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翩然
雪翩然处理完了公事,折返回王府向浅显夫人请安,谈及此事不由感慨。
雪翩然自愧自己活得还不如那男孩通透清楚呢!浅显夫人轻咳了几声,雪翩然这才注意到母亲脸色有异,绯红血丝密布于脸颊,眼睛充血严重,分明是咳喘过度,用力过度所致。母亲说话又中气不足,声音左右蜉蝣,稍微话重,便能牵带间接细微的轻咳,稍微抑制些反倒是嗽的幅度更大了,综合以上之前必然是咳得前仰后翻出不来气,绯红未消,想必才压制消停的。
仔细一问果然应证了雪翩然的猜测。今晨偶发汗,心急之下干舀了几勺的生蜂蜜,却不想突然一咳,那蜂蜜也就顺势滑至肺部,
卡了浅显夫人好几个时辰,折腾的浅显夫人够呛的,雪翩然幼时贪食蜂蜜也曾经有过此类状况,若是不及时处理,蜜甜窝在肺部化不开,是要得肺痨的。雪翩然不免着急,浅显夫人倚在一侧,一副疲倦的模样,身子却板正如雕塑,因为一松懈下来,就会蹦蹦地咳。
懒懒附手摆道:无妨。无妨二字无比沉重且费劲,再多说一个字也是说不出来,母亲总是不愿意儿女操心的,雪翩然不愿辛苦母亲。自向母亲身边的小丫头询问,吃了什么药,丫头一五一十回答,吃了些润肺的琵琶膏。咳得厉害连饭都没有吃,还咳出了一点瓣帛梅花血。
雪翩然的乡下祖母曾经带来了一个土方。专治各种奇怪的病症,原先雪翩然不以为然,后来经过几次事例,证实了土方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就拿卫板胞弟来说,卫板胞弟卫至,年越二十,居然还会失禁。后用土方果然有效夜尿失禁彻底根治,再没有犯过,再有前些年雪翩跹夜半发热,吃了几贴药经久不退,用蚕砂煮水,饮了几次,热迅速退散下去,诸如此例,数不胜数。雪翩然也受惠于土方,
母亲喘气斥责丫头多嘴,服侍母亲休息过后,雪翩然便亲自觅到药房寻萧寒,萧寒手中捧着一只鸽子,那鸽子做出振臂高飞之势,见雪翩然一来,迅速被萧寒压了下去。雪翩然的狗鼻子又灵地很,捂着鼻子围着萧寒转。提醒萧寒:“你身上怎么一股怪异的味道。萧寒无心思同他耍嘴皮子的功夫,直接挑开迷障。开门见山:有事快说,没有事,右门左右转,慢走不送。低头继续摘今晨摘的草药,她得在天黑之前快速摘尽,萧寒待遇特殊,是雪翩跹请进府,
浅显夫人独爱的医者,一不是仆人没有签卖身契,二凭自己实力吃饭不走旁门左道,凭借成绩征服浅显夫人,赢得雪翩跹钦佩,完全不必受雪翩然的约束与管制。所以像其他仆婢对待雪翩然,唯命是从。因而萧寒也更加地自由,不卑不亢。君子如雪,雪翩然自然不会,以身份压人。客气商量:我想借你的挖药上山的器皿一用,能不能啊?雪翩然态度诚恳和蔼,萧寒随即往身后一堆铁器堆里一指。也不说话,已然默认了雪翩然的请求。得到了萧寒的同意,雪翩然有恃无恐地走到一堆“废铁”捞捞捞,挑挑挑,期间偶遇好几只老鼠蟑螂全然不知,只顾专心挑选。泥点子溅到衣袖上,也顾不上躲闪擦拭。
“宝树,宝树是名字吗?好奇怪,不过人名有攥刻在器皿上的吗?”雪翩然不管了,方正瞧着,是能派的上用场的家伙什。雪翩然挑了几把锋利的器皿,
山间新下了一场雨,落魄的雪翩然躲在了窝棚里,因为没有带脑子出门的缘由,伞也自然就没有带了,待到雾散云开之际才从破烂窝棚里出来,满身都是嗖嗖的味道,街边下雨,蜷缩在旮旯犄角,屋檐滴沥沥的水在瑟瑟发抖淌小鸭子身上,发出阵阵作呕的味道确凿无疑了,是那种味道。
雪翩然还拿石头砸过那群可怜的小鸭子呢!驱赶它们,因为它们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带着难以估量的病毒,一旦沾染上了变回发濑头病,小时候服侍雪翩然的一个小丫头,因为被外头的尖嘴鹅啄了一下,没过几日,便发了一场濑头病,全身上下都结痂,那个丑恶的画面,
雪翩然至今难以忘怀,后来那个小丫头被辞退了,每每遇见都会不由地想起这个画面,雪翩跹养过一只小鸭子,那只小鸭子黄色的油亮油亮的活泼可爱,又聪明。
山崖陡峭杂草丛生,多有珍奇草药。然而到了山间悬崖,他却不知所以,欠缺考虑,在生活实践上依旧欠缺考虑,他根本就不认识草药,只是一头热,风风火火得上山来了,山风呼啸鬼哭狼嚎般渗人,山雨联翩又打闪电,天空一片漆黑,黑云压城城欲摧,整个长安仿佛被罩住了,幡然的雨点打斥着雪翩然。山路已然被冲坏了,泥泞融进了干净的河流,河流变得辰黄橙黄。对岸山崖的山时因为常年累月受到雨水冲刷的缘故,磨平了棱角同镜子一般光滑,甚至能够照出影子,
当然是闪电的影子了。树木梭梭的狂摆,期间不断有树木折断的声音,石头不断滚落山崖的,石身崩裂碎石块碰撞的声音。轰的一声,劈下来了一道闪电,整个暗然的天空霎时间亮堂了起来。远处一片林地遭了难了,烧红了一大片。浓烟滚滚,紧接着好几个地方皆遭遇“不幸”这种恶劣的鬼天气,电闪雷鸣,树尾稍微尖锐就容易遭雷劈,是不会有人不知死活上上山来的,
然而总是有些稀奇珍品就是开放于恶劣诡异的天气,同时也有因为生计原因迫于无奈,冒着被雷劈打的风险。也要讲珍品收纳口袋,因为换来的钱他们可以过得更好一些,生活得到改善。吃饱一点穿好一点,孩子上私塾的费用,儿子娶亲的费用。以身犯险兴许是值的,至少对他们来说是值的。而雪翩然则是因为自己的糊涂一时的愚蠢上这边来的,躲在山洞里闪电就不会描向他了,
雪翩然紧握着从萧寒那里借来的挖药铁器,药草没挖到,白负了一身的累赘,来来去去不仅重,而且容易引休憩在山洞里的野生动物注意。山洞里匍匐了一只猎豹,已然许久未外出打猎了,饿得干瘦。隐藏在山洞入口处,不知情的雪翩然往里一躲,就踩到了猎豹的尾巴,嗷呜的一声,
猎豹满身花点点,跟雪翩然外祖父家的豹皮大衣是一样样,毛色一样的油亮,毛也很顺,可是眼前这只有血有肉,饥肠辘辘,奄奄一息的猎豹却是炸毛的,它凶狠饥饿的眼神一直窥视着雪翩然。饲机待发,舔舌头,挑衅着这只猎物,它萦绕着原地的雪翩然周转。雪翩然的双手未曾沾染过任何生灵的鲜血,但是他从来不是与蛇搏斗,宁与蛇吻也绝不斩蛇之人。雪翩然攥紧了拳头,随时随地准备好了人兽大战。
雪翩然的淡定底气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源于浅显夫人自小文武共进的教育及训练,各类的求生技能。那时雪翩然觉得烦,时常向外祖父外祖母抱怨,抱怨母亲太过于严苛,可是一路成长过程当中,就是他幼时为之嗤之以鼻的繁重学业,一次又一次助雪翩然逃出险境。步步往后退欲擒故纵,猎豹磨拳擦掌,嘴巴微张蓄势待发。雪翩然迅速捕捉到了,从猎豹眼眶中刹那间迸裂出来的那一股子嗜血性。腮帮子一紧,那猎豹宝刀未老,一个劲得猛力往雪翩然身上撞,如弦上之箭,如果不是雪翩然提早做防御,嗅到了危险气味。恐怕早已被反扑的猎豹咬伤了命本。
雪翩然抓住了猎豹的脖子,猎豹虽然勇猛,但是毕竟几日未进食,身体衰老了,所以被雪翩然钳制住了脖颈,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往一手牵制着猎豹的脖颈侧,猛力的一戳。戳断了猎豹的命脉,牙一紧,青筋暴起,雪翩然用尽气力脖子一拧,猎豹在雪翩然双重夹击下,血液喷的速度更快了,雪翩然向来当果断时,必然不会心慈手软。下手狠辣,猎豹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洒脱,喷了雪翩然一身血液,染了雪翩然满身的腥红。满身沸腾的热血,雪翩然原不想杀生,只是人兽大战必将有一折损。
猎豹在痛苦之中流尽了血液,脸色身惨白。
在山洞休息片刻,山外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音色粗犷,大气蓬勃,依次判断,他们应该是居于山脚的人。还有甚者哼起了山歌听上去,好像挺好听的,只是有些语言过于特殊,雪翩然听不大懂。
有人声就代表着他并不孤单,就算再下一场大雨封住山路,至少他不会一人孤单过夜。相互还有个照应。雪翩然支起了一堆火,不断地往里加柴火,山里头冷,昼夜温差大。尤其是山间,又下了一场大雨加湿了空气,若是没有身边的火堆,今夜不是冻死就是被夜晚觅食的野兽当做果腹的晚餐,今日的猎豹体弱垂夕阳,雪翩然才得以侥幸将它毙命,若是遇上凶猛如日头正午阳光般旺盛的大型食肉动物,那雪翩然也是无胜算,人猿时期人类发现了火种,火既能带来温暖,烤制熟食,也能助力无凶牙利齿,又无硕大体型武力弱小,却智商爆棚的人类,驱赶野兽。由此可见上天都是公平的,那猎豹的肉烧的有些柴,但是它最起码能够提供能量,最重要的是能够挨过今夜。
洞口火影引起了那群习惯进山的当地居民,他们是家里的男人,为了果老母妻子孩子的温饱,冒雨上山来的,山间无论是天气或者是气候变化莫测。如同孩童的脸说变就变,雨未停歇半刻,又淅沥沥地落下来了,那些老药客是山里的老手了,备好了一切食材其实就是一些碎谷物磨的面,粗糙的很压根难以下咽。是王府里下等的佣人都不鸟的食物。但是他们吃的津津有味,有吃总比没得吃好,
他们已经习惯了,对于雪翩然的出现,他们初次遇见是惊愕的,雪翩然就像是他们家里挂的年画上小生一般,有些家里头有孩子念书的,指着雪翩然便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潘安,不是那个嵇康。总而言之,他说了一系列古今想有名气的美男子,其他的也罢,只是唯有嵇康二字,
雪翩然甚是欢喜,嵇康才品文修皆是无可挑剔的,才华样貌集一身的,那实属罕见。世上美人,要么是空有一张皮相,却肚子空空,一无文采二无修养,咋然一看,甚是入目,日久天长便会觉得庸俗不堪。就像那陶瓷美人一般,一摔就一文不值了。雪翩然只想与那些山野村夫平等相处,并未自报家门荣光。只是自谦自己只是,游山玩水贤人闲人一枚,
“那你没有收入银钱,你吃什么用什么?”这个问题很实际,正因为如此,雪翩然才会哑口无言。雪翩然搓了搓大腿,
“你们担心什么,一看他腰间的玉坠就知道,他是不愁吃喝的。”一个眼尖见过点世面的村民发声,紧接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雪翩然蜂腰上,玉佩他们只是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都是有钱人家的物件,那一双双好奇的眼,聚焦在雪翩然的腰部,眼睑崩裂出好奇的火花,能把雪翩然的的腰给烧没了,盯得雪翩然上身瑟瑟发凉。
“那就是富贵人家别在腰间的玉佩吗?不过这么个小小的石头,又重别在腰间做什么用的。”一村民的脑袋在打转。雪翩然腰间的玉佩精细雕琢,虽然不是上品,却也是中品。方正在村民跟前没有两样。雪翩然解下腰间的玉佩,供一众人阅览。并且解释道:玉佩实则是压衣物的,
啊!众人的表情都失去了管理,纷纷露出感叹之色,眼珠子一齐迸出。由此可见玉佩作用,推翻了他们的预想。他们下巴都快接地了哦~哦~哦。毛头小子低头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难道出门不怕被偷吗?”
“难道腰部不累吗?这么大块玉坠拖着呢!”
他们纷纷扰扰,叨扰着自己的看法。
“什么腰,那么金贵要用这么值钱的东西去衬托。”既然是好东西,摸一摸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吧!他忍不住,伸出他那双手想去触摸触摸。那双手又黑,又糙,雪翩然微微地抿了抿嘴,有些介意,毕竟是贴身私人物品,连贴身的丫头都没有让人碰过的。
“你这手也配吗?”毛头小子遭打手,喝令收了回去。“无妨的,方正都是石头。”雪翩然反倒大方。由于那玉佩常年伴雪翩然腰间,被熏地喷香喷香,稍微一靠近就能闻到,玉佩慢慢释放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然后顺势嗅到了雪翩然身上,喔,好香啊!喔真的好香!
“唉唉唉,你是狗吗?”毛头小子,又被喝令只得像只乖乖的小犬,老老实实地回去了,余后再无做出丢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