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一一脸沮丧地回到了房梁上。
屋内，玦儿看向姚婧澜问：“小姐，真要把他留在府里吗？”
姚婧澜笑的像只狐狸，“当然要留，免费的劳力，为何不用？”
玦儿闻言，和她对视一眼，也轻笑起来。她们家小姐啊，可真是……
只是，“小姐，万一今晚他没进来怎么办？”
“不会的。既然秦昭衡让他来，他就必然要保证我的安全。所以你这身装扮进了我房中，就算心有疑虑，他也不敢冒险。”
玦儿点了点头，看向姚婧澜的眼神亮晶晶的，她就知道，自家小姐从来都是聪慧的。
“对了，今晚的事就不要告诉环儿了，她一向是藏不住话的，别什么时候说漏了嘴。”
“是，奴婢知道。”
“好，你回去歇息吧，今儿辛苦你了。”姚婧澜满意地点点头，之所以挑玦儿，就是因为她心智比环儿更成熟，性子更沉稳。
燕十一一整晚都没睡好，他虽然是暗卫里年纪比较小的，但也出过那么多次任务，哪怕是生死关头，他也没像这次这么狼狈过。
最重要的是，如今过后想来，才发现其实二小姐的布局其实有不少漏洞可寻，比如往日里都有丫鬟婆子在院中守夜，偏偏今夜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就是为了等歹人来一样。再比如，明明二小姐方才的喊声其实并不算高，显然是可以控制了音量，根本不像一个人受到生命威胁时的反应……
“唉！”燕十一懊恼地一拍额头，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去跟主子交代吧，真是太丢人了，回去还指不定怎么被燕七他们嘲笑呢！
寅时过半，定南王府
一道矫健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秦昭衡房门外。
燕十一敛去了先前嬉闹的神色，站地笔直。
半个时辰后，秦昭衡的声音传来，“何事？”
燕十一行了一礼，低声道：“主子，十一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哦？”
“二小姐昨夜设计诱属下现身……属下无能，被二小姐识破了身份。”燕十一的头垂地更低。
谁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笑，细微到几不可闻，但以燕十一的耳力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一瞬间有些怔愣。
“没想到这么快，还以为需要三天。”内室，秦昭衡侧身坐在床榻边，眸光流转，唇角微勾，颇有几分惑人的味道。
“十一。”
“属下在。”燕十一神色一凛，迅速收起心中那丝好奇。
“回去按照之前继续，若出了任何差池，我唯你是问！”
“是。”燕十一沉声应道，刚进入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有些低哑粗砺。说完，他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中。
秦昭衡来回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眼中满是兴味，“看来老爷子的眼光还真有些独到之处啊。”
今儿对姚婧澜来说本该是令人愉悦的。
她昨儿睡得晚，但是好在功夫没白费，把燕十一引了出来，就算一大早被方嬷嬷叫起来，也没多少不乐意。
谁知刚用过早膳，就听有人来报，说相王殿下来了府里。
姚婧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放下手中的糕点，猛然抬眸语气不善地问，“爹爹在哪儿？”
环儿抬眸一看就被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自家小姐这般神情？
只是当下也来不及询问，老老实实地道：“老爷刚下朝未回，已经差人出去捎过话了，想必快回来了。”
姚婧澜闻言点了点头，冷声道：“既然如此，就请相王殿下先在府上喝盏茶。还有，告诉前院的人，若是孙姨娘或者大小姐去前院，一律拦下，立刻派人来知会我。”
她都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姚惜颜想了什么法子请动了秦昭明。若是如此，就更不能给姚惜颜接近他的机会。
如今爹爹不在府里，哥哥入宫进学得傍晚才回，又不能拿这点儿去烦娘亲，真出了什么事儿，谁能担得起？
不过她也不信秦昭明来的目的就只是姚惜颜，毕竟一个庶女，秦昭明还不会看在眼里。
如今他自恃身份，依仗着皇上看重，连自己这个宁国公府的嫡女都瞧不上，如何能看得上姚惜颜一个庶女？
半盏茶下肚，秦昭明有些不耐烦。若不是宁国公不在，他就直接让人把姚婧澜叫过来了，哪儿还用在这儿等？
又等了片刻功夫，秦昭明彻底没了耐心，站起身来道：“既然国公不在，那本王直接去找二小姐说几句话。”姚管家一听有些着急，急忙赔着笑道：“王爷，实在对不住，我家老爷可能在路上耽搁了。若是您还有要事，等老爷回来，让他去您府上拜访可好？”
秦昭明瞥他一眼，冷笑一声，“不必，本王去后院和二小姐说几句话。不然，你们去把二小姐请出来也可以。”
“这……”姚管家闻言额头急除了冷汗，王爷是外男，后院都是女眷，如今老爷和少爷都不在府里，怎好让外男进内宅？
若是把二小姐请出来，那也不妥，前院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知道相王来府里为着的是见二小姐，保不齐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这可怎么办？！
秦昭明可不管那些，甚至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着急冒烟的模样。他现在只想见姚婧澜，问清楚她和秦昭衡究竟是什么关系。
自从那日在聚福楼见到她和秦昭衡一同进了雅间，他这几日就一直有些莫名的烦闷。
倒也说不上吃味，反而更像是……从前他被秦昭衡轻而易举抢走别人的目光时的那种感觉。
今日来宁国公府之前，他也有些犹豫，一是怕姚婧澜愈发缠上自己不放，二是担心母妃将注意打到姚婧澜身上。
自己一向心仪表妹卢三姑娘，母妃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自己的亲侄女，她却一直很反感卢三姑娘。
想到卢清月，秦昭明不由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意，眼底是丝毫不似作假的温柔缱绻。就连方才等待的烦躁，和想到姚婧澜与秦昭衡的烦闷都被冲淡了很多。
那日报国寺，她在林中的一抹侧影和掉落的丝帕上的诗行，让他心生暖意，她就像灼灼桃花，晃了他的心神，让他久久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