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鲸看了看钟侯川的脸色,一直不对劲,便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什么。”
钟侯川不说话,长鲸便转话道:“我们要是向这的人打听,估计老头那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偷跑出来了,我怎么找娘亲以前的家啊?”
钟侯川这才正常过来:“你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长鲸用鸡毛掸子戳着脑袋想了想道:“四叔和我说娘亲很漂亮,很贤惠,嗯,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嗯,还有什么呢?对了,四叔说娘亲家以前是这里的绅户,很富足的。”
钟侯川想了想道:“那我们得转个方向走,若是大户人家,立宅安府必定讲究位置和风水,既是绅户,想必离市集不远,通常府邸都是坐北朝南,我们往市集的周围南向走了看看。”
长鲸赞同钟侯川的说法,俩人刚走几步,看见一个织染坊,里面没人,到处挂着刚上色出来的布料,长鲸偷偷摸摸的拉着钟侯川进去,钟侯川不解她又要干嘛,只是跟她走着。
找到一个角落能把俩人遮挡住,长鲸扯了匹挂着的布过来隔在俩人中间,确认看不到对方后长鲸才隔着布匹同钟侯川道:“你这身女装太招摇了,咱俩换换。”
长鲸没留给钟侯川说话的机会便开始散下头发,钟侯川只得和她换,俩人换好衣服后,长鲸找不到铜镜梳发髻,钟侯川便快速梳理好自己,走过来帮长鲸梳发髻,对于女红这些东西钟侯川可比长鲸熟悉多了,稍微一打扮,俩人看对方又有点陌生。
长鲸看着钟侯川笑道:“果然是长大了,现在你穿我的衣服都短很多了。”
溜出染坊后,长鲸跟着钟侯川走,为避免之前的事发生,钟侯川几步寸步不离的走在长鲸旁边。果不出钟侯川所料,俩人顺利找到一座大宅,从外部占地来说,的确很是恢宏霸气,也许是岁月长久,青砖黛瓦白墙似乎都有了斑驳的影子,长鲸不敢确定这个地方是不是,只是沿着墙面走到正门,很大气的门面,府门前有家丁伫立,正面赫赫扬扬的写着——董府。
长鲸和钟侯川在大门前看着这座府邸,这时出来了一个貌似年近花甲的老头,微笑着送客人出来,长鲸看着他们的礼尚往来,看来这个宅子除了有点显老以外,其他都没什么变化。送客的老头礼数周到的把人送走后,转身进去,似乎打算闭门谢客,家丁纷纷紧随其后跟着,老头刚准备锁门的时候看到了府门前的长鲸,整个人愣住了,看着长鲸的眼珠连动都没动一下,身旁是家丁唤了声:“管家?”
那老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打开门就朝着长鲸冲过来,长鲸突然之间有些害怕,拉着钟侯川头也不回的跑了。
那位老管家追着长鲸跑了一小段就绊倒了,泪眼婆娑的看着长鲸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大小姐!”
长鲸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了那座府邸和那位管家后,心里一直堵得慌,钟侯川提议道:“既然见到了,那我们现在是先去填饱一下肚子接着逛逛,还是你想回去了?”
长鲸看前边有一间酒楼,便坚定的道:“吃饭。”
钟侯川笑道:“这就对了,民以食为天。”
长鲸掏出好多碎金放柜台上,丢下一句“把你们的拿手好菜送上来。”随后就自顾自的往二楼去,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开窗隔间,随后才有小厮热情周到的拎着茶壶满脸堆笑的过来伺候着,长鲸一脸阴郁的杵着脑袋看着窗外的街道。
钟侯川尝了尝小厮给倒的茶后微笑道:“好茶。”
小厮很机灵的回道:“您们是贵客,自然不能懈怠。”
钟侯川:“你们这的拿手菜是什么?”
小厮:“客官第一次来我们绿林郡吧,我们酒楼是整个绿林郡最好的,一应茶食果糕都是顶级制作,客官有需要的话,我推荐您几道尝尝。”
钟侯川刚要说话,长鲸把荷包扔给钟侯川,钟侯川掏出碎金给小厮,小厮赶紧去传菜。
回来后笑嘻嘻的对着钟侯川夸奖道自家酒馆是京城名厨,还有外族厨师,什么山珍海味都有,钟侯川好奇的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能人异士,小厮如数家珍的同钟侯川阐述大当家如何打退官府,自立规矩统治绿林郡,长鲸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把大当家传的成神了。
上菜后,钟侯川表示自己对这个很感兴趣,希望小厮坐下一起吃饭,同他多讲讲,小厮推脱几次,最后还是臣服在钟侯川手下,听小厮从山南说道水北,说到后面无话可说了,钟侯川才回道:“原来这里竟是如此厉害,小生算是长见识了。”
小厮自豪道:“我们这里好多人想来还来不了呢,客官一看就是富庶人家,自然来去自如。”
钟侯川道:“这么说来,此地应该是桃源福地,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咯?”
小厮笑道:“那是自然,街上有巡逻的,凡事一有动静他们就出现了,到晚上也是如此。”
钟侯川一副十分钦佩的样子,随后又道:“这位小哥你话说的不对咯,今日,我们从市集过来,就见一董家大宅白日闭户,你又作何解释?”
小厮随即答道:“董家啊,他家以前是绅户豪府,后来也就慢慢败落了,如今虽说没有以前风光,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有些家底的,如今也还算过得去,只是自三年前董老太太驾鹤西去了以后,董老爷子的身体也就每况愈下了,如今怕是病重了,便也懒得见客了,因此闭门谢客,只是可怜两位老人膝下无子,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听老人们说董家以前也做过不少善事呢,可惜就是没有儿孙福,唉……”
长鲸听后心里更加不舒服了,钟侯川便叹气道:“真是可惜。”
小厮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赶紧补道:“前世因后世果,董家夫妇下世必定会儿孙满堂,小的就不打扰二位客官用饭了。”说着鞠躬退出了隔间。
钟侯川静静的看着长鲸,长鲸看了看窗外,随后拿起筷子道:“吃饭!”
那小厮倒也厚道,给长鲸他们上了一道烤羊腿,看样子是外族风味,长鲸唤来小厮打包了几份,俩人吃完饭拿着打包好的烤羊腿,刚出门没几步,长鲸警惕的推了一把钟侯川,背后射来的暗器钉在了前方不远的旗杆上,旗杆晃了一会儿就折成了两截滚到地上。
长鲸警觉的扫了一边周围:“有本事欺负到你祖宗头上,没本事现身么?”
随后两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凌空而起,对着长鲸发出一波暗器,钟侯川刚要跑过来,长鲸把手里的羊腿扔到钟侯川身上道:“不想我分心救你受伤就躲好了。”
钟侯川随即把鸡毛掸子扔给长鲸,长鲸的轻功很容易就能躲开这些暗器,戴面具的黑衣人见暗器伤不了她,便直接进攻,长鲸从小赤手空拳的打惯了,手里突然多了两个鸡毛掸子倒也觉得顺手,还好在武师傅那又学了这两年,长鲸的招式凌厉了很多。
两个面具黑衣人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小姑娘的武功会如此厉害,下手稳狠准,三人缠斗之时,巡逻的人急匆匆赶来,黑衣人见势逃跑了。
“长…长鲸?你怎么会在这?”带队巡逻的正是同在武师傅处训练的师兄,看见长鲸的女装也惊了一下。
长鲸拍拍手道:“你们的动作有待加快。”
师兄便问道:“那今天在市集抓的那两个也是你的手笔了?”
长鲸随便嗯了一声就无所谓的过去找钟侯川,喃喃道:“说是鸡毛掸子,现在只剩掸子了。”
钟侯川见她安然无恙,便说道:“反正鸡毛掸子你也用不到,也没什么可惜的。”
长鲸拿着鸡毛掸子在钟侯川面前嚯嚯嚯的挥着,嘴里念叨着:“谁说的,它刚才可是我的兵器。”
师兄上前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长鲸转身道:“先不急,我去买了两个鸡毛掸子。”
“.…..”
而后长鲸真的又去买了两个鸡毛掸子,才肯回去。也不知道哪个嘴快的把长鲸下山报给大当家,大当家走到寨子前刚好遇到回来的长鲸,长鲸把羊腿递到大当家手里道:“这里面有四份,其他三份是二叔三叔四叔的,你帮我带给他们。”
钟侯川鞠了个躬,跟着长鲸一起走了,大当家看到女儿身的长鲸和男儿扮相的钟侯川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来的堵了个疙瘩,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一时居然忘了,总觉得哪怪怪的。
长鲸和钟侯川走后,师兄才把山下的事说了一遍,大当家正愁眉莫展的时候,又一个消息送到了大当家耳边,传消息的人说今天有一名男子在市集闹了一番,扬言身旁的美人名花有主,大概是跃到高处吹了暗号被大家认出,就被有心人传言大当家的独生女已经定了亲,很多来议亲的正准备来找大当家要说法呢,大当家一想这做派就知道是长鲸,气愤的往长鲸的院子走去。
长鲸今天和人没有顾虑的打了一架之后,突然发现钟侯川说的完全是对的,打算听听钟侯川的意见怎么把这两种功夫结合到一起,钟侯川听长鲸这么说,便开始指导长鲸,俩人才开始,大当家气冲冲的走进来。
长鲸本在闭眼打坐,听是大当家的脚步,便起身道:“一时兴起下了趟山,替你抓了两只地头鼠,其他没什么,也没闯祸。”
大当家怒道:“还没干什么?那行刺的那俩人是什么情况?”
长鲸反问道:“我要是知道我早过去端了他老巢了,哪能现在在这和你唠嗑?”
大当家定了定心神问道:“那你大闹市集又怎么说?什么名花有主?你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毁了你知道么?你这样的往后谁敢要你?”
长鲸咬着嘴唇想了想,今天好像是说了句狠话,心虚的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是我?”
大当家气笑了,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
大当家被来人打断了话语:“大当家,寨子外有人求见,三叔让我请您过去。”
大当家气道:“又是你的冤孽债,你给我好好在院子待着,要是敢踏出这个院子我…”大当家扬起手,后来又缩回去了,又气冲冲的走了。
钟侯川思索了一下,同长鲸道:“想必是上次见到我们的那行人,把我当成了你,今日我们又一起在市集闹了一番,估计是报复大当家拒绝他们的求亲,故而想借此挑起麻烦。”
长鲸揉揉太阳穴道:“管他们的,反正我那在外的好名声也是你带来的,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日后被诟病,倒不如现在绝薪止火,不提这个,我们继续。”
大当家说不让长鲸出院子,长鲸倒也乖乖的待在院子一段时间,每天由钟侯川引着她练习。每次练习钟侯川都会用银针封住长鲸一个穴位,让她避开这个穴位运力,有些穴位一旦封住,要能运力,便需要运到周身的穴位,长鲸慢慢的贯通全身经脉。由最初的只封一个穴位,但后来能封住五个重要穴位,钟侯川每日仔细观察长鲸的状态,适当增减银针。等长鲸能运作全身穴位经脉后,钟侯川又封住要害穴位,让长鲸试着气息逆流练习,刚开始长鲸周身难受,好几次气血不顺都吐血了,但练的久了,发现钟侯川说的不错,不破不立,要想精进反其道行之未必不可,钟侯川这招可谓是前无古人,让长鲸在短时间内又跨越了一个新境界。
长鲸气息倒转练习慢慢有了成效,但是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钟侯川还是每天封住长鲸要害穴位,助她练习。
这天长鲸正在练习,注意力高度集中,钟侯川在她旁边观察她的动向,突然从外面传来了脚步,长鲸被惊扰一掌就劈了过去,这次的掌风极其厉害,还好是大当家,反应及时躲开了,大当家只是觉得长鲸听话了,让她禁足就禁足,觉得颇为奇怪,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在练功,看这掌风的力度此时的长鲸已非彼时的长鲸。
大当家竖眉问道:“这是要谋害长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