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不见君,惟有数青丝;念君未见君,惟有泪千行。
云绰当日你看到我的画像之时,见到那画上的杏花之时,是不是有一刻晃了神,想起了那个女子,是不是你从那一刻开始就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就算我爱你又如何?你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我一个人苦苦撑着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又有何用呢?
我从未想过我一个堂堂相府千金,竟会如此悲哀,而这一切,是你云绰所赐!
她这样想着,将自己关在房门之中,任季儿怎么敲打也不开门,一个人摆好笔墨纸砚,开始写着辞赋,这是唯一能消解她内心烦躁的办法。
“小姐,你开开门啊!”季儿慌了神,“小姐,你别吓季儿啊!快开开门!”
哨儿也赶了过来,“季儿姐姐,小姐怎么了?”
季儿急得快要哭了起来,“从公子府回来小姐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一路上也没有说一句话,一回相府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哨儿紧紧攥着拳,“季儿姐姐,是不是跟那个金姑娘有关?”
季儿慌乱道:“我……应该……我……小姐把我支开去取衣服,她跟小姐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哨儿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她,上次也是她跟小姐说了什么,小姐的脸色就白得吓人,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什么呢?”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两人齐齐转过身,行礼道:“少爷!”
嫣陵看了眼她们,又看了一眼花景紧闭的房门,努了努嘴,“说吧,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将头低得更低,不发一言,嫣陵一看这架势,当时不乐意了,“哎?怎么的?少爷我问你们话呢?”
两人都不知这话该不该说,遂将头又低了几分,嫣陵深吸一口气,“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这叫目中无人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抽搐,不多时,花景便将房门打了开,握着手中的宣纸,对哨儿道:“把它烧了吧。”
哨儿一怔,不确定地唤了她一声,“小姐?”
嫣陵一下子从哨儿手中将那张纸夺了过来,“这……这写得这么好,烧了多可惜啊,季儿,把这个拿到我房里,给我裱上!”
花景斜了他一眼,“哨儿,烧了!”
“季儿,裱上!”
两兄妹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不退让,花景终是叹息道:“哨儿,你留下吧。”说完就要回房里,嫣陵拉住她,“哎?为什么不给我啊?”嫣陵撅着嘴,模样竟似是吃了醋。
花景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谁要都给,就你不给!”
嫣陵无力道:“我也没有惹到你啊,怎么这么对哥哥啊,哥哥的心好痛哦!”说着,做出痛苦状捂着胸口,季儿和哨儿对视一眼,大声地笑了起来,看着几人的表情,花景难得心情也好了一点。
哨儿从嫣陵手中抽出那张纸,冲他嘻嘻笑道:“少爷,这是给奴婢的!”
季儿在一旁偷笑,却也抬眼看了眼表情欣慰又有些怅然的花景,一瞬间也笑不出来了,嫣陵还在一旁骂骂咧咧,看着她们主仆三人合起伙来欺负他,气得一甩袖子就走了。
哨儿哈哈大笑,冲着两人道:“小姐,我先把这个收起来了,”又低头细细看了这一大张纸,啧啧赞叹道:“小姐的字写得真好。”
季儿敲了敲她圆圆的脑袋,“你还识字?”
哨儿揉揉脑袋,嘿嘿道:“这不天天在小姐身边熏陶的嘛!”
季儿笑骂,“就你嘴贫!”
“那我先去了!”说完,就像离弦的箭飞跑回房。
花景摇头失笑,季儿上前问道:“小姐心里可好受些?”
花景是个内敛的人,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不太愿意与人分享,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里要么胡思乱想,要么做些辞赋纾解。
“让你们担心了。”花景有些不好意思道,季儿忙道:“刚刚小姐的脸色是真的吓死季儿了,现在总算好多了。不过,小姐,是不是公子府的那个表小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你生气了?”
花景苦涩一笑,问道:“季儿,你说公子是真的喜欢我吗?”
季儿听罢,神色凝重,“小姐怎么能问这种话呢?公子对小姐可谓是事事亲为,而且那日公子前来求亲,小姐不也偷偷听了不少嘛,公子那对小姐可是一片真心啊。”
花景的笑更为苦涩,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对她如此之好,难道是她太过贪心了吗?
季儿担忧道:“可是那个表小姐说了什么让小姐误会的话?”
花景看着院中的杏树,缓缓道:“我不想见到他了。”至少,这些日子不想再见到他了。
院中的杏树眼看着就要结果了,可是人生的果离得是那么得远。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他们的果又会是什么时候能结成呢?亦或是永远都不会再结成了呢?
杏树啊杏树,你的果子会结成了吗?
云绰啊云绰,这入骨相思你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