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云着实不明白那玉沅为何取笑自己,趁着四下没人,便去到了师父云琅桓清修的古松下。
“师父,师父”栾云喊了几声,也不见云琅桓回应,有些担心,于是走近查看。
“糟了,师父灵魂出窍了,也不知道出去了多久,得把他叫回来。”
栾云出手时,云琅桓正要作法惩罚花神和花妖。瞬间回到肉体,云琅桓只觉得胸口发闷,继而又是急火攻心吐血不止。
“师父,你怎么了?”
云琅桓示意他离开:“为师要静修一段时间。”
栾云便也信了:“那萍儿大婚的东西?”
“你准备吧。萍儿大婚,燃檀木,我就回来了。”
“是,师父。”
花妖这一世,头一次尝人事,娇羞惊惧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快乐和内疚。她不过是想让花神放弃对自己的幻想而已。按照她过去的经验,人间的花花草草,大抵会影响花神的一心一意。好好睡了一天,她才懒散地起床。心情总算还是愉快的,至少不用成亲了。
花神宠溺地捞她起床:“换上衣服,今日我们离开神界。”
花妖雀跃起来:“那就要越快越好。”两人转眼就来到了人间。果然炊烟袅袅才是人间真相。
“以后,我们不能以神的身份出现,所以不能用仙法。”花神提醒花妖道。
花妖点头:“放心,我也不会什么法术。”
花神又交代:“还有,以后你我夫妻相称。你得重新取个名字。”
花妖也听他的:“行,你取吧。”
花神温柔地说道:“就叫越青吧。”
花妖的心突地跳动,她转身良久才故作镇定:“行,就叫越青,反正这人间也没人认识我。”
花神从来没见她如此温顺过,这一切,自己渴求了数千年,如今却那么不真实。他紧紧捏住花妖的手:“你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花妖点头,还能说什么啊,自己都已经跟他滚了床单。虽然她心里构思过千万遍,这个男人负心背义然后抛弃自己。这样自己就心安理得重获自由,但是目前为止,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低。
两人找了一处庭院住了下来。便想着谋生,不然这一天不吃不喝,隔壁的人总会起疑。
两人对坐在园中。
“我还是去卖菜吧,挺新鲜,还能遇见好多人。”
蓝无印摇头:“不行,如今你是嫁做人妇了,不能再抛头露面了。得由我去谋生赚钱养家。”
“那你能干什么?”
“我……我可以去做护院。”
花妖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护院?那你这么大的院子你还请人?”
“我去做保镖吧。”
“不要了,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如你去做道士吧。”
蓝无印看着越青:“你说真的?”
花妖点头:“去啊,去捉妖……”说到这里,花妖才知道自己失言,人家刚跑出来,自己这一嘴,真是……
蓝无印察觉到了她的蹙眉,微微笑着:“没事。我可以去卖艺,看手相,行医,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我每天回家能看见你就好。”
花妖勉强笑了笑。蓝无印牵起她的手:“走吧,陪你去城里转转。”
花妖真的不喜欢凑热闹。她唯一的爱好,捉妖。其实她心里还有个小小的愿望,想要做一个厉害的妖怪,但是她终究是做不了了!
“糖葫芦……”
“烧饼~”
“马蹄糕……”
“杂耍……”
人间的确热闹了许多。花妖看得也是眼花缭乱,:“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蓝无印不多说,牵着她就往回走。一回去,花妖就躺到了床上“真的好累啊。这几天我都感觉自己一点力气没有,浑身酸痛。”
蓝无印已经躺到她身边,在她身后摩娑着她的肩膀,声音沙哑道:“真的那么累吗?”
“嗯”
于是撒娇:“夫君啊,你是神,我是妖。在人间,我的法力本身就弱,你要再欺负我,我估计要化作原形了。”
蓝无印还是那般宠溺“好吧,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好营生。”
蓝无印好歹也是凡人修仙的,这人间的事他还是懂得。于是一番打量下来,他还真就开了一家医馆,自己就做起了大夫。
但这花妖被神的仙气伤了,没过多久真的化作了原形,久久都不能回到人形。一晃就是一年过去了,花妖还是一朵花的样子。蓝无印开始着急了。
“我带你回仙界吧,这样下去,你若是一直醒不来,怎么办?”
花神于是交代了医馆的大夫,便又回了花界。算起来,也就走了几天而已,蝴蝶见他回来也很是欣慰:“花神,花妖不见了。”花神苦笑:“她只是受了些损耗,没什么事!”
“羽族送来了请帖,羽王大婚在即。”
花神丢下请帖,烦闷得很。花妖的法力的确弱了很多,这一次醒来,她似乎就真的成了一个千年花妖而已。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神尊,想着自己与她结合也不会伤她,却没想到她真的会被仙气损伤。此时的蓝无印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并不是仙气,真正的仙气也不会伤害人。一切大抵都是一场因果。蓝无印当初在人间的神庙,挡了众修仙者,救了越青和大殿下的孩子。越青和大殿下度化了他一场神仙梦。只是谁也没料到,神仙不是蓝无印的梦,越青的情才是蓝无印的劫。勾勾手指,就能让他神魂颠倒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更别说以身相许。蓝无印自然是义无反顾。
时间就这样又是过去了半个月。花妖仍旧一朵花的样子,毫无醒来的感觉。花神于是去找了水仙。
“花神倒是稀客”
花神有些叹气:“我不知道该找谁去?”
水仙问他:“何事?”
花神将花妖的原形浮于掌心。水仙立刻警觉“彼岸花?她为何现出了原形?”
花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你是否有办法将她救活?”
水仙摇头:“不过,大殿下应该知道。”
花神摇头:“不行,不能让大殿下,九重天的人都不能知道。”
水仙很是惊讶:“难道她变成这样有隐情!”
花神看向水仙,迟迟不敢开口。水仙大概率猜到了,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莫非花神的仙气伤了她的身?”水仙自然是看不破蓝无印的真身,她一直以为蓝无印真的就只是一朵雪莲。当然除了不多的上神,又有几个人能看透他雪莲的身体早已失去。
花神默认了,水仙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次她到底是成了妖,更没想到花神到底是成全了执念。”
“我与她真心结合又有何错?只是未曾想到她真的成了妖,我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将她唤醒。”
水仙也觉得奇怪,就算花妖被仙气损伤,也不至于快一个月都醒不过来啊。何况花神有给她度仙气的。
花神又说道:“其实我在人间就给她施法,明明就感觉到她快要醒来了。可是后来,突然发现她似乎又沉睡了一般。这种感觉,就像……”
水仙看向他:“就像,有个法力高强的人,在故意阻止她醒来。”
“对,就是这种感觉。回到花界后,我更加觉得每一次施法,法力都被吸收了一样。”
水仙沉思片刻后:“花神,你可以去问问太上老君,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花神摇头:“你知道的。花妖是越青,我跟她在一起的事情,我不想九重天的人知道。我担心大殿下……”
水仙叹了口气:“那就等等看吧。”
花神回到百花宫,彼岸花仍旧安静地躺着,这让他越发焦虑不安。
栾云正在整理栾萍的嫁妆,却见云琅桓回来了:“师父,你回来了?”
云琅桓点头:“你妹妹出嫁,需要找个女子陪她出九天,找了谁?”
“还没找!”
“嗯,就去找那花妖吧。她与你妹妹认识。年龄也比不多。”
栾云便点头:“那我现在去花界。”
于是栾云就去了花界。花神听说栾云来了,有些意外:“不知道小仙君有何事?”
栾云递上请帖:“花神,我想请无名跟我去九重天,陪我妹妹出嫁。”
花神心突然就很紧张,但表面故作镇定:“仙使出嫁,花妖陪伴,不太好吧。”
栾云又鞠躬:“我妹妹也没什么朋友。身份地位高的仙者,我们也高攀不上。倒是与无名熟些。还请花神通融,让我见见无名。若是她也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花神推脱:“毕竟是大殿下的徒弟,这出嫁陪着出门的是花妖,不太合适吧。”
“再合适不过了,花神。”没想到,云琅桓亲自过来了。
花神立刻行礼:“神尊”
云琅桓点头:“萍儿是我凡人徒弟。花妖我也救过几次。这点小事,花神也不让花妖出来?”
花神没办法,这大殿下都逼到这地步了。他只得跪下:“花妖无法陪仙子出嫁了,因为她现出了原形,无法恢复人形。”
云琅桓似乎并不意外:“哦,如此这般?既然我都来了,让我看看她吧。”
花神只好带他去了养彼岸花的地方:“殿下请看。”
“彼岸花”栾云惊道。
云琅桓示意他出去,然后问花神:“她为何会如此?”
花神低头不语,云琅桓动手施法查看后,十分生气顺便把自己心头的气也一并发了:“大胆花神。你乃神尊,竟不顾颜面私交花妖。如今花妖被你仙气损伤,你真是……”
“师父,我与她真心。”
“不要叫我师父,授业于你,也不过是希望你能振兴花界。”
“但授业为事实,那就是师父,不容置疑。”
“如此说来,我还是你的岳父。你为何不经我允许,就与花妖私相授受?”
“师父,求你成全。”
“我可以成全你,但你永远救不活她。”
“师父要我怎么办?”
“我要你斩断情丝,你可做到?”
“我做不到,我这些年唯一的信念就是她了,若是忘了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真是……!我带她回去,待她醒来,你再做打算吧。”
“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