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晚偷偷离家,自然心虚,探头探脑的从后门悄悄溜回来。
“咳!”
何向晚一个机灵,抬头一看,一巴掌打过去,临近打到身上,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力道:“何景玉,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何景玉如同出了一口恶气一般,一把扯住何向晚的袖子:“爹!我把阿姐抓住了!”
何向晚:“......”何景玉这厮,居然背叛她,和爹爹统一战线去了。被何景玉拽着脱不开身,何向晚只好老老实实等着何古义走进:“爹爹,早......”
“哼!”何古义不理会她谄媚的笑脸,气呼呼的说:“还知道回来啊?”
“爹——”
何古义几个月不见女儿,想念得很,见女儿平安回来,又听她那么娇滴滴的唤了一声爹,心里憋着的那一股子怒气早就消散了。只是仍然板着个脸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别以为叫我一声爹我就......”
“就是,哪有你这么骗人的。你骗我说要回来兮山,还骗我替你遮掩,没想到你是跑去......,哼!”何景玉颇有些怨气,他可是在祠堂跪(其实他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跑去溜达了)了好几天呢。至于他为什么何向晚一说回来兮山他就答应替她遮掩了,那还不是因为绯心在来兮山嘛。“要不是绯心来给你庆生,我还不知道被你坑了!”
何向晚眼镜一亮,急忙打岔:“绯心来了!在哪呢,走啊,我们去看看她——”
“回来!”何古义板着脸,将想要偷偷溜走的何向晚拽回来:“关禁闭!”
“爹——”
“就算把你娘叫来也没有用!”何古义说:“还有何景玉,你既然应了你姐姐,就该好好替她遮掩,不该又将她捉来讨好我,此种行径,罚抄家规十遍。”
何景玉脸都黑了,这是什么道理,合着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老爷,不好了!”将影趁何向晚不在,努力熟悉大丫鬟的业务,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今日这番慌慌张张的样子,实在少见。
“何事?”
“老爷,刚刚宫里来人,说......说歆贵妃怕是要不好了!大老爷听到消息,昏了过去。”将影匆匆禀报:“眼下大房乱成一锅粥,还请老爷拿个主意。”
“爹!”何向晚一把拽住何古义:“我陪伯母进宫去!”何古仁何古义都是男子,进不得后宫,如今大伯母六神无主,也不是好去处。
“胡闹,你能劝住你大伯母吗?还是应该让你母亲陪她过去,也好......劝慰一番。”
“爹!现在还没有到无力回天的时候,我能救大姐!”何向晚说到。
“你能?”何古义看着她。
“能!我保证,只要大姐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给她救回来!”何向晚最近也是懵的,不应该传来的消息是小产吗,怎地会是这样,究竟......
“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赶快去!骑马去!”何古义急哄哄的吼完,直接把何向晚退出去:“快去,你伯母那里,我让你母亲陪她过去!”
何向晚的马还拴在后门外面的树上,何向晚顾不得多言,疾驰而去。
“是我的错,我早该发现,她是为了引云宛晴动手才假装怀孕的......”此刻宣康帝已经急得六神无主,来来回回地走。
“阿婴,冷静下来。”厢易沉已经闻讯早早赶来了,这个时候,阿婴已经失了分寸,需要他来替他撑着。
“朕冷静不下来,皇叔——”宣康帝说着,蹲了下来,掩面失声痛哭:“谁成想云宛晴这个毒妇,她要的根本就不是谋害皇嗣,她要的,是穗儿死......她在穗儿用的药里,放的根本就不是流产的药,而是毒药!穗儿为了假戏真做,直接喝了下去......”
宣康帝越说越抑制不住,她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就不知道同他商量,怎么就不知道假死。皇宫里那么多龌龊事,只要他信了,是真是假,哪里有那么重要?越想越伤心,越发觉得当年梨花树下惊鸿一瞥,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正逐渐变得模糊,而他,却无能为力。
“太医还为她吊着命呢,号什么丧!”何向晚不等通禀,直接闯了进来。如今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肯听她禀告了。侍卫都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真的拦她,就虚虚的截了一下便任她过去了。何向晚一入外室,见到正在痛哭的宣康帝,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节,直接骂了他一句,然后直接奔进内室。
里面七八个太医又是扎针又是放血替何穗歆吊着命。盛药的白玉碗还在桌上摆着,大约是因为已经灌不进去药了才停的。如今的何穗歆,哪里还是何向晚往常所见温婉美丽的样子,脸色乌青,嘴唇发紫,虽然已经昏迷还是被毒药折腾的痛苦,身体不住地痉挛。浅浅的呼吸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我能救的,我能!何向晚心里说,伸手用力一扯,把自己的贴身带着的项链扯了下来。手抖得厉害,哆哆嗦嗦的去打开那项链,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着急得双目赤红,几乎要瞪裂眼眶。
厢易沉扶着宣康帝进来,看到这种情形的何向晚,心中微微一疼,伸手把项链拿过来,替她打开。着项链他见过的,当初阮琅骗何向晚,说他已经奄奄一息,何向晚也将这项链拿出来过,里面应该是藏着保命的东西的。
项链里面藏着一粒小小的黑色药丸,何向晚颤抖着手把药丸塞进何穗歆嘴里。药丸遇水即化,喂进何穗歆嘴里不到片刻,何穗歆脸上的乌青和唇上地黑紫就渐渐褪去。虽然还显苍白,呼吸却已经变得有力许多了。
太医诊了诊脉,眉头终于展开:“恭喜陛下,贵妃娘娘大难不死,如今剧毒已解,娘娘已经回转了。”
何向晚听了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得一阵晕眩,大滴的汗水落下来,厢易沉赶忙扶住她。“好险,我差一点来晚了,我差一点......没有姐姐了......”
厢易沉将她搂的更紧:“晚晚,你做得很好,过去了,别怕......”
宣康帝听到消息呆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太医说的是什么,坐在床边,抓住何穗歆的手,狂笑不止,一边笑,一边有大滴的眼泪从他眼角滚落:“穗儿,没事了,没事了......”
花棋洛和大伯母深闺妇人,就是快马加鞭片刻不停也比何向晚迟了许久。一路上大伯母眼泪不尽,就怕还没见到女儿半路上就会传来噩耗。当她进入宫里,听到女儿已经化险为夷,不由得脚下一软,瘫倒在地。还好,活着......
宣康帝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去何府,又命人拿下云宛晴并借机把宫里可以外放的女眷都外放了出去。
大家围坐一堂,何向晚才想起来刚刚自己骂了九五至尊,慌忙告罪。
“大家都是关心则乱,何二小姐救了穗儿,朕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宣康帝真诚的说。
“她不只是陛下的贵妃,还是我的姐姐,何家的长女,只要能救,我自然不惜一切代价的。”何向晚道。
“不知何二小姐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此毒凶险霸道,来势汹汹,没想到小姐一粒药丸就化了去。”太医问。
何向晚无所谓的笑笑:“是来兮山脚下的一个老郎中,当年我帮了他一个忙,他留给我保命用的,据说是他的传家宝,仅此一枚。我当时没有用上,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厢易沉闻言脸色变得严肃:“什么忙,晚晚,你是不是去替他搏命了?”若不是九死一生,那郎中又怎么肯把这么珍贵的药丸给她保命。
何向晚突然有些心虚,吞吞吐吐的说:“我这不是没事么......”
“你这孩子,惯不会让我省心的!”花棋洛心疼的拉住何向晚:“可曾伤到哪里不曾?”
“大侄女。”大伯母叫了一声何向晚,突然冲她跪下:“你姐姐这条命是你拿命换来的,我替她谢谢你,你受我一拜。”
“大伯母,这可使不得!”何向晚立马拦住她,自己跪了下去:“长辈跪晚辈,我可是要遭天谴的,大伯母饶了我吧!再说,姐姐是我的姐姐,我别管说什么都一定要救的呀!”
“陛下,娘娘醒了,请您与诸位过去呢。”小侍女掀开帘子汇报。
一行人也免了谢来谢去,纷纷去看望何穗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