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绪拉着小湫慢慢走回长静斋,原本他是要进去和小湫说会儿话再顺势坐一坐的,可是在长静斋等着的人打破了他的计划。
“柏克尔?”小湫进了院子看见坐在石凳子上等着的柏克尔,讶异程度不下于叶绪,“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柏克尔见叶绪在小湫身边,很是踯躅,但还先是向叶绪行了礼,然后咬牙对小湫说,“阿尔宛达出事了!”
“什么?!”小湫几乎是大惊失色,“阿,阿尔宛达也来了卞京?!”
看到叶绪明显不高兴的脸上,柏克尔也顾不得了,他急急道:“不是,阿尔宛达没有来卞京,她是被秘密押送到卞京的!”
这下小湫更不明白了,“秘密押送?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绪也问道:“既然是秘密押送,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察觉到叶绪话语里的不友好,小湫忙把他往后面推一推,“这件事你不知道,就不要管了,我们说会话一会儿就好。”然后再回去问柏克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柏克尔胆怯地看了一眼叶绪,旋即狠下心来说:“是蔺舒元,他和阿尔宛达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被吴浱大人抓到了,然后就被吴浱大人送回金夏交给了廖演大人。我得知消息时已经三天了,现在她不知道被关在哪里,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湫还是难以理解,“不是,她和蔺舒元在一起,那为什么不抓蔺舒元却要抓阿尔宛达啊?还有,为什么非要押送到卞京来啊?”
柏克尔几乎抓狂,“我也不知道,我不明白到底她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我很担心她现在的情况!左湫,左湫你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可是,可是我怎么帮你啊?我,我也想阿尔宛达没事,我也想她不会出什么事,可是,我现在怎么帮你啊?这个消息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柏克尔心虚地看了一眼叶绪,小湫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立刻明白柏克尔找她的真实目的。她左湫确实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她现在倚靠的这个男人有本事啊。看着叶绪,又看看柏克尔,小湫短顿时两面为难起来。她是真的不想求叶绪,可是阿尔宛达的这个事也确实看起来很严重,否则柏克尔也不会狼狈成这个样子不是?
叶绪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走上前去负手而立,告诉柏克尔,“你的来意我明白了,你且先回去,有了消息会告诉你的。”
柏克尔连忙跪下行礼,对着叶绪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叶绪不耐地挥挥手让他起来离去,他起来之后对着小湫深深鞠了一躬很真挚地道了声谢谢。
柏克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敏儿很见机地要把门关上。小湫看见了,连忙阻止她,“别急着关,待会儿他还要回去呢。”
卿丹和敏儿愣愣地站在门边,敏儿问:“殿下,难道吃完饭来长静斋不是为了留宿吗?”卿丹点点头,他都做好在长静斋睡一晚上的准备了呢。
小湫闻言又是一惊,“你脑壳里都在想什么啊?!他又不是没有地方睡,怎么会在我们这里睡啊?我们只是有些事要谈,他一会儿就回去!”
敏儿看了一眼站在庭院中的两人,眉毛都要拧成一条了,卿丹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表示自己和敏儿是一样的想法。小湫说不动,便只能示意叶绪去管管他们。叶绪微笑道:“敏儿,你们先去歇着吧,这里暂时没有别的事了。”于是敏儿两人只能灰溜溜地躲开了。
小湫明白就算不说今日在晚饭时发生的事,也要说一下阿尔宛达的这件事了,便端起放在石桌子上的一碟瓜子往屋子里走去。叶绪跟在后面,给躲在一旁的卿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小跑着去把门关上了。
进屋之后,小湫找了个干净的痰盂放在自己脚边,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你怎么这么好心要帮柏克尔……就是白尔了?”
叶绪与她坐在对面,说,“我说过了,不管你是谁,是金夏人还是蒙哲人还是安宋人,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与谁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我都不在意了。你就是你,在我身边的小湫。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弃你于不顾。”
小湫将瓜子皮吐到痰盂里,说,“你们这里没有个垃圾桶真是不方便,改天我找人做几个,也送你一个。”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叶绪知道这还是因为她不信,他道:“柏克尔说的这个事儿,我知道一些。现在就把阿尔宛达放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保证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小湫专心致志地嗑瓜子,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等这件事结束了,她自然会被放出来。”
小湫抬起头,看着他说:“我刚刚想了想,阿尔宛达实在不算是个厉害人物。她曾经是柯勒寨寨主这个身份也未免太拿不上台面,比我那个蒙哲十夫长还没有用。”
随手拿起一个空杯子把玩,叶绪与她对视,问:“所以你又想到了什么?”
挺直了身子,小湫稍稍前倾,“刚刚柏克尔说她是在和蔺舒元在一起的时候被抓的,我就只能想到蔺舒元了。你们抓阿尔宛达,应该是想要蔺舒元办什么事吧?”
叶绪把杯子握在手中,“小湫,这件事你别管,我答应你不会伤害阿尔宛达也不会伤害蔺舒元,你不要再管这些事了好吗?”
听他这样说,小湫便把前倾的身子收回来,很爽快地说了声好,“我不管,反正我也管不了。”放下手里的瓜子,小湫叹了口气,说:“叶绪,如果你想要蔺舒元办什么事,我不管。只是我想,你要办的这件事,能不能以另外一种方法达成?”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蔺舒元和阿尔宛达之间的事,便不明白对于阿尔宛达来说蔺舒元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阿尔宛达知道你们是想拿她来威胁蔺舒元办些什么事儿的话,她是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小湫低头看了看刚刚自己扔进痰盂里的瓜子皮,又看了看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瓜子皮,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捡起来扔进痰盂里面,“蔺舒元以及他所信奉忠心的抱负,是阿尔宛达比自己的命还看重的东西。如果你们执意这么做,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到时候蔺舒元不光不会顺从,还会很恨很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