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怀疑的人?”行舟问。
“但是我们没有一点证据,他们都住在羊肠胡同。陈雄是国子监的学子,独居,年纪二十四,苏州人氏,五年前考上国子监。因为他离国子监有二十里,跑步去国子监最少需要一个时辰,早上起得早。第二个是杜福,独居,有一姐姐嫁给外地,曾经有一媳妇在两年前死了,年三十二本地人,以杀猪为生。第三人是查获郎,是一个手艺人,年二十八,家中有老母寡嫂。”
上官对怀疑的三个人一一说明。
“你们为什么怀疑第三人?”行舟问。
陈雄早起上学,杜福杀猪的自然也要早起,这杀猪、上学过程都可以顺道把尸体带上扔到热闹的地方,而不让别人疑惑他们为什么早起。特别是杜福,他要去杀猪的家里拿猪,走哪条路都可能,扛个尸体就算被人看见也以为扛着猪,而学子陈雄只能是国子监的方向,与之反方向的第二位死者,他凌晨出现在哪里,一旦被发现及有可能被记住。
天气热,很多人都早起去工作,好中午休息,避开日头,那个时辰遇上人的可能性很大的。陈雄的可能性要比杜福要小,这个查获郎资料更是寥寥无几。为什么也在怀疑队伍里面?胡同那里的壮年应该还有很多,这时节,早晨亮得早,人们起床也早,为什么怀疑这三个人,查获郎还在其中?
“羊肠胡同里面跟三位死者有交流的只有这三个人。”上官说。
平头百姓很少跟这些天之骄子接触的,何况住在羊肠胡同里面的他们,是贫民,那些读书人买书花的钱就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所以排除陌生人之后就剩下这三个人了。
“查获郎最近在准备花灯参加乞巧节的比试,所以常常早早出门去南边找合适竹子。”上官说,查获郎没有田地,不需要早起。这个理由却是可以理解。
北方不像南方,竹子茂盛,或者说在北方,存活的竹子很少,以往他们做灯笼的也不用竹子,但是这一次,查获郎一心想要竹子做骨架。就往南渡口去,在这个时节,会有船队运输竹子过来给那些扎灯笼的人。但是合适的竹子难求。查获郎连续一个月都去渡口看有没有合适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定,或者去产地买?”行舟问,竹子不是每一天都有上来,大多数是去江南订购,然后运送上来,也有杂在一起的,但是很少,这种寄托在偶然上面,还不如直接花二两银子去江南选,再托运回来。
“家里只有一个老母寡嫂,不放心。”上官回答,勉强算一个借口。
“这三个人跟三位死者都有联系?”
“嗯,这其中陈雄还是报案人之一,一号死者是他的堂弟,来学考的,住在云来客栈。第二位死者,跟他起过口角……第三位死者据了解,有过交流,但是没有冲突。杜福则是都给过这三个人卖过猪肉,没有发生磨砂。查获郎新做的灯笼被第二位死者和第三位死者砸过,第一位死者则是买灯笼的人。”
“如果从三个人里面找出一个最可能的凶手,表象上,杜福最可能,但是无冤无仇的。查获郎跟第一位死者有什么交流?”
“也就点头之交,陈志来找陈雄路过查获郎那里,都会买一个灯笼。”上官回答。其他细节就没有了,真要说,没有什么原因是必须要杀死对方的。就是因为这样子,他们才想着转换思路,如今没想到第四位死者出现了。
“每一次?”这是行舟听过来,最觉得不正常的地方,灯笼是必须,但是每一次都买?陈雄家没有一个备用的?晚上回去晚,陈雄这堂哥不留堂弟住下?
“对,每一次,不管是白天还是傍晚。”上官回答,如今他对着也有一丝察觉:没事买那么多灯笼做什么?
“如此常去某一处,肯定是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直沉默的宋羡开口说了。
“查获郎除了灯笼还有什么东西新引入?虽然查获郎的手艺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李驰为也在,断案那么多年,自然也疑惑不解。
一直之间也没有想出什么。
“第二、三位死者为什么砸查获郎的灯笼?”行舟问。
“因为两个人说查获郎跟其寡嫂有一腿,查获郎跟他们辩白,最后恼羞成怒砸了他的东西。”李驰为说,这些都是他调查的,看见行舟就想起行舟新婚夜那利落的一脚和干脆的接住深渊的姿势,不要太帅!
“按照这个说法,三个人里面,最具有动机杀人的是查获郎。”上官大人总结。陈雄跟陈志是堂兄弟,感情是没有很好,但是也不差,杀死自己的堂弟,不太让人相信,而且跟第三位死者没有交流。杜福跟三个人没有仇怨口角,无缘无故杀人也不可能。“但是我们跟踪了好几天一无所获,而且这三个死者共性就是考学,住在学客,年纪相仿都是十八九岁。陈志还跟另两位死者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陈雄为什么跟第二位死者产生口角?”宋羡问。这个没有交代清楚。
“因为查赵氏,也就是查获郎的嫂子,死者调戏查赵氏被陈雄看见了,就争论起来了。”李驰为回答。
这种事情,一般读书人自语清高,碰上这种事情会说道理也是可能的,所以杀机不明显啊~
按照正常的案件,来说,这三个人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低。这三个人都不年轻,也不是冲动的年纪,如此有计谋的杀三个人,心里跟脑子都不是一般人,但是明显,除了陈雄脑子在,杜福一个杀猪的能够构造出这些来,也不必杀猪了,查获郎也不必扎灯笼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隐士高手,在这里谁都想一展身手的年代,有几个年轻人会隐藏于市。又不是暮年看淡。
“凶手是陈雄。”这时候一道喑哑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是被行舟抓住正在逃课之中的霍知义。
霍知义一直跟着行舟到了衙门,一直听着这些人讨论,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