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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说是下午要出去街市,但也没吩咐具体的时间,桃夭夭怕耽误了事,早早的就在司马绾绾住的闺阁口候着了,这堂堂侯府大小姐的闺阁门口连个传话小厮都没有,房门紧闭着,只有个面生的丫鬟示意她等待的地方就抬脚进院了。

  桃夭夭在心里琢磨着,这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侯府夫人小姐都喜欢把人晾在门口。今个是阴天,如今又到十月,天气有些微凉,桃夭夭这一候就约莫站了半个多时辰,背后已经沁出薄薄的一层汗液,被冷风一灌,整个透心凉的不适。

  绾绾小姐住的别院,在侯府内宅的冬南角,据说性子喜静所有连接别院大门的石道上,来来回回竟然一个人影都未瞧见。桃夭夭揉了揉有些酸软的双腿,这最近的身体感觉一日比一日虚,躺床上就心烦气闷的,白天还总像睡不醒似的。

  哎,她在心里叹气,这侯府大小姐这真是几辈子都没怎么打过交道,真不知道是哪得罪了她,也不晓得这在要在门口还要候多久。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这院子内才终于有了动静,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靠近院门,吱呀大门打开,一个高个迎来出来,这人身穿墨色骑装,黑衣袖口禄口缀着明黄缎边儿,腰间还挂了一块料质极佳的墨玉的,打眼一看,桃夭夭以为是个小厮,近瞧竟然有些雌雄莫辨,面貌看着有些像17.8岁的少女,一双柳叶弯眉,唇红齿白,很是秀气。

  桃夭夭正在心中疑惑来着身份,就听对方操着一口和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成熟女声说道:“桃夭夭是吧?我们家小姐这刚睡醒,你先出去给小姐备辆马车。”桃夭夭在心中无语,这果然是体弱多病的侯府小姐啊,这个午后小憩睡的可真够长的。还有,这堂堂侯府大小姐连个掌事的都没有吗?还需要我去备车辇。

  面上,桃夭夭面无表情,只恭敬的行了礼,说了声:“是!”就转身离开了院门。她边走边走心里郁闷,这哪里得罪过大小姐,还是这司马绾绾就真遭如传言般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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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天气,日头落得早,半个时辰后,眼看天边已经薄薄的上了一层晚霞,眼看临近傍晚了。终于,这传说中的大小姐才带着刚传话的丫鬟不慌不忙的出了侯府侧门。

  大户人家的闺阁少女不从正门出,要从后宅的侧门出去,侯府家宅的侧门,离桃夭夭的绕梁轩是正好相反的两个方向,不然侧门侍卫把守更多,她也没那么轻易跳墙而出,虽然在这侯府她寻得机会外出的次数微少。

  司马绾绾一身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米色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高高挽起,一只个兔毛的珍珠华胜从发髻处垂下至耳边。在晚霞余晖的照耀下,显得神采飞扬,清丽可人。

  桃夭夭赶忙上前行礼,并在心中暗暗惊叹,这司马绾绾和她记忆中前世的气质完全不一,司马家的儿女都有着一副好皮囊,但前世的司马绾绾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皙,身姿又单薄孱弱的,整个人看起来实在太弱不禁风,和现在的明媚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起来吧。我这身子弱,一睡时间就长,到是让你久等了。”少女的声音温柔的像能掐出水来着。

  桃夭夭:“大小姐实在折煞奴婢了。”

  “什么奴婢啊?你都是我哥哥心尖上的人,本小姐可不敢做大。”司马绾绾有一种似笑而非的眼神盯着桃夭夭,话语中竟听不出一丝嘲讽,反而满是真诚。

  桃夭夭被这双瞳剪水的眼眸盯着蓦然呆愣在原地,也不知作何回话。

  说完,司马绾绾伸出一只胳臂,桃夭夭赶忙搀扶她上了车辇。

  “你随本小姐一起坐车吧。”司马绾绾柔声道

  桃夭夭:“大小姐,这于理不合。”

  司马绾绾确一手拉住桃夭夭的手,将她直接带上车辇内,桃夭夭完全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看起柔弱的大小姐力气会如此之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给拽上马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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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车十分宽敞,看起来简约大方,但是侯府大小姐出行的队伍就略显单薄了,除了一个赶马的小厮,还有就是一同乘坐在车内的司马绾绾、随行丫鬟和桃夭夭三人。

  在宽敞的马车,也架不住桃夭夭有些尴尬的心绪,她状似不经意的望着车前,其实在用余光打量正坐对面的那个看起来雌雄莫辨的婢女。她在心里暗暗称奇,这一个丫鬟的气质也太好了,螓首蛾眉,虽长得白净秀气,但整个人气质英姿飒爽,正襟危坐的坐在对面,看起来应该应该习过武,而且家教良好。

  也不知道她和司马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一点丫鬟的怯感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她前世和之前侯府正门前见过司马绾绾,这单纯气势上来看,还真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婢。

  这一主一仆两人,到真得在车中相当沉得住气,三个人在这密闭的空间,安静的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能隐隐听见。“对,安静!”桃夭夭突然在心中一惊,这侯府可是毗邻华京最繁华的正安大街,怎么可能会如此安静。

  她忍不住立刻转往隔窗,想掀帘外看,确不料一把被司马绾绾抓住皓腕,“桃姑娘,这路途还远,不如跟我们说说你在家乡的事吧。”

  桃夭夭被这动作拉的猝不及防,她下意识的想拽出被拉住的手臂,很快反应过来,同样报以一个温和的笑意:“大小姐,您就不要取消我了。夭夭在您面前就跟张白纸似的,您一眼就望全了,还有必要问我吗?”

  司马绾绾抽回自己的胳膊,开始掩嘴轻笑起来:“呵呵。”少女的笑声清脆,悠悠的在车厢内旋回。

  桃夭夭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到是,夭夭真真看不透大小姐啊。”

  司马绾绾听闻后也不恼,只靠在车背上,一种睥睨的姿态望着桃夭夭,缓缓说道:“是吗?我可听闻桃姑娘可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要不你来猜猜看?”

  桃夭夭被对方这眼神望的很不舒服,心想着司马小姐真是个精分的,完全搞不懂什么态度。

  就在这时她无意一瞥眼,对面黑衣少女的眼神,更是让她匪夷所思。这少女正用一种极其宠溺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司马绾绾,这种眼神绝对不是个正常主仆间该有的神态,就像对方是自己的爱人一样,饱含深情。

  桃夭夭赶忙垂眸,在心中惊骇的快速思索,大庸民风开放,同性之间相爱相亲的事情,她也是时有耳闻,听说很多广受好评的戏折子诉说的还正是男子或者女子之间相爱的故事。可是,司马绾绾?那大夫人或者司马祁华知晓吗?司马祁华掌故不知处,应该是无孔不入,无事不晓的。

  她一时千头万绪的,抬眼望了望司马绾绾,发现她同样用以一种爱意的眼神,回望对方。她忍不住轻咳一声,打断了这空气中暗藏的丝缕的暧昧气氛。这一声让对面两人从对视改成了直直的望着她。

  “大小姐,我还不曾请问这位姑娘芳名?”桃夭夭有些尴尬的笑笑,赶忙问道。

  司马绾绾慵懒的靠在车背上,眼神示意了下那名少女,紧接着黑衣少女从刚刚的柔情似水直接转成了铁面无情,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桃夭夭,然后回话:“夏。”

  “啊?什么。”桃夭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听清。

  “我姓夏。”这个黑衣少女又重复了一遍,口气中还带着稍许的不耐烦之意。

  桃夭夭本着活的长,皮更厚的态度,直接忽视了对方的不耐,又接话问道:“哦,您是夏姑娘?那冒昧的问一句,夭夭对武艺略懂皮毛,看夏姑娘呼吸绵长,人又颇有气势,应该习武多年,内力深厚吧。”

  这一问,对方隐隐的不耐烦,直接上了脸面,这个夏姑娘直接磨头过去,似乎根本不想在搭理她半句。

  桃夭夭讪讪的笑笑,不在接话。

  这时司马绾绾的声音传来:“我们这快到目的地了,猜出什么了?”

  桃夭夭没有回答,沉着的说道:“大夫人说点名要我陪您裁衣,是您的意思?大夫人一直对我心有芥蒂,不知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司马绾绾点了点头,沉眸思索了一下似是不解的说道:“说服?我为何要说服她。我只跟她说了要你陪同的意愿,她自然答应了。”

  桃夭夭闻言,垂下脸,笑了起来。司马绾绾看在眼中更是不解,她问道:“你笑什么?”

  桃夭夭有些啼笑皆非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大夫人可能误会您的意思了,她要是知道你们带我出来并不是要取我性命,如今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听到这话后,那个姓夏的姑娘,也蓦然的转头望向桃夭夭,那眼神满怀深意,似乎要将桃夭夭看个通透。

  “哦?”司马绾绾似乎听到了什么让她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本就清亮的双眼更是有神,她颇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又是怎知道她没有误会呢?”

  桃夭夭闻言后,收起了笑意,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她是不是误会我不确定,我只知道能让大夫人“安心”让我出府的,一个侯府大小姐恐怕没这么容易让应下吧。”

  说完,她转过头,盯向姓夏的姑娘,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的对吗?夏门主。”

  夏客眉眼微动,转而哼笑了一声,这声音从开始她听到的女声直接变成了沉稳的男声,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笑意,听到的人毛骨悚然。

  桃夭夭脊背发亮,背后沁出一层薄汗,傍晚的深秋,空气中满是湿冷的气息。

  很快,她又报了一个温和的笑意看向对方,浑不在意的说道:“传言,夏门主精通易容之数,这普天之下就没几人见过门主你真颜,夭夭今日真是三生有幸。”

  夏客眼波微转,他声音明显缓和了一下,问道:“你又怎知,这是我的真颜。”

  桃夭夭赶忙回到:“夭夭不才,只是刚看夏门主与绾绾小姐两人,爱意绵绵,鱼水深情的样子。知晓,夏门主必然是最为看重绾绾小姐的。传言,乾坤门门主只会在所听之人,所爱之人,所杀之人面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绾绾小姐应该是第二者吧。”

  似乎这段话取悦了夏客,他冰冷的面容,添上了一丝柔和的表情,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呢?”

  桃夭夭掩嘴笑了笑:“夏门主不是压根就没准备瞒着嘛。我看,应该原本定着上了马车您就亮明身份,这是绾绾小姐特意要试探夭夭的吧。”说着,桃夭夭又转眼望了一眼司马绾绾,发现对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似乎还想听下文,于是,她停顿了一瞬,继续解释道:“第一,您连姓都没隐瞒,当然姓夏的人很多,您又特别扮了女声,但眉眼中对绾绾小姐的爱意让我不得不深思了几分。第二,您的气质怎么看也不是个普通的丫鬟,而且能让大夫人安心答应让夭夭陪同本就不是易事,您想必也不是寻常下人。第三,这好歹是镇国侯府的大小姐出门,竟然连几个随身侍卫都没带,想必是那些三流功夫的侍卫实在不太顶用。那武功高强,地位不凡,又可以自由出入侯府,还姓夏,真的不难猜出。当然,前面也都是我的怀疑,真的让我可以笃定所猜,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您腰间乾坤门的调令墨玉牌。”

  司马绾绾鼓起掌来,兴致高高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你聪明,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想清楚了。”说完,她又转头望向夏客,继续说:“怎样?我赢了吧。”

  夏客宠溺的揉了揉绾绾的发间,眉眼极致温柔,笑着没有回话。

  夏客又继续望向桃夭夭,再次上演了一出精湛的“变脸”绝技,他开口道:“我们要见谁,想必你也猜出来了吧。”

  桃夭夭猛的沉下脸来,不疾不徐的说道:“司马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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