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尘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愣了,就连贤妃都忘了还手,怔怔的被洛依尘揪住领口站在那里。
陈子离站在那里,没有拦她,世宇也没出手拦她,甚至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看戏的表情。
“臣妾问皇后娘娘,如今凤印在本宫手中,摄六宫事的权力也是皇上所赐,便是协理六宫,也轮不到贤妃,此次搜查承乾宫,是秉承了谁的旨意?”洛依尘直直的看向皇后,手却没有松开,仍旧揪着贤妃的领口。
皇后被她的动作搞得愣住了,支支吾吾得道:“这,本宫……”她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太后到了的传报声。
众人见太后进来,慌忙行礼,洛依尘将贤妃扔在地上,也随着众人福身。太后在上首坐定,便道:“是承了哀家的旨意!皇贵妃可还有什么话说?哀家手中的印莫不是不能惩治一个淫乱后宫的婢女了?”
“太后娘娘自然能惩治淫乱后宫之人,但是我承乾宫,并无此人。玉艾已得圣旨,往后便是明国公嫡女,算不得后宫之人。太后若要说惩治,先惩治以下犯上,私自用刑的贤妃才是。”洛依尘直视着太后,没有丝毫恭敬可言。
“你说惩治贤妃,又有什么理由?后宫还不是你洛家的,容不得你说惩治谁就惩治谁!”太后决口不提玉艾的事情,皇帝赐婚旨意都下了,她此刻再找玉艾的麻烦便是给皇子找不自在了。
洛依尘冷笑一声,道:“贤妃身为妃妾,擅闯承乾宫,即便奉了太后娘娘的口谕,在无皇上旨意之前,搜查皇贵妃寝宫,未免以下犯上了。况且,太后娘娘以怎样的理由搜查我承乾宫?搜出什么不重要,为什么搜,太后娘娘既然说奉了自己的旨意,是否也该给本宫一个解释?”
听得洛依尘这话,陈子离和世宇相视一笑,能说出这般话的妃嫔,除了洛依尘,怕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过。搜出什么不重要,为什么搜才重要,这话直白,但是又没法从里面逃出去,必要给出答案,否则洛依尘必定不依不饶。
太后哑然,为什么搜,又不是她搜的,她哪儿知道贤妃和皇后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说承乾宫跟陈子离不干净,只能硬着头皮道:“此事起因如何并不重要,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旁的宫苑可没搜出来如此腌臜的东西。”
“起因如何本宫也不想追究,本宫只是想知道,没有证据,只是捕风捉影几句话,便带人搜我承乾宫,你们眼里还有本宫这个皇贵妃吗?”洛依尘指着皇后的鼻子,接着道:“说是旁的宫苑没搜出来东西,你们搜了吗?若是今日你们不怕死,便让本宫一个个的搜!若是搜不出来,本宫这皇贵妃不做了,若是搜出来,一个个的都别跑!”
众人被洛依尘说的打了个寒颤,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下人个个都是干净的呢?宫里从来不缺宫女太监对食的事儿,没人能作保自己的清白。听洛依尘这么一说,忽然都求饶似的看向太后,盼着她别再跟洛依尘过不去了,服个软,让这发了疯的皇贵妃放过她们吧!
但是太后怎么可能服软,疯了的洛依尘怎么可能收手?
洛依尘终究没有大搜六宫,只是搜了贤妃的景阳宫。原本洛依尘以为也就是搜出个宫女对食,太监藏春宫图之类的东西,发个火算完,不成想,贤妃竟在宫里藏了符。
得,刚在养心殿批了没两本折子的皇帝又回了坤宁宫。看着暗下去的天色,摸摸自己空着的肚子,皇帝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凄惨的人,一天下来,他来了两次坤宁宫,这是他这辈子跑坤宁宫跑的最勤快的一天。
“怎么回事?一天天的,不好好待着,都整什么幺蛾子?”皇帝饿着肚子,大声呵斥着众人。
太后阴沉着脸色坐在皇帝旁边,看着下面跪着的贤妃,坐在座位上喝茶的洛依尘,便气不打一处来,道:“还不是你的皇贵妃不好好过安生日子,非要搜宫,搜,就让她搜!没有证据就知道惹事,惹出事来了吧!”
“太后娘娘,是您说的,为什么搜不重要,搜出什么来才重要。这哪里是臣妾惹事,臣妾不过是搜了景阳宫,哪里知道贤妃暗藏巫蛊之术,如此大逆不道,若非臣妾搜了景阳宫,岂非纵容后宫行巫蛊之事,霍乱宫廷?”洛依尘说完,众人都忍着笑,看着太后铁青的脸色。
温轻红看向洛依尘,她知道洛依尘得宠,知道她不好惹,但从不知她行事如此没有章法,甚至于张扬狂妄至此。这才是宠妃,在温轻红眼里,洛依尘是真配得上这两个字。
“什么巫蛊之术?”皇帝一听巫蛊,头立时就大了。多事之秋,下个月才入秋,怎么今儿就来了这么多事儿?
见洛依尘不打算好好说话,李氏叹了口气,替她开口道:“刚刚,臣妾同妹妹一同搜查景阳宫,竟搜出一堆符纸来,贤妃怎么也解释不清楚,臣妾和妹妹没法子,才派人去叫皇上来处置的。毕竟是一宫主位,又是在王府就伺候的,便是妹妹,也不敢随便处置。”
李氏的话很明显也是偏向洛依尘的,皇后和贤妃无故搜查承乾宫,处置玉艾,打成这般模样,李氏本也看不过眼。况且,上官家跟李家也不对付了十几二十年了,不差这一次。
“钱氏,你说,什么符纸?”皇帝冷眼看向贤妃,心中一阵阵的厌恶,他从来都不喜欢这几个老女人,要不是因着她们生了孩子,又是先帝赏的,早就打发了。
贤妃吓得抖似筛糠,在皇帝的目光下,终于忍不住招供了。那符纸本是一个道士给她的,说是化了冲水给皇帝喝,就能让皇帝流连她的景阳宫。
洛依尘恨不得笑出声来,这样的蠢话竟也有人信。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洛依尘忽然叫人传太医。吓得皇帝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不想洛依尘是叫太医来查验那符纸里头有没有毒。为着这误会,平白惹得一出鸡飞狗跳。
符纸里头不说有多大的毒性,但是毕竟是用朱砂写的,太医打量着殿中情形,实话实说之下不免夸大其词,好似喝了一杯就能积累一辈子毒性一般。
王逸卓站在皇帝身后,一脸怜悯的看着贤妃,直到皇帝开口让王逸卓将她带去慎刑司赐毒酒。
一日下来,众人都累了,便是看戏也不能一看看一天,高潮迭起,真当坤宁宫是戏台子了。皇后更是不想再跟洛依尘说半个字,当下便命人都回去了。
洛依尘没回承乾宫,而是带着玉艾又去了慎刑司,正好见到王逸卓端着毒酒等贤妃喝的场面。
“大总管辛苦了,本宫给贤妃带来了更好的东西,免得毒酒入喉,太过苦涩。”洛依尘让玉艾将一叠符纸都拿出来,递给王逸卓。
王逸卓看了洛依尘一眼,自然明白她这是在报复,但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王逸卓当然选择顺着洛依尘的意。将符纸泡在酒里,递给贤妃。
贤妃哪里肯喝,疯了一般的挥手打着王逸卓。洛依尘见状,将王逸卓往后拉了一下,酒早已被贤妃弄洒了,洛依尘也没看她,而是对王逸卓道:“本宫亲自来,大总管再去准备一杯就是。”
王逸卓忙不迭的去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赶紧了断了贤妃,今儿可别再出乱子了,莫说皇上受不了,他也饿啊!
“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子离动手。”洛依尘凑近贤妃的耳朵,说了这么一句。王逸卓小跑着进来,洛依尘已然起身。
王逸卓亲眼看着洛依尘掐着贤妃的脖子,灌下了那杯泡了一叠符纸的毒酒。这宫里谁都不知皇贵妃到底跟谁不干净,唯有他知道。洛依尘今儿疯了一般,不过就是因着一个陈子离罢了。
会承乾宫的路上,洛依尘忽然对玉艾道:“那些东西,我原该早些给他的。”她说罢,也没明说是什么,但玉艾明白,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玉艾忙解释道:“奴婢并非有意私藏,而是当日下午皇后就将奴婢叫去问话,正是那会儿搜了宫。”
洛依尘嗯了一声,道:“回去好生养伤,成亲的日子也没多久了。”玉艾见她说完就快步走了,也没追她,只是仍旧如寻常般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