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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夜深凤竹敲秋韵

犹记清欢 有事冷宫找朕 4424 2024-07-11 19:44

  “今儿领个饭怎么这么久?”洛依尘看向那去领饭的宫女,但见她也一脸莫名,只能是又看向一旁的元琹和玉汐。

  玉汐如今虽已封了锦贵人,但仍旧闲不住,这些消息倒是极灵通的,打发了那小宫女出去,便乐呵呵的道:“小姐不知道,听说是十八爷不知怎的忽然就闹起来,把御膳房折腾的鸡飞狗跳,一应各宫领饭的都不让进去,大约是里头的饭也都给祸害了。”

  玉艾一边布菜,一边转头看向洛依尘问道:“十八爷?就是那日荣亲王提起的,未曾见过面的傻兄弟?”

  “应该是了,如今皇上可没有这么多个皇子,也只先帝留下一个十八皇子。他倒是真能折腾,从南苑跑到御膳房可不近,竟也没被人发觉?”洛依尘拿筷子插了两下,也倒没细想段凌昊为何会忽然提及十八皇子的事情。

  玉汐嘴里塞了一个油乎乎的炸丸子,含含糊糊的道:“想来是没人瞧见,否则哪里还容他一个傻子跑去膳房闹腾,那些侍卫莫不都是吃干饭的了?”

  “你嘴上可积点德吧!”玉艾听着她的话,一筷子菜便放到了她碗里,示意她好生吃饭,少说点儿话。

  洛依尘见玉汐才儿夹的那盘儿炸丸子油腻腻的,便用筷子扒拉了几下,心想御膳房如今是愈发不走心了,这样的东西也往外送。只是才插了没两筷子,忽然见得里头有个油纸样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玉汐,便轻轻的把那纸条和丸子一起夹到了自己碗里。玉艾还站在一旁想着事儿,倒是不曾注意到洛依尘的动作。那纸条不大,洛依尘看罢上面的字儿,便把纸条塞进了饭里。

  “把我的碗筷都撤了吧,入了夏还给送炸丸子,这是要噎死人吗?”洛依尘把碗往面前一推,便瞧见她一副要去御膳房理论的脸色,玉艾不敢多说,忙就收了东西,把碗里剩下的饭都倒进了外头的桶里。

  也幸而玉汐早已习惯了洛依尘喜怒无常的性子,此刻仍旧嘟嘟哝哝的道:“挺好吃的,想来是今儿膳房被十八爷闹了一场,没空做别的了,我瞧见各宫里都有这么一盘儿丸子,约莫是一口锅炸出来的。”

  元琹站在一旁,尽量不让人注意到她。如今元琹是愈发明白了,在这长春宫做事,做对了多少不重要,只要别惹了面前这位主子不高兴,你就算杀人放火,她都肯给你收拾局面。

  洛依尘到南苑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儿了,陈子离正坐在院子里等她,屋内烛火已熄,只有院子里还照的到月光。见陈子离坐在树下,洛依尘想也没想走过去便道:“陈公公约我前来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这深更半夜的,王爷又不在宫里,你就不怕跟他说不清楚?今儿十八皇子大闹御膳房,陈公公便是趁着那时候留下的条子吧?”

  “也亏了有这事儿,否则哪就这般容易。若你没瞧见也简单,左不过我亲自跑一趟长春宫罢了。王爷自然知道我找你前来,否则我是欠了你的情面还是欠了你的银钱,大晚上不睡觉坐在这儿等你。”陈子离笑着递了一杯茶给她,看上去还真没什么事儿的样子。

  洛依尘接过茶杯,也没来得及喝便皱眉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她大半夜可不是来这里跟个小太监说笑的,除非她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等到天亮被人发现。

  陈子离看着她的表情,倒是半分也不急,反而低声笑了笑,又凑近她缓缓的道:“荣亲王要反,算不算天大的事儿?”

  一听这话,洛依尘彻底觉得自己疯了,就凭一张纸条,她就冒着被捉奸的风险往南苑跑,结果陈子离是来给她说笑话的。这么一想,便没好气儿的说道:“我看,这倒像是个天大的笑话。陈子离,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一下脑子?段凌昊拿什么反?府里的家眷吗?他此次进京除了二十多个贴身侍卫,也就是一院子的家眷了,你还真把那荣蕙郡主当成李贵妃了?”

  她这话倒也在陈子离意料之中,此刻更是半分不恼,仍旧笑着解释道:“你最好听完再说这话,否则到时候你就成了笑话。段凌昊宫宴之时,请旨为荣蕙郡主比武招亲,地点便定在城郊,到时候比武招亲进京的人不说上万,几千人是不会引人注意的。虽说几千人成不了事儿,但若是这几千个人来了就不走了,比武招亲的人却是源源不断的,那这京城内外,你算算,到底还报不报得住。”

  洛依尘沉思,陈子离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只要夺了京城,其余的地方都是小事儿。百姓才不会在意到底谁来做皇帝,知道这京里变了天,也不过就是锄地的时候咒骂两句。但对于身在皇城的人来说,谁做皇帝是要决定他们生死的。

  “你如何知道这般机密之事,允之没这个本事,若是他真能探听到这些,怕是一早儿就告诉皇上了。”段凌肃什么脾气洛依尘还是很清楚的,若是知道有人谋反,肯定是吓得往养心殿跑,甭管真假都要告诉他那个也不怎么靠谱的皇兄。怎会让人先来通知她,还肯用心借了十八爷的手创造机会?

  事实上,洛依尘心里万分确信,这件事情肯定不是段凌肃的想法。一来他跟段凌昊比起来还不是一个水平的,让他去查这件事,怕是刚说出口就被他的君君臣臣兄友弟恭给骂回来了;二来,就算他知道这件事,头一个想到的肯定还是三纲五常,理当上奏天听。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左不过就是送个东西爬墙角偷听,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你说成书,让你坐在这里听?你若是信我自去想想如何保命,到时乱军攻城,可别成了刀下亡魂;你若是不信我,就当我是在跟你说笑,全当个乐子。怎么,你信是不信?”陈子离仍旧不是那正经的样子,摆明了一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无赖嘴脸。但大抵他越是这样,洛依尘越是愿意相信他,因为比起一本正经的段凌肃,他显然更靠谱一点。

  “信,就算不信允之,也要信你陈子离陈公公不是?”洛依尘既然心里信了,这脸面上也愈发不正经起来,二人此刻倒真有一副半夜三更说笑的架势。

  陈子离倒是不曾想到洛依尘如此轻信他,还以为要多费几句口舌,不想话未出口她就信了,故而便道:“一个太监的话你也如此轻信,就不怕我是拿你找乐子的?”

  “于你何益?”洛依尘说完便走,她敢相信陈子离,便是因为若只是说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见面,对陈子离并没有半分益处。段凌肃好歹是个王爷,能弄到这样的消息虽说微乎其微,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回到长春宫之后,玉艾还在门口守着,见洛依尘回来,刚想上前说话,便被洛依尘拉进了内室,将门窗都上锁才跟她解释了段凌昊的事情。

  “他们倒是聪明,能想到这等法子。”洛依尘说完之后竟还夸赞了段凌昊一句,但陈玉艾却不曾注意到她的神情,而是仍旧在思索段凌昊比武招亲的用意。

  过了一会儿才听玉艾不无惊异的问道:“小姐的意思,莫不是那些前来招亲之人,都是叛军的将领郎官?”

  洛依尘倒是难得的好脾气,笑着跟陈玉艾说道:“段凌昊显然已计划多时,否则荣蕙郡主也不至于这般年纪还待字闺中。”

  “若当真如此,段凌昊还真是其心可诛。只他这般作为,可是有些太扎眼了。”陈玉艾仍旧有些不明白,比武招亲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用来谋反。

  “人都道谋反是怎样的机密大事,想他越是做的扎眼,越是让人想不到那上面。再说了,若不是子离去送东西时偷听到,咱们也猜不出。”也不知是不是陈子离的好运气,总能偷听到一些隐秘之事。

  偷听这两个字让陈玉艾不禁警觉起来,这也太巧了些。略顿了顿,瞧着洛依尘神色还好,便小心翼翼道:“这说来也巧,怎的就他一去便听到了,这可是造化。”玉艾当然知道洛依尘此刻已然相信了陈子离,所以这话说的也只是点到为止。

  洛依尘手指敲着桌子,她如何想不到这一点,世上从来只有刻意为之,没有巧合。陈子离到底不是个简单人物,想来以往也是小瞧了他。如今这般,既然陈子离知道了这事,十有八九段凌肃也是知道的。

  其实洛依尘想的只对了一半,陈子离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但段凌昊的事情,端王府那位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正是因为想岔了这一点,洛依尘便没再揣测陈子离的用心。

  “不必去查,无论怎样,与咱们而言他总归没什么坏心就是。”洛依尘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信他这一次,总之信了也没坏处。

  玉艾又瞧着她的眼色,垂眸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低声道:“小姐倒是信得过他,不过想想也是,王爷的人如何也不会对咱们有坏心的。”她很明白洛依尘对段凌肃最近没什么好脸色,故而她说起话来也十分小心。

  “段凌肃?他若有那小太监半分聪明机智,也不见得会到今日地步。至于我说子离没什么坏心,也并非为着是他段凌肃的人。”洛依尘对于洛清荷册封正妃的事情还是很有几分怨气,虽说那之后段凌肃也曾来信解释,只说是皇帝要用他拉拢朝中大臣,平衡势力,倒是把那日里陈子离与他说的话拆开叠上的写了一通,但洛依尘明显还是有些微词。

  洛清荷册封的事情洛依尘一早儿也就想明白了,但大抵还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对与段凌肃的解释便有些瞧不上。过了好几日才传过来的信,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想了这么久?除非是根本就没想给她解释,后来实在想不过才写了这封冠冕堂皇的信。

  “奴婢知道,小姐与陈公公私交甚好,王爷也是极看重他的。以往倒没觉得,如今想想真是可惜了,怎的就是个太监?”陈玉艾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声气,就陈子离那般容貌,若有个好的出身,可不是上个街都掷果盈车的。

  一听玉艾这么说,洛依尘敛了神色,忽然就不正经起来道:“可不,若是个侍卫小厮,也好配给我的玉艾不是?”

  玉艾一听,脸忽的一红,待反应过来忙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起身向洛依尘走去,红着脸自认为恶狠狠的说道:“小姐竟会瞎说,瞧我不扯烂你的嘴!”

  “我的好姐姐,再不敢了,快饶了我吧!”洛依尘见玉艾过来忙是躲开,她此刻倒是愈发觉得玉艾好糊弄,这么几句话便把个谋反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能在得知有人要谋反攻城之时还如此安之若素的,除非是不惧死,否则定是心中有鬼。很显然,洛依尘并非不惧死之人,她比谁都怕死,但她更想抓住这个机会。待玉艾出去守夜,洛依尘命人将世宁抱了过来,自从有了这个儿子,她还没正眼儿看过。

  伸出食指碰了碰身旁小孩子的脸,洛依尘笑着对他说道:“八皇子还真是好福气,生来便是皇子。只可惜,你的母亲根本不想要你,舍了你便有自由,你觉得自己还值几个钱?不过你放心,我会再给你找一个母妃,不会让你像先帝的十八子一样有人生没人养的。”

  洛依尘看着一旁的孩子,手指敲着床沿。她根本不觉得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倒像是一个绊脚石,但这个石头不止绊住了她,也绊住了皇帝。之前怀孕不必侍寝,后来又是坐月子,再后来太医百般叮嘱要修养,更是到如今还没挂上牌子。

  也难怪,皇后还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要买通太医院的人。只说她刚生了孩子不方便,皇帝便多日不能召她侍寝。

  段凌昊既然要反,那就反吧。反正京城这趟浑水,也该搅得再浑一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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