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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娇儿备礼典典及笄

富贵清流,雅俗人间 儒奕 7322 2024-07-11 19:42

  马车进府停于马道,海峰连忙上前扶爷的手。浩然下车被海峰扶了几步,忽觉得如此行为损了形象,自己酒不多,便松开海峰,不让人靠近,捋捋衣襟,强撑意志,背着手大步领路向住处走去。海峰素知爷的脾气,只得退后几步,到一个爷走惯的门槛前,眼睁睁看着爷飘的摔下去,毫无防范。

  浩然摔的分不清前后,被扈从七手八脚扶起,感到右膝下痛的厉害,好像流了血。扈从小厮们都慌了,一叠声叫大夫,又找春凳齐力把爷抬进屋。

  贾夫人见夫君竟是躺春凳上抬来院里,整个人一副朦胧醉态,就知是酒喝多闹了意外,连忙上前关心瞧看,心里却忍不住暗笑:“这又是怎么吃了亏!”

  三个太医连夜过来瞧治,用药检查许久,得出李尚书把膝腿碰了,需得好生调养时日。待把这些话说完与贾夫人,李尚书已睡的人事不省。

  朝堂文武得知李尚书摔伤告假,都表示关心,几个前夜一同吃酒的则心情复杂。内侍监奉旨前来:钦赐龙涎香数珠两串,鹿茸角一对,当归一盒,银锭十对。又有话慰问,瞧看伤情,准批好生修养,以示皇恩。

  孟大人趁机会忙不迭跑来照顾浩然哥,命内人收拾好全副用品,直接搬上善堂里面和大哥一块住几日。白日按时上朝,公务交代完,孟大人就急不得回来瞧哥,晚上必要与哥哥摆席痛饮,吃几杯凉酒解暑,千句万句为哥哥好。浩然伤的不厉害,不影响行动,更被羽丰这阵仗闹的不知是谁在休养,满心歇息的不踏实,后被折腾厉害了,浩然就取皇上赐的龙涎香珠绕两圈在腕上,时不时数数。

  贾夫人也不敢怠慢孟大人,但是坚持在屋里为孟大人另安置睡铺,不让二人睡一起,省的夜里把浩然的伤碰了。孟大人也知自己睡着了动作多,对此没反对。

  与浩然几日一住,义兄弟二人愈发亲热,这时节热,衣服穿的少,孟大人把浩然哥是想摸就摸,不是猛然拍大腿,就是偷偷摸身背,摸手腕。浩然被摸习惯了,也就没怎么批评“贤弟”。孟大人见机越发对大哥不客气,偶尔趁浩然不注意,把浩然的裤腿掀开,轻轻触及伤口,见大哥有感觉,忙停手转头喝酒。浩然知道也只能装作无事。

  雅俗得空带一幅王冕的《花香鸟语图》,一筐新荔,先替爹娘前去瞧瞧二叔,见二叔衣服穿好好的站在走廊前,手里拿着一长串红数珠背在身后慢慢捻着,看不出哪里受过伤。雅俗瞧清楚了,开口笑道:“二叔,你摔一跤就看破红尘啦?”

  浩然差点笑了,忙板脸训斥:“你这孩子连我都敢取笑,看我回头不告诉你爹。”

  二月县试,四月府试,长远连着过了,相比几个侄子的成绩毫不逊色,浩然大长面子。金陵又传来长青喜得千金,几房大喜,恩字辈一代终于得女。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若一家几房全生男孩,总不见女孩,光结果,不开花,可不好。

  年秋正好有两年一度的院试,浩然盼着儿子鸿运开泰,最好今年一跃拿下三试,成个生员,因此尽最大助力,接连往纪先生家送了大堆谢礼。纪先生却谦虚起来,道自身学识怕有限,更上的考试,更需长远自己实在下功夫,后期会严格督促。

  县试五场,府试三场,长远连考八场试,一番辛苦,加之运气甚好,得到了努力的回报,心头顿时松快下来,如平原放马自在难收。

  话分两头,且说武夫人听娇儿细述了雅俗和滕丫头之间的矛盾根源,隐隐觉得后怕,去年皇园游春那次听闻出了意外,她也曾怀疑是人为,细思幕后主使,必是那场游园会的组织者,当时没伤到娇儿,她还暗地庆幸,只不过事不关己,不予置评,现在回想起来,滕丫头当时来京并不久,就敢这般大动作暗算雅俗,实在无德无耻,这其中也绝对少不了齐氏的手笔。

  其实就算她们不清楚成国公府的实力,端看那李氏家族百年兴盛不衰,人才辈出,群星璀璨,便知作为族中嫡长房的唯一千金,必然贵不可言。

  回想这两年见过雅俗好几回,女孩小小年纪,竟生出那样一身气派,好似书生中之状元,万军中之大将,处处克己复礼,慎独而行,实在天资可嘉,如今细看其中隐含的心智,觉得这不单是教养,更是一种骨子里的气度。

  她为此教导女儿:“雅俗是个好相与的孩子,如果你觉得她总是比你好,那就把她笼络来和你做好姐妹,你也多得福惠。我不希望你心怀嫉妒,做人无论争与不争,都要人品磊落,假如现在利用信任给她下绊子,将来引起反目,那样到最后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娇儿:“娘亲,我知道,我和雅俗是真心好,我没算计过她,再说我也没觉得雅俗总是比我好呀。”

  武夫人笑着说:“其实在娘看来,你比雅俗雅量有许多好处,你们各有千秋,你们三个,雅俗是一身贵气,雅量一身仙气,而你就像一朵艳冠群芳的牡丹,有着谁都比不上的福气,你们都是顶好的孩子。”

  武夫人一生秉持君子气度,早在待字闺中时便颇有才名,又得卜师测算是出了名的旺夫贵相,以尚书嫡女的身份嫁入国公府,治家多年,兴国公府人物财务蒸蒸日上,在族中稳立贤德之名。她真心希望女儿能跟雅俗好好交往,就像史书中的英雄贤才彼此惺惺相惜,这样的关系在关键时刻更比所谓的姐妹靠得住。

  何况看明白齐氏母女的所作所为,她也怕这家人将来一个脑筋发热,改成算计自己女儿,因此也不希望娇儿再与那飞飞有牵扯,两家人的交往限于自己一代即可,再者兴国公府的爵位雷打不动,而饶阳侯爵还不知下一代给谁呢!

  时近端午,暑气渐浓,这日午睡起来,娇儿趁着凉快洗了头,她平素最爱护身体,头发是用何首乌和猪苓香料滋洗,养的异常乌亮顺滑,常被人夸。

  拧干后坐到镜前,朱阁拿着金镶玉背象牙齿梳子给娇儿细细梳着头发,一头黑泽柔亮的长发,于肩后乌顺流泻而下,映着清澈的月容,当真是最美牡丹花。

  朱阁慢慢给主子梳着头发,生怕弄乱了一根,她的主子一直最得宠爱,不光生活侯服玉食,金粉豪华,就连平时掉一根头发都让人心疼不已。朱阁一边梳一边轻声说:“姑娘的头发养的真好,就跟上好的墨绸缎子一样。”

  娇儿只是微微一笑,想起雅俗那一头好青丝又顺又亮,远胜绸缎光洁,映着洁白的面容,看起来太过惊心夺目,都美的有点儿不真实。半晌才道:“马上典典的生日就到了,她今年正值及笄芳华,马虎不得,让你准备的礼物可曾备好了?”

  朱阁忙道:“备好了,按照姑娘吩咐,特意找出了那件王羲之的《游目帖》,配上琅狮阁新款的紫檀盒子装,甚是金贵。”

  娇儿笑道:“原想着典典及笄,准备一件上好的珍宝雕或金器相赠,至少不能低于送飞飞的及笄礼。只是我和典典的关系非比寻常,怎么也不能轻率了,前些日子给雅俗送了款王摩诘的宝砚,这次送典典起码得是王羲之的佳品。”

  朱阁:“记得姑娘为此问过赵姑娘,她再三说,只求腾时间去捧个人场,就很感激。”

  娇儿:“那日当着许多人面,典典担心大家会藉此互相攀比,拿礼物高低对比彼此情谊,失去相交初心,所以才这么说。上回飞飞及笄,大家未必真心想送,不过碍于情面。”

  朱阁:“主子们的事,我不敢妄言,只是荣华富贵谁会不爱,姑娘这番用心,赵姑娘必然喜欢。”

  娇儿笑道:“典典将来是我的嫂子,为她多用些心也是应该。”

  朱阁心里在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嘴上却笑道:“姑娘蕙质兰心,把公子能想的都想到了。”见主子头发已经干了,便在头顶轻轻给盘了个圆髻,余下仍披在背后,犹如瀑布青光直下,亮丽可鉴。

  娇儿很满意镜中自己的丽像,旋即起身前往东屋准备看书,一身雪润的肌肤从额眉至颈肩、玉手、脚趾,每一寸都那样细腻丰盈,毫无瑕疵,玉足穿着崭新的船式双齿描金漆绘趿鞋,表面嵌着一溜三种颜色的宝石,踩在地上节奏均匀,清脆如玉。

  绮户用海棠式填漆戗金双凤盘端来一只梅花玉盏,来到书案前,看主子正在翻看新得的一套宝书,桌上狮纽活环三足白玉大熏炉里散发出名贵的云起天香,一缕缕紫烟甜润萦回,丝丝入骨,使人说不出的舒服,于是轻行至一旁,低声道:“姑娘,这是小厨房新制的荔枝汁,冰凉解暑,您且尝尝。”

  娇儿舒袖取盏,浅尝了一口,夸道:“又冰又甜,不错。”

  绮户:“最近乍热起来,看姑娘胃口减了些,晚餐已经吩咐下去,有新进的海参、石耳,还有两道荔枝入的菜,都是清淡解暑的佳品。”

  娇儿笑道:“你心思细腻,多瞧着安排。”

  话说飞飞一心惦记着嵘耀。滕侯爷知女儿心意,也曾争取无果,怕这般下去误了女儿,曾多次劝飞飞放下,欲为其另寻良宿。怎奈飞飞决计不将就,再三强调只对嵘耀意切情真。

  侯爷疼爱女儿,无奈之下就想到让妻子开导,看能不能试着说通。

  齐夫人被禁足半年之久,这期间粗茶淡饭,素容简装,苦不堪言,如今解了禁足,又得知丈夫有求于她,立刻想借此机会从朱姨娘手里换回财权,闹得夫妻二人不欢而散,自此侯爷彻底厌弃了齐氏。

  典典生于五月初五,这天正值端午佳节,为了不与节日欢庆相撞,孔老夫人便决定将及笄礼往后延了一日,改在五月初六办。其实这样更好,佳节喧嚣过后越显寂寞,紧接着办场礼宴,不但氛围松弛,也延续了热闹。

  这些天府里的蜀葵、栀子、石榴、茉莉、百合、绣球、菖蒲、龙船等花,都已竞相开放,把空气熏染成一片独属于五月的气息。

  初六这日一大清早,空气还未热上来,大量车马官轿就已鱼贯前至。宾客皆知典典许与邵公子,不少兴国公府的亲友亦到场相贺,平素要好的姊妹一个不少,独赵起夫妇忙于任上没能回来看女儿及笄,成典典心中唯一不足。

  尚书府提前问了钦天监,为防天气炎热,提前买了几十车冰块,预备做冰盆、冰碗子、冰镇酸梅汤供客人享用,又取出专供尚书品级所用的好酒好茶进行招待,厨房新买的野味一笼接一笼,河鲜一缸连一缸,糕点一桌接一桌,瓜果一筐又一筐……

  孔老夫人早前就在虹霓天衣阁为典典订了身千娇百艳的缂丝面襦裙,又在古京天工楼打了一支赤金多宝大笄,又请了王夫人作正宾,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虽然官员这天不休假,赵尚书也特意告假回府观礼,伴随着高山流水般的琴瑟礼乐之声行完笄礼,排场十分盛大。

  到场的姐妹都给典典单独送了一份礼,或书一部,或帕一方,或花一盒,或鞋一双。娇儿好奇雅俗给送的东西,原来是一盒描金芙蓉鸳鸯纹象牙什锦梳具,整套梳具通为象牙材质,其中大小梳子、篦子、抿子、眉笔、扁针、胭脂棍、眉刷、方刷等什件齐全,梳篦背及刷柄上施彩描金,玲珑剔透,精致无比,一打开就惹来一群围观,把众人看的好生羡慕。

  雅量准备的是一副竹骨扇,统共十二把,其中有梅鹿、湘妃、油竹、紫竹、黄竹各样齐全,都是瑞禽图写画,也相当好看。

  至于飞飞的礼物,娇儿虽没注意,倒有人特意看了,一个蓝田玉雕贵妃镯,相比典典送她的玉筷子,还不够精美。她不擅在这些人际应酬上花心思,送东西不像礼尚往来,更像赏赐。

  礼成后,于孔雀大厅设宴,南边凸出部分设置戏台,空间摆席五十桌。富春楼的演员登台参场,先由上座的诰命太太推让点几场,目前贵妇中最兴《金印记》和《香囊记》曲段,《金印记》讲苏秦求学的故事,其中《封相》一段为全记高潮,可谓勉励家中不孝子头悬梁,锥刺股的典范。《香囊记》讲的是张九成出使金朝被拘,拒降拒婚,后归国一家团圆的故事,故事主人公乃十全好男子,忠孝坚贞,极富浪漫色彩。

  文冉来时主动避开飞飞所在第一排,和永昀芍贞坐了雅俗她们后面,不参与前排话题,心里认为飞飞虽是侯门千金,其实根本不如永昀家世强,大家不过看她有皇上小姨子一重身份,能敬则敬,她却天天这么矫情做作,因此文冉只与昔日钟灵毓秀的同学说笑,对飞飞完全一副无视态度。

  不少人都与文冉有一样的想法,对飞飞能别惹就别惹,不过文冉特殊在于,她的出身美貌太过出众,只是又不及那几位家有世袭的根基之强,譬如俗娇昀量典几个超过她的,她们都有父母给予的强大后盾,在场无人敢惹,哪怕芍贞爹爹的官位不及文冉之父,但是姜家的人脉和财富却明显远胜梁府。

  在这种对比之下,不慎入最高局的文冉就成了凤之尾,也成了不少人嫉妒的对象,对于那些出身容貌都不及她的,文冉是任由着对方嫉妒,毫不在乎,但凡事总有一二特殊,让人束手无策,这其中头一个算飞飞。

  飞飞找不起雅俗娇儿她们麻烦,对文冉却颇有优势,所以对其处处关注,见不得文冉比谁都喜乐,总不知卑躬,有心踩几脚,找到机会便出口驳斥。

  人之乐分两种,一种以自身长进为乐,一种以压倒别人为乐,文冉追求前者,飞飞沉迷后者。

  文冉深厌飞飞,无奈底气不足,父亲官位虽高,所有荣宠只建立在皇上重视之下,而滕家是皇上的亲戚,虽然外头总传滕家好日子不会长,当下却炙手可热,文冉心里恨了一遍又一遍,也只能装作不理。

  悠筱素来嫉妒文冉被俗娇那些人追捧,巴不得飞飞出手整她,这会子看清形势,趁机挑拨,对一旁令淑小声说给飞飞听到:“在你那些同学姊妹当中,目前看来,文冉是最有福气的,她出身好,如今又有王尚书家罩着,瞧她天天笑的多开心!想把谁不放在眼里便不放在眼里,就没几个有她那样的自在劲儿。”

  令淑生怕悠筱在这场合说了不雅的话,忙说了几句文冉人如何好。飞飞听见越发气的脸色铁青。

  很快东侧年轻媳妇们推过,戏本子传至西侧,让千金们点几出好看的。众小千金不像别处推来推去,拿到就直接点了,先是雅量点了一出《花木兰》中喜欢的曲段,优伶技艺精湛,唱的慷慨热闹。娇儿边听边夸雅量会点戏,听完接着指一出更热闹的《闹学》。好不容易闹完,雅俗找了出《劝学》命唱上。长辈听闻戏名,纷纷笑夸雅俗懂戏。

  永昀看不过她们三个霸占戏本不放,便让雅俗把戏本交过来。接过戏本子,永昀先问文冉爱看什么,文冉看台上劝的正在点子,便指了《满床笏》中一段《打金枝》,说想听听。

  飞飞有意踩她们,看戏本落到文冉面前,立刻转过头问文冉那边:“梁文冉你磨蹭那么久,到底点好戏没有?这里不是你一个人。”

  永昀头一个生了气,戏本被雅俗娇儿两个霸着半天,从头翻看到尾,她在一排屁都不敢放,一到自己手里,她就来要,正要说回去。芍贞见飞飞不光嘴上说,还直接派了丫鬟来取,担心惹上口舌,连忙暗示永昀文冉今儿是典典的好日子,便把戏本给了过去。

  永昀重视与芍贞的友谊,忍了下来,却被气的很。文冉感到很无语,芍贞总是左右逢源,看似谁都不得罪,关键时候真指望不上。

  飞飞接过戏本子随手搁在面前,也不看,端起茶慢慢品着,露出一脸计谋得逞的表情,心知文冉永昀几个必定在看着她,偏不让她们点戏。直到台上《劝学》唱完,飞飞又让唱《浣纱记》中一出《泛湖》,完全忽略文冉她们方才点的。

  在坻听这出跟先前热闹的氛围不搭,心里道:“点个戏不是貂蝉就是西施,真一点不通!”口中却一本正经的说:“范蠡和西施的情义真是可歌可泣。”

  雅量听在坻这么说,便在心里暗道:“什么可歌可泣?这范蠡分明负心汉一个,还可歌可泣!”

  不久汤菜献全,伶人暂领酒歇退,乐器都在。飞飞瞧见台上有一架方才用来参演的琴十分精致,顿时计上心来,听闻雅俗通晓音律,便撺掇其弹几节音来与大家听听。一人开口,又引来好几人探问看热闹。

  雅俗心生不悦,滕飞飞这是把她当乐工使唤了,顾及典典的及笄场合,便忍了下来,一改往日道:“可以呀!今日是典典的好日子,能抚琴为大家助兴,荣幸之至,不过我琴艺浅薄,恐扫了大家雅兴,众所周知,飞飞姐姐舞艺超凡,我想请姐姐为我的琴声伴舞一支,不知姐姐可否赏脸?”

  飞飞素来自信舞艺,当即应了下来,起身上台。

  雅俗眼神示意江南先去把琴摆好,她起身盥了手,方去琴前就身,正姿和缓气息,悠然神态,从容抬起细长嫩白的十指拨弦挑音,空空灵灵,悠悠扬扬,弹出音乐来。一曲《雁落平沙》,正声雅音,引人入胜,朱弦三叹,余味无穷,趁着这清风徐来,天净室宽,真令人烦心顿解,百虑齐消,最后只剩满室静坐,默默赏听。

  飞飞伴着琴声甩袖起舞,曼妙柔软。

  一曲弹完,满堂宾客如历沉浮,荡气回肠,一时掌声此起彼伏,赞美不绝。

  永昀直言夸道:“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雅俗果然琴艺高妙。”

  雅俗一边归座,一边笑道:“雕虫小技罢了,曾听妹妹的歌声乐曲,最使人念念不忘。”

  典典也终于松了口气,她怕飞飞挑事,雅俗按捺不住火起来,今日礼宴这般热闹,比去年飞飞的及笄都有胜过,飞飞一向心胸狭隘,她若看不顺眼,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待雅俗归座,典典连忙给雅俗敬酒道:“雅俗,难得听你弹一曲,姐姐感谢你有此雅兴,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果真才绝当世。”

  沉宓也举杯笑道:“巫山夜雨弦中起,湘水清波指下生。雅俗好才艺!”

  雅俗连忙捧杯与二人相敬。

  周围一圈这时都在夸雅俗琴艺高超,文冉也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今天听雅俗弹琴,终于体会到这句诗的意境!”

  飞飞与雅俗一同归座,却被抢尽风头,满心不受用,此时听文冉这么说,她忽的一笑,接口就是:“文冉这马屁拍的真好!论起来也不输雅俗的琴艺。”

  雅俗被这话惊一愣,旁边几个也听的直翻白眼。

  文冉忍无可忍,终于不卑不亢道:“真心赞美并非拍马屁,如果滕姑娘理解我说好话就是拍马,放心,我再没有骨气,也不会去拍你马屁!”

  用词留了情面的,没说飞飞不值得拍马屁,意思也差不多。永昀当即笑出声来,还语气柔滑的补了句:“飞飞姐姐,都没人拍你马屁呢!”说完继续笑,你开玩笑我也开。

  飞飞气的脸色森冷,又反驳不了永昀,直对文冉斜目寒视。文冉朗目笑容以对,气势丝毫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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