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捍卫尊严藟萦反击
沉宓语音一落,凤薇就跟浑身炸了毛一样,恨不得活撕了沉宓,一句原来是特意为你留着,又看那串镯子那么奢华,瞬间感觉就像高氏算计了她的东西。之前击鞠场上的事故,凤薇本以为压下来便没事,可后来祖父去了,祖母又被逼疯,侯府声望一落千丈,几个叔公家都来侯府兴师问罪,凤薇这才被叔公爆骂父母的话给亮清了现实,所谓一朝马死黄金尽,亲着如同陌路人,祖父这些年身在高位,得罪的人数不胜数,繁花似锦时大家都留着面子,可面子是权势地位带来的,一旦失去权势,瞬间就被打回原形。他们一家这些年都被高氏的障眼法迷惑,误判了凌府的形势,如今看明白,全都认准了新杰。
沉宓也是特厌恶凤薇,在她来看,凤薇这人说读书,读书不多,论女红,女红不行,讲礼仪,礼仪不懂,连骑马投壶这些都没样能跟人玩得出手,也就剩个长相还算上乘,偏又爱招摇显摆,欺软怕硬,多嘴多舌,狠起来众目睽睽下不顾人性命,怂起来一能哭,二能躲,今天这阵势万一拼起来,别是抓脸蛋、抠眼珠子没她不敢干的,反正出了事就躲回家藏起来,所以又眼神暗示尚贤去找哥哥和新杰一起过来,倘若打起来,今天就为新杰那条腿报仇。
尚贤收到眼色就懂,连忙跑去找少爷和凌公子。大家分路没多远,尚贤跑得也快,不一会儿便追上少爷,对着良振新杰就说:“少爷,凌公子,姑娘请你们去一趟,侯府的韩姑娘今天也在寺里,刚和姑娘们遇上了,开口就骂葛姑娘呢!”
一堆姑娘把人绕的有点糊涂,可新杰却听的最清楚不过,瞬间反应过来道:“原来这个妖精今天也来了,还敢招惹藟萦,看我不收拾她。”话音一落就赶了过去,其余人连忙跟上。
现场这边矛盾双方蓄势待发,只见凤薇先发制人,走到沉宓面前破口就骂:“高沉宓你这个贱人,你跟你姐姐一样贱,你姐姐靠床上功夫哄住我舅舅,花凌府家财养的人模狗样,还充什么国公夫人,笑死人了,勋国公府能不能容她养老还两说呢!”面容扭曲的古怪。
沉宓也是个烈性子,当即爆口反击:“你又发什么疯?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姐姐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嫁给凌国公的,还得了朝廷一品封诰,再说了,我姐夫的东西爱给他老婆,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怎么?凌家的家财不给凌家主母管着,都该交给你收着是吧?你算哪门子东西?”
这话讽的可谓稳准狠,旁边人全是冷眼旁观,一声不吭。
凤薇被气的浑身冒火,往日听母亲说了无数次,勋国公府如果现在还是外祖母执掌,那么国公府里的一切母亲都是想要就能要的,自然也该是自己的,而今外祖母虽不在,可她的亲女儿还好好的,自己与凌府祖上血脉相连,眼看凌府现如今被高氏一个嫁进来的外人把持,如何能甘心,倘若外祖母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可那些眼红的外人却不肯承认这番道理。
沉宓见凤薇说不出话,又补了句:“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你舅舅家和你家现在已经断了交往,你这会子舅舅唤的再亲热,国公府也不可能会让新杰要你了。”
高氏就喜欢对沉宓说昌邑侯府和崔家的丑事儿,沉宓也爱听,所以知道凌氏贪婪自私,以前动不动回娘家搬,待自己姐姐执掌国公府,凌氏便再不能得什么好处,就费尽心机挑拨新杰跟自己姐姐斗。
沉宓从小就在勋国公府玩儿,跟新杰新锐俩都好,知道凤薇总喜欢逮着新杰刮,一见到新杰穿了新的,用了好的,领了月钱,就跟新杰撒娇,要新杰给她买这买那儿,最多不出三日就能把新杰月银搜干净。高夫人管财紧,新杰衣食金贵,零用却少,只要说买什么得跟爹娘问一声,凤薇就说新杰哪来的娘,又各种套,问国公府里有多少田铺活钱,可新杰知道的还没沉宓多,说不出来就被凤薇挑拨不如把世子位让给新锐。沉宓回头把消息密报给姐姐,姐姐越发把银账管得紧,再给昌邑侯府的人透露假消息,说国公府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真要说起来,新杰从小就一直喜欢的白月光应该是沉宓,在他看来,沉宓出身高贵,仙姿佚貌,而且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皆精,从出生起就被高国公一家捧在手心里,真正的天生富贵命,完全满足新杰对女孩子所有尊贵美好的定义。
因为高夫人嫁给了凌国公,新杰新锐按辈分都是沉宓的外甥,沉宓又属于那种自信高傲的性格,所以新杰才不敢生出半分念头。每次看沉宓狠噎凤薇,新杰屁都不放,即便凤薇挑唆诋毁,新杰也只是不理或替沉宓作维护。
此时凤薇怒极反而平静下来,柿子总喜欢捡软的捏,转头冷冷一笑,对藟萦道:“我倒是忘了,葛姑娘,听说你爹就一个四品武将,门户实在不怎么样,祖上也不是名门望族,凭你这种货色还想嫁给国公世子,许不是你妄想高攀,可能就是高夫人看你跟她妹妹好,拿话哄你,想那乐群伯府的邓姑娘,起先不也跟新杰表哥谈婚论嫁好好的么,怎么后来说算就算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怕还比不上那邓姑娘,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若是被国公府定婚又悔婚,你这样,还能再嫁的出去么?”
凤薇笃定邓家事的内幕,凌家不会对外启齿,葛藟萦更无机会知道,所以越说越来气势。
此时新杰已经跑来,刚好把凤薇的话一字不漏全听见了,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想去扇死凤薇,又想听凤薇还要怎么胡说下去,好给藟萦解释。
女孩子大堆聚在一起,外圈是各家丫鬟,没看见后面人来。几个小姑娘本想替藟萦出头,或直接拉她离开,可藟萦却不是好欺负的,何况新杰方才还真把邓家那桩事对她说了,今天就这么鬼使神差。藟萦看着凤薇,等她冷着俏脸把话说完了,才平静开口:“乐群伯府之事不是新杰的错,新杰已经对我说了。”
凤薇见藟萦为新杰辩白,不顺她的意,立刻打断:“他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说的?别新杰新杰说那么亲热,你还没嫁进凌家呢!新杰肯定不说他自己干的丑事,我跟他一起长大,比你不更了解他。”一口气说完后就怒目瞪着藟萦,用眼神狠狠挫压藟萦的气势,忽又想到别的话,便改了语气道:“葛姑娘,与我们韩凌两家有亲的,谁不知道新杰自幼跟我好,我舅舅更是一心要我做新杰的媳妇,可知我不曾答应嫁给新杰,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国公府早就光有面子没有里子,外头看起来风光,实际上,里头早穷的叮当响了,若不是我们昌邑侯府给了国公府几万两银子,那国公府里,怕是连新杰娶亲的聘礼都拿不出来,所以,不管是谁想进勋国公府的门,那都是收了我们昌邑侯府给的聘金,新杰要娶的人,我可不得帮着参详一二,没有我的允许,想嫁给新杰,做梦!”
凤薇喜欢当众把人羞辱,这样尤其能找到优越感,所以即便俗量昀等人对她面露鄙夷,只要没明确表态针对,凤薇就越发来劲儿。
不远处的新杰被这话气的浑身乱颤,想吼都吼不出来,腿伤也似乎开始疼起来,迈不开步子。新锐简直无语透顶,自家哪里就穷了,既然嫌弃自家穷,还动不动叫大哥给买首饰。良振和长远的表情更夸张,众姑娘哗然一片,芍贞永昀都听傻了眼,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把话说这么不知羞耻的,雅俗雅量也实在看不下去,正要与凤薇说说《明律》,沉宓忍无可忍,直接准备骂凤薇不是新杰他娘,张口就为新杰的婚事拿主张,真不要脸。
藟萦等的就是这一句,一把拉住旁边蓄势待发的沉宓,语气更加平静道:“韩姑娘,既然你觉得你想要的富贵,新杰给不了你,你看不上新杰,那就莫拦着别人嫁给新杰,别是又舍不得新杰这名门出身的地位吧!既然你门第又要,富贵又要,何不让你家中为你这位侯门千金相一位有权有势的好姑爷,既能给得了你高门地位,又能给得了你荣华富贵,京中肯定有这样的人家,怕是这样的人家,也看不上你吧!”
这番话狠到极至,正插七寸,新杰听完藟萦这几句,震撼的几乎双眼含泪,终于觉得自己在凤薇面前讨回了前所未有的自尊,若说往日为了要在凤薇面前挣口气,证明自己,才一再自愿掉进凤薇的圈套,自此,再不会了,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得分明,往后理凤薇才真叫掉价。周围一圈但凡心生不平的,都被藟萦这几句话浇灭了火。
凤薇被说中心事,瞬间疯了,立刻用尽全力一巴掌对藟萦呼过去,却被藟萦稳稳抓住手腕,用力甩开,踉跄出几步远,差些摔倒,幸好被侯府的丫鬟婆子们撑住才没躺地。藟萦自幼习武,撂倒几个大汉都不在话下,哪会把凤薇放在眼里。
甩开凤薇,藟萦继续正色道:“你说昌邑侯府给凌国公府银子,谁不知道那是你骑马伤人,侯府破财为免灾,若不这样,按律你谋杀未遂,依法当绞,别把你赎命之事,硬说成别人不要命。”
新杰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跑过来,越过人群,看看藟萦有没有事。凤薇不想新杰就在不远,思及邓家的事儿,有些担心新杰会动手,明显戒备起来。
新杰瞧了瞧凤薇,本来以今日的气性,见到她就是给一顿狠命的拳打脚踢也不为过,但此时完全没了这份心,邓姑娘的事也不再觉得任何遗憾,新杰一改往日,只向凤薇平静道:“你想要凤凰命,请另挑梧桐枝,我父亲顾念祖辈旧情,不想把事做绝,所以才答应接受侯府赔偿,放过韩氏一族,让韩家免遭夺爵之祸,但也说过自此两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我的婚姻大事只听凭父母做主,万万不敢败坏纲常,尊你之命。”
新杰说完又向藟萦说给众人听:“藟萦,韩家已与我凌家再无往来,我的婚姻大事也轮不到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跳出来插嘴,方才那些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新锐想不到大哥品德光辉,高山景行,一时很意外。四周人至此也都觉得此事无甚可说,不过韩凤薇上蹿下跳,丢人生丑而已,理她都跌身份,瞬间人全走光了,把个凤薇丢在原地咬牙切齿。
行不多远,众人分路,雅量见雅俗不高兴,就问:“姐姐,这次来寺的路上,你不是说要求一个七宝手串么,咱们现在正好可以去找住持,不然等晚了,住持没空闲,就求不成了,明天一早我们又得回去。”
雅俗不爽道:“七宝手串向寺里买个好的就成,主要是想找位大师开光,可咱们这次出门不顺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总是遇到有人吵架,觉得周围都受浊气侵蚀,求了宝串若被亵渎,也不灵验,所以又不想求了。”
雅量叹道:“可不是,居然碰到三场。”
长远:“姐姐,我们来这里就听三场吵架,明天就回去了!没有别的事么?”
雅俗立刻道:“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拜佛祖,昨天不是已经拜完了。”想想补了句:“你明天不回去,难道还想留在这儿听吵架?”
长远:“难得出来一趟,结果吃不好,玩不好,唉!出师不利呀!”
雅俗更加不爽,教育弟弟道:“长远,昨天中午听你说那许多,发现你口才现在都不输二叔,但说的都是一门心思关乎吃,这半年多来,你可用功读书了?”
本以为长远会垂头惭愧,不料他却精神十足的答道:“姐姐,我这半年可把书本子背的透熟,就是读书太卖力了,所以总容易饿,师母才会天天做好吃的给我和守望进补。”
雅量:“守望是谁?”
长远:“哦,守望是先生的儿子,我们天天一起读书,算是我的伴读。”
雅俗:“吃再好都不值什么,只要你好好读书,明年初县试试手,若是后面府试、院试考的都顺利,待你取得生员资格,以后就能留在国子监读书,也不用离家那么远了。”
长远开心的答应。
雅量想起上午的事,又笑道:“姐姐,我听说沈夫人有把佩刀叫北斗七星呢!看她早上的表现,你感觉她身手怎么样啊?”
沈夫人是贾夫人唯一称赞过的女中英豪,她们一个擅刀,一个擅剑,可惜没机会切磋。
雅俗口气坚信道:“肯定相当了得!”
雅量疑惑道:“真的么!哪里看出的?”
雅俗自顾向前道:“那还用说,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话没说完,忽见芍贞过来了。她问雅俗雅量什么时候回家,晚上什么安排。俗量都说没安排,长远说正想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