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萱时常觉得自己还在那样的噩梦里。
夜深人静,冰冷的月光如同碎了一地的冰晶,寒气把她一点一点地包围。
牢房里的人的脚步声在耳边,“哒哒,哒哒”。
他们走近了,又离开。
她很冷,雪花顺着窗子飘进来,在她身上铺了薄薄一层。
她的眼泪都被冻成了冰,在眼眶里似乎要把眼睛都硌出血来。
那些巡逻的人又在走。
他们身上的盔甲碰撞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从梦中醒来,又开始哭,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呜呜噎噎地哭,却害怕地不敢哭的太大声。
她总觉得自己一睁眼,就又回到了那里。
凌乐的血把她的衣服染成红色,而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
没有雾气。
她的呼吸声,脚步声,在整个寂夜中回响,周而复始。
她无措地哭着,终于,墨即非来到她身边。
他揉着她的额头,他的温度对她而言很特殊,她觉得自己可以敏感地分辨出是谁。
他搂着她,看着窗外的冰冷月光。
而她则窝在他怀里,逐渐地,停止了哭泣,安静入睡了。
很安静很安静,仿佛她被包裹住,外界的一切危险就此被隔绝了。
花阴宗的宗主并不是墨即非,却也算是墨即非。
他原是墨即非的下属,不过墨即非一直没有变化,而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了。
他守了墨即非很久,也曾与他游历过山南海北。
说是墨即非的守卫,其实每次真正遇到危险,他却都帮不上忙。
看到窝在墨即非怀里眼泪还没擦干还在哽咽的杜凌萱,老者对她微微躬身。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墨即非开始对杜凌萱说到以前的事。
当时的花阴宗宗主是茗华的手下,是个女子。
“我骗她说娶她,然后大婚之夜杀了她。”墨即非蹲下身子来,抓着她的手,在手心里搓了搓。
他的表情很冷淡,连他自己都觉得冷淡。
“我很坏吗?”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着杜凌萱。
杜凌萱低着头,很专注地看着墨即非的脸。
那仿佛不是她之前认识的墨即非。
这便是,凌乐眼中的他吧。
杜凌萱静静地想,低头看他,然后点头又摇头。
她的双手在他手心里很暖和,但是他的手暖和过了头,让她觉得热,于是她对着墨即非手中的她的手轻轻地吹了一下,试图把那热气赶走。
墨即非仰着头看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觉得,现在似乎有点明白,那个女人为何那样恨他了。
最后一刻她把剑插进他的胸口,双目猩红地痛哭。
墨即非看着她的脸,眼睛的红肿还没褪去,她有时会成天成天的哭,在他不在的时候。
可他在的时候,她乖的像只兔子,红眼睛的兔子。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杜凌萱往前迎了一下,在他揉了两下之后又往后退。
许久,墨即非感觉到杜凌萱的手已经恢复正常温度了,他低头看着杜凌萱白嫩的小手,突然抬头开口:“我不会丢下你。”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头顶的人眼睛又湿润了,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她面前。
“嗯。”她哽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