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胡大夫”走进殿内,小湫这才猛然想起来——是那天叶绪拦她捡铁钎子时烫伤的那次!
记得那天她还好奇怎么到最后单瑜兰也没来找她的事,她一直以为是叶绪跟单瑜兰说了什么所以这件事才就这样沉了下去。原来单瑜兰并不是不要找她的事,只是因为那时并非最佳时机。
其实小湫并不想小肚鸡肠把单瑜兰想得这么坏,可是,古代封建制度下的女子们那种刻板的印象已经在小湫心中深深扎根。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总是抑制不住的去往这方面想,更何况,事情也确实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胡大夫随着汝南走进殿内,见到皇后娘娘,立刻行大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他并没有说“参见贤妃娘娘”,看来应该是跟贤妃娘娘走得不近。小湫给映达使了个眼色,想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一场除了问罪于自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毕竟,时间不早了,她必须赶紧送初越出东宫了。
皇后娘娘跟胡大夫客套完了,直接就问:“听瑜兰说太子手上受伤那天是你给太子医治的,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胡大夫转头看了一眼小湫,小湫突然间心底一抽抽。他道:“殿下具体是如何受的伤,恕臣也不知道,臣只知道臣赶到长静斋的时候,殿下的手红肿非常,想必是被热汤火炭之类的烫伤的。”
红肿非常?那明明是他再来晚一点伤就要痊愈了好吧?怎么这个胡大夫说话这么添油加醋的呢?小湫忍不住起身反驳:“瞎说!”
映达刚要阻止她,愣是没来得及。
小湫问那胡大夫,“那里就红肿非常了?就是刚烫着的时候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好吧!”
就立在小湫位子后面的敏儿接收到映达传递过来的信息,赶紧上前一步,尽量不经意地去拉拉小湫的衣角,让她别说了。小湫一口气话说出来,本就心里突然一惊意识到说错了话,再被敏儿一拉,顿时明白自己又搞砸了。
果然,贤妃娘娘的眉头再次紧紧拧在一起,“什么叫没有太医说的那么夸张?难道左姑娘你就这么不在乎太子受的伤吗?!”
皇后娘娘亦出言质问:“左姑娘的意思是太子受的伤一点也不重,所以是本宫等人大惊小怪了?”
“不是不是……”小湫百言难辨,但是她刚刚说的话确实……旁人听来就是那个意思,皇后和贤妃并没有歪曲她的意思,就是她自己说错了话。“是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种情况,还是老老实实认错吧。
“想来是胡太医过于担心殿下,所以有些夸张吧。”单瑜兰微微一笑,看了自己身边的画意一眼,然后转头跟皇后娘娘道:“母后,儿臣也看了殿下的伤,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儿臣想问问殿下发生了什么,可能确实不是大事,殿下也说是小伤,所以让儿臣不要多想别的。”
“连你也不知道太子是因何受的伤?”皇后的目光再次落到小湫身上,“左姑娘,当日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太子噤口不言?”
“若是小事,太子不会这么扭扭捏捏藏得这样严实,他不是这样的孩子。”贤妃的嘴角已经很明显地拉了下去,她生气了,“左姑娘,请你跟我们说说吧,关于那天的事,太子的伤。”
“我……”
真的不是大事啊!可是,这种对于她来说真的不是大事的事若是说出来,那就是天大的事了!更何况如今这气氛已经烘到这个份上了。小湫百般无奈,最后心一横,想着反正自己马上就走了,有什么可怕的,便道:“的确不是大事,几位实在是想多了。那天是我在……”
“母后在说什么呢?”
随着清朗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叶绪踏着紧凑的步子走进了殿内,不顾还在站着说话的小湫,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是儿臣来得晚了,母后可不要罚儿臣啊!”
叶绪的到来,直接吸引走了皇后和贤妃的注意力,他们三人亲亲热热地说起了话。小湫见了,悻悻地耸了耸肩,往后退一步坐回自己位子上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单瑜兰,她倒是正常的很,掺和到皇后和叶绪的寒暄中笑容满面。倒是坐在单瑜兰不远处的画意,她嘴角一会儿上扬着,一会儿下拉着,看起来并不顺心。而最让小湫大吃一惊的是——初越不见了!
不是,刚刚她还在呢!小湫忙转头四下看,她问敏儿有没有注意到画意小姐身后的站在青然身边的女子,敏儿一脸懵。小湫再与映达遥遥相望沟通一番无果后,心里真的急了。她几次都要站起来直接离开,可是敏儿拉着她,“左姑娘,莫心浮气躁。”可是她哪能不慌乱,虽然敏儿和映达都在示意她注意眼前的局面,可是她还是一心飞到了初越身上。
话完了家常,叶绪走到单瑜兰旁边的主位上和皇后娘娘并着坐下去。皇后娘娘微笑着环视一圈,立刻就记起来刚刚到问话:“左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们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呢?”
被点名的小湫不得不收敛愁容,起身回话。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叶绪就插话问:“嗯?怎么了?母后说的是哪天的事?”
见此,映达忙接话道:“回殿下,皇后娘娘问左姑娘殿下的手被烧伤那天的事。”
小湫虽然低着头,但她瞥见了画意对着映达投过去的一记狠厉的目光。
一脸乐呵呵的叶绪听了,便明白这屋子里的几个女人正在揪小湫的错,想拿她一拿。于是他笑着跟皇后道:“母后多心了,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贤妃娘娘也曾问过儿臣此事,若当真是什么要紧之事,儿臣怎会隐瞒。”见皇后和贤妃娘娘不信,他便解释道:“那天是儿臣口渴,又一时没在意那壶里是刚煮沸的新茶,一不小心倾在手上便烫着了。您看,真的不是大事。”
这时很合理的解释,并且和刚刚胡大夫说的“热汤”完美契合,皇后娘娘和贤妃自然便信了。贤妃道:“你这孩子,这能是什么紧要的事,只是你为何不愿说呢?一直瞒着我们,害我们为你担心了这许久。”
叶绪听得,立刻笑着给贤妃和皇后赔罪,“是儿臣疏忽了,下次一定跟两位母亲说清楚!”
外面的天越发的阴沉起来,小湫被命令起来坐回去之后,她看了一眼那门外的风景。这样的天,真不是一个过生日的好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