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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阴谋

一轮江月明 飞花不见叶 2978 2024-07-11 19:42

  明别枝携着芙蓉花出了后门,看到青禾与玉醅正聊得热火朝天。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青禾以为天下太平,便笑着迎上来到:“奶奶好兴致,赏完了花还带回来一枝。”

  “怎么办呢,有人采美人花,我便勉为其难,采一朵夏花,总不能空手而回吧?”明别枝抬眼望着玉醅,似笑非笑,“小姑娘,你说是吗?”

  “大奶奶说的美人花是什么啊?我还没见过呢!”玉醅笑嘻嘻地挠挠发髻,天真无邪。

  明别枝见她圆圆的脸粉团儿似的十分可爱,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你在这等着,一会儿就出来了。”

  青禾在旁静静地听着,不敢出声。她隐约觉得大奶奶那张微笑着的脸下面,藏着深不见底的悲哀。再听到她口中的美人花,她便不敢想下去了。

  晚间的半溪阁照例是平和的。

  时近九月,红轩的肚子已经有了六个月的样子,鼓鼓囊囊行动十分不便。明别枝每日例行问一问,倒是汪姨娘经常遣人过来送东西。

  江寒月今日心情尤佳,晚饭时服侍的小丫头打碎了一个碟子他连看都没看。见明别枝吃得少,他接二连三地往她面前堆食物,口中道:“多吃点,都瘦了。”

  “我吃得多了也没用,不能帮你生个孩子继承家业。”

  江寒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明别枝话说完后站起来就往外走,顺便招呼青禾:“捡几样施姨奶奶喜欢的送到西耳房去,还有把书房的床铺收拾下,大爷今晚要睡。”

  “我几时说睡书房了?”江寒月奇道。

  近些日子他与妻子关系分明已经缓和了许多。好像随着时光飞逝,他们之间的那点隔阂也被炎炎烈日晒化,汇入了岁月的涓滴溪流中。

  可为什么今日又成了这样?

  明别枝没理他,青禾顺服地应了声,自去收拾。倒把碧砌看的一愣一愣,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

  “姑娘不怕有狐狸精?”

  明别枝斜了江寒月一眼,道:“哪儿没狐狸精呢?还怕再来一个?”

  江寒月皱了皱眉,想起自己与任风回在袅红轩的荒唐,俊脸不由微微有些热意。猛地听到碧砌在外边笑骂:“七轸你作死啊?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出去,在这儿贼眉鼠眼地跟谁打暗号呢?”

  “你乱说什么,我找爷有事!”

  “什么事啊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别是你勾搭外边的小寡妇闹出了风流官司吧?”

  碧砌这话是有缘由的。

  前个月七轸的老子想着七轸年岁大了,自己家境贫寒没人看得上。碰巧隔壁的小媳妇刚死了丈夫,他便想着牵线搭桥,占这门好便宜,反正那小寡妇也没留下一男半女。不成想七轸抵死不从,他老子便闹到了半溪阁前,说儿子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将来注定打光棍。

  这事旁人一笑置之,碧砌却放到了心上。她平日虽然大大咧咧的,但看着红轩的境况,心里也有一番计较。她没打算做小老婆,也没想着将来求姑娘放了她的身契。她就看中了七轸,虽然长得不算俊,但人还算厚道,有姑娘做主,再没有不成的。

  七轸被碧砌瞧得浑身不自在,别过头去。江寒月慢条斯理地步出正房,问道:“什么事?”

  碧砌见姑爷过来就避开了,七轸左右瞧了瞧,低声道:“方才紫陌来寻我,说奶奶那会儿也去了花园,还说了美人花什么的,八成是知道爷与二奶奶的事了。”

  “嗯,你出去吧!”

  江寒月顿时明白了吃饭时妻子那番话的所指之处。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如果她真的见到了,那她平静得似乎有点过分。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满院子的暮霭,望见卧房中明别枝如一枝白玉兰般的身影。这些日子以来,她在逐渐消瘦,也在逐渐沉默。他常常觉得,她分明就在自己身边,但又好像离得远远的,捉摸不到。

  明别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淡淡地往这边扫过,坐下来开始做女红。江寒月知道她是在做一双婴儿鞋,鞋面上精细地绣了只小老虎,栩栩如生。他曾笑话她怎么就料定红轩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她报以一笑。那时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她心里终究是把他当作天的,就好像他之前预料的那样。

  “这花哪来的?”

  江寒月决定主动跟她谈一谈,他们夫妻一体,很多事情他觉得她应该理解。

  妆台上的一个水青色冰裂纹美人瓶中,怒放的木芙蓉娇艳欲滴。明别枝停下手中的活计,一双凤目懒洋洋地滑过他的面颊。

  “七轸难道不是来通风报信的?”

  “其实我也没打算瞒着你。”江寒月讪讪道,伸手去捉明别枝搁在妆台上的胳膊。

  明别枝迅捷地缩了手,扶着椅子站起来,往床边走去:“你该走了,我睡了。”

  “蝉儿,我也是逼不得已!”

  一只玉手撩开层层绣幔,明别枝探出头,笑道:“江寒月,你这话亏不亏心?莫非是任风回春闺寂寞,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江寒月头皮有点发麻,这女人他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她大哭大闹,将他捶打一顿,为此他进来后便关好了所有的门窗。谁知道预想中的狂风暴雨一丝都没来,反而令他心惊胆战,忐忑万分。

  “蝉儿,实话说了吧,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将来不居人下,扬眉吐气,以偿多年来被那恶妇欺辱的仇恨!”

  江寒月边说边进了幔子,明别枝对他这说辞有点转不过弯来,愣了会儿才道:“你是打量我不知道你同任风回有旧是吧?”

  “阿浸跟你说的,他早交代了。”

  “那你还来哄骗我?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明别枝斜卧在床上,单手托腮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是旧情复燃,只是想引诱弟妹,不管她是谁?对,你还可以告诉我,你想用这种龌龊的法子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将来无论谁继承家业,都逃不了你的掌控。可你怎么知道她生下的一定是你的种?你以为是红轩呢,眼里就只你一个?江寒月,别让我瞧不起你!你干脆承认你这辈子就是认准了任风回不撒手,我还敬你是个情种!”

  她把他的话全说完了,江寒月一时有些踌躇。过了许久,他才又解释道:“原本我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二弟这一脉不会留下子息,只要我们好好的,无论如何都能等到那一天。谁知道你竟然因为意外伤了胞宫。”

  江寒月见明别枝柳眉倒竖,知道戳到了她的痛处,赶紧安抚道:“我不是怪你,但因为这个缘故,半溪阁没有嫡子也是事实。将来父亲百年之后,恶妇完全可以以本房无嫡子为由,让二弟从旁支过继个儿子过来。”

  “不是,你怎么知道江清月一定没儿子?”明别枝惊讶极了,忍不住止住他的话头,坐起来问道。

  “阿浸打听到的,你别问那么多,总之是肯定的。”江寒月面上阴云一闪而过。

  明别枝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叹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光风霁月的江家大少,居然满腹的阴谋诡计。”

  “我说了,我是逼不得已。那恶妇辱我甚深,逼得我生母疯了十多年,你没经历过所以你无法想象这些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所以你打算李代桃僵,利用任风回?”

  “如果我说我对风回毫无感情的话,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不错,我至今仍然爱着她,如果嫁给二弟的不是她,这件事我虽然还是得做,却未必有这么心甘情愿。”

  “那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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