,便觉得格外的稀奇,便问,“付姐姐怎么今日想着来我这里转转了?”
付知微双手拉着她的手,就直接引着她往屋内走去,可进去之后,却只是拉着手看着常相思,一时也没有话说。
常相思见她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便指着落落道,“她是我的小丫头,姐姐有什么话就尽管说。”
付知微忙摇头,“我不是因为她,”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才道,“我是有一事求你,我实在是没别人可以求了,还请相思妹妹一定要帮我。”
常相思见她心急,就先带着她倒了杯茶,安慰道,“姐姐别急,我若能帮自然会帮的,你先慢慢说。”
常相思带着她坐下,可现在付知微坐立难安,哪还能顾着喝茶,就和她道,“我想让相思妹妹带我去一趟见南山。”
常相思眨眨眼,满口应了下来,“何时?”
没想到她竟应的这么爽快,付知微自己都心生了诧异,不由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不愿说我就不问,反正我这几日没事,就陪你去了。”常相思向来不会为难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付知微。
付知微没想着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的事情竟被她应的风轻云淡,眼里不由亮了一丝光,抓着她的手兴奋的摇了两下,“明日,明日一早就去,我们骑马去,”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为难的事,又嗫嚅道,“我们要悄悄地去,小心……”
“齐承今是吗,”常相思说的满不在乎,“我知道,你自己骑马去,我在后面悄悄跟着你,不会让他为难你就是了。”
“相思……”付知微觉得自己心里有愧,见南山山险不亚于不归山,且她还不问自己要去做什么,这么艰难的事却找她来帮忙,付知微越想越愧疚,拉着常相思的手不由紧捏了两下。
常相思看出她心中所想,就安慰道,“我没事的,反正这些日子我在家闷的久了,就当我去散散心。”
“谢谢。”付知微不知再说什么,只是干巴巴的道了声谢。
一日一晃而过,付知微想要尽早去,且还要悄悄地,两人便起了个大早,趁着天色还未亮全就出了城门。
付知微本是准备的两匹快马,可常相思却说不用,让她自己先走,自己会在后面跟着,付知微知道她心有打算,便安心的应了。
今日付知微传了一身男子的束袖骑装,长发绾了一个男子的发冠,这样还是怕被人认出是个女子,便又在脸上抹了一层黑。
可饶是这样,还是被齐承今的人发现了,几乎付知微刚出了城门,他那里就传出了消息。
这两日齐承今不用去常相思那里,就过得比较悠闲,正在府上和常相濡比射箭,听闻这个消息后,惊的手上的力道都松了,刚拉满的弓就射偏了出去,又确认了一遍,“付知微出了城?”
“是的,还乔装了一番。”那人道。
“她一个人?齐承安呢?”齐承今不免好奇。
“就付小姐一人,安世子在府上,已经好几日没出门了。”那人又道。
“有意思。”齐承今嘴角浮了一层笑,将手里的弓随手扔给了常相濡,就对着身边的人道,“跟上去,瞧瞧她去了哪里。”说着就要换衣服出门。
被扫了兴,常相濡有些不乐,抱着的弓又随手扔给一旁的侍卫,喊道,“你刚刚那一箭输了我,回来还是要算账的。”
“知道了知道了。”齐承今心情好,就知道常相濡故意诓他,他也随口应了下来。
从京城到见南山骑快马大约是半天的路程,可付知微毕竟是娇养出来的小姐,虽会骑马,但也没这么赶过路,行了小半日,她便觉得有些撑不住了,便想着先找个茶棚歇一下。
这一路上她也没见常相思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有小二端了碗茶水来,付知微道了声谢,便将茶碗接了过来,刚碰到碗底,却在下面碰到了个像是纸条一样的东西,她还没看,就觉得心里惊了一瞬。
“公子怎么了?”小二见她端着茶碗发愣,便好奇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付知微摇头,装着喝茶的样子时,就趁机将那纸条捏在手心里看了一眼。
“别怕,我就在你身后,再有一个时辰即可到见南山。”那纸条上写着。
付知微见字如人,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可还是不知常相思到底在哪里,强压着四望的心,付知微将茶水一饮而尽。
远处一颗石头后面躲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像是累了,就望着天问道,“姑娘,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躲藏着,光明正大的跟在付小姐身边不好吗?”
“不好。”常相思盯着付知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齐承今的人就在暗处,若我们露了面,吃亏的便是我们。”
看着付知微再次起身,两人也架着轻功赶紧跟了上去。
付知微将要行至见南山时,齐承安才得了消息,闻言,就从床上惊起,“你说什么,她一人去了见南山?”
“是。”有侍卫应道。
“备马!”齐承安掀开被子下床,语气说的刻不容缓。
“可是世子身子……”那人吞吐。
若是细看,就能发现齐承安脸色略显苍白,脚步也比往日虚浮的不成样子。可他哪管自己身子如何,就要出去寻她。
侍卫还想再拦,就听齐承安吼道,“我说备马!”
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竟是映上滔天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