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七皇子宁王殿下有断袖之癖啊!”
“可不是吗!我昨日还亲眼看见有人亲自上门去为自己的弟弟讨要一个说法。”
“此事可当真?传闻宁王殿下心性孤傲,清心寡欲,怎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近日茶楼酒肆中流言四起,宁王赫连川成为众矢之的,虽早有明文规定百姓不能妄论皇室中人,可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时不时出来散播谣言,讲得还有理有据,让人无法探查其中真伪。
盛京城中的这些百姓平日里没事干就聚在一起聊聊八卦,哪家的小姐嫁人了,谁家的女儿跟情郎私奔跑了,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成为他们的话资,还能聊得津津有味。
宁王的桃色绯闻一出,一传十,十传百,立马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本就有人传言宁王殿下清雅冷淡,不近女色,原来是这个道理。
再加之先前的风言风语,这下宁王的清誉可算是彻底毁了。
众议成林,此事还一不小心给传上了朝堂,惹得一众大臣憋在肚子里笑得不能自已。
赫连川走出宗政殿,总感觉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请礼问安的大臣看向自己的眼神多是怜悯之意,莫非本王今日气色不好。
绝明早早地就等在了殿外,看见赫连川凝眉而来,以为今日早朝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只是本王觉得今日众人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知他们是何意。”
“这简单,属下随便抓一个人过来,主子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皇宫之中岂容你胡闹,罢了,回去吧。”
赫连川向来不喜繁琐小事,对此也没多在意。
——
苍澜居
“主子,大事不好了!”
“南夙,你能不能稳重点,什么事偏要咋咋呼呼的,主子刚睡下又要被你给吵醒了。”
绝明守在湘修院外,一把抓住火急火燎跑来的南夙。
“绝明,此事十万火急,事关咱们主子的清白,可不能耽搁呀!”
南夙停住脚,虽说是担心赫连川,可脸上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却是表露得极其明显的了。
“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闻着南夙一身的脂粉香味,绝明知道他这又是为了打探消息而“献身”了,每天流连在一堆庸脂俗粉中也真是为难他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今日听百花阁的花魁春花姑娘说宁王殿下为了追求一个俊俏小公子,不惜为他买下十几座宅子,两人终日形影不离,卿卿我我,羡煞旁人。”
“岂有此理!到底是谁散播出来的谣言,若是被我抓到定将他碎尸万段!”
绝明听到这话,一时间没有忍住,破口大骂,哪还有点昔日里那副稳重样。
南夙想要抽出自己被掐得快要发紫的手臂,却是徒劳,只得委屈地叫喊着。
“放手放手,别把气撒我身上啊,这话又不是我说的,谁说的你找谁去。”
绝明朝着南夙翻了翻白眼,讽刺地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主子声誉被毁,你还有脸笑。”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不会变通呢,你想啊,主子单身一人就只会折磨我们,要是有了心仪之人哪还有空管我们,管他男的女的,只要能制服咱们高冷的宁王殿下就不是一般人。”
南夙搭着绝明的肩,细细地与他分析其中利害。
“你说得好像有点......”
绝明刚想点点头以示认同,身后突然吹来了一阵阴风,传来一道可怕的声音。
“南夙,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本王重复一遍。”
南夙楞得一动不动,他突然间感觉到这个世界的险恶。
完了,被主子听到了,我该何去何从,老天保佑,希望主子留我全尸。
“主子。”
绝明握着剑转过身去,向赫连川行了个礼。
还好自己没有把心中的想法完全讲出来,不然,下一秒的南夙就是自己的榜样。
“主子,我,我......”
南夙转过身低着头讲话磕磕巴巴,一时间想不到如何为自己开脱。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跟着顾景萧吧。”
短短片刻,赫连川已经为南夙安排好了归宿。
“别啊!主子,属下错了,再也不敢了,您让我跟着那变态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南夙拼死反抗,宁王府的人都对顾景萧有着深仇大恨,他身为一代名医,不去治病救人就算了,反而为了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毒药拿着他们这些人做试验,简直人神共愤!他一旦落入顾景萧的手里,怕是有去无回啊。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赫连川很是自然地回道。
南夙懵了,我还要哭吗?
“主子,您怎么能这样对属下,属下难道自此就要彻底失宠了吗?”
“滚。”
赫连川留下一字,便不耐烦地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兄弟,你,好自为之,欸。”
绝明憋着笑安慰着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背,挺住,你能行,随后便紧跟着赫连川而去。
那道决绝的背影丝毫不留恋此刻正于水火之中的自己。
我......
南夙欲哭无泪,他要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维持和这个所谓的好哥们的友谊了。
——
苍澜居书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川喝着刚从顾景萧那边送来的要,沉声问道。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只是听说有人在外面大肆造谣,说主子您......”
绝明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赫连川,不敢继续说下去。
“说。”
“外面谣传说主子您有龙阳之癖,还说您与诸多长相清俊的男子有染,为博蓝颜一笑,不惜花费重金买下十几座豪宅。”
绝明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话,终于讲完了,吓死宝宝了。
赫连川脸色比方才更沉了几分,放下药碗的声音直击绝明的灵魂,看来,主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哪个小混蛋怕是要被碎尸万段了。
“即刻给本王去查,查到是谁立即抓人,不必先来禀报我。”
赫连川怒极道。
“是,属下遵命。”
——
某个翘着脚啃着大猪蹄子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中不可自拔,笑得满脸灿烂。
“哈哈哈哈哈!绿栀,干得很好,本公子决定大大有赏。”
“多谢公子,绿栀只愿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不辜负公子所托。”
“好,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晚上就由你侍奉本公子吧。”
“不要啊,公子,人家只卖艺不卖身的。”
“嘿嘿,来吧,宝贝儿。”
“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年轻男子声音将正坐在秋千上“聊人生聊理想”嬉笑玩闹的两人吓了一跳,秦越手中的猪蹄也很不争气的滚落下来,翻了好几个圈儿,才在秦姜的脚边停下来。
“啊,我的大猪蹄子!”
秦越一脸痛心的盯着那只沾满灰尘的糖醋猪蹄,完全不理会来人的目光。
“大公子。”
绿栀率先起身向秦姜行了礼,随后便自觉退下。
“哥,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你是想要活活把你妹妹给吓傻吗?”
秦越怒视着那位站在梨树下的高大男子,满脸的不爽。
“我已经来这很久了,是你们自己太闹腾了,没发现。”
秦姜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到秋千旁,一脸委屈地替自己解释。
若是军中的将士看到昔日在战场上雄姿英发,所向披靡的主帅在一介小女子前低声下气地求原谅,那怕是他们自此以后三观都要颠覆了。
秦越依旧不肯看他,只是独自坐在秋千上发着小脾气。
“那我的猪蹄怎么办?”
秦姜转头去看那只落在地上却一直为某人所执着的猪蹄,不禁无奈地笑了。
听说盛京城中的世家小姐为了保持身材,每日严格限制自己的饮食,怎么到了自己妹妹这里,就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了。
“大哥赔你。”
秦姜及时挽回错误,妹妹要怎样,他就怎样,依着她就好了。
“那我要一品居的,还要十只。”
得寸进尺是秦越的看家本领,不然,她数之不尽的私房钱是从哪来的。
秦姜走到秦越身后替她推起秋千来。
“好,大哥明日就去一品居,亲自给你买十只回来。不过这么多,你吃得下吗?”
秦姜不禁疑惑地问道。
“你管我吃不吃得下,这是赔礼道歉该有的诚恳态度。”
秦越一边享受着陆云第一将军的伺候,一边教训着他。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秦姜打趣道。
“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也。”
魔王秦越一副老成的语气,逗得秦姜哭笑不得。
“这几日在宁王府如何?”
秦姜突然问道。
“挺好的啊,他们没人敢欺负我。”
秦越知道一旦宁王对自己有所伤害,哥哥肯定会处处与宁王争锋相对,宁王何许人也,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可不能让哥哥与这么个可怕的人为敌,更何况除了前几天,这宁王也没有亏待过自己。
“那就好,如若受到了欺负,一定要同大哥和父亲讲,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秦姜听到他这么说就放心了,他就怕阿越在宁王府受委屈。
“知道了哥,你看你妹妹我什么时候闷声不响地吃过哑巴亏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自信高傲的语气不愧是秦府大小姐的做派。
“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受了委屈一切还有大哥和父亲。”
寂静的夜,还有几个清醒之人呢?
月明千里,一番洗清秋,池边老树,缘愁似个无。
——
苍澜居
又是一日的艳阳高照,秦越一大早就已经开工了,虽独自干活,无人帮忙,却还是有个别的闲人能顶着大太阳陪她唠嗑。
“你说这李小姐真的有这么漂亮吗?”
秦越大汗淋漓地搬着瓦片,嘴中还喋喋不休与某个自诩闲人的人聊得起劲。
“我倒不这么觉得,那李小姐虽一副柔弱纤细模样,可终归是胸小了点,破坏了整体美观。”
“原来如此,顾兄高见。”
顾景萧坐在房顶,手中拿着两把扇子扇得用力。
真是相见恨晚呐,赫连川是从哪儿捡来的这么个活宝,真是太有意思了。
“扇快点,风力太小了。”
秦越很是自然地使唤着顾景萧,而一向难相处的顾景萧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我已经很使劲了,你就凑合着吧。”
“主子,属下已查明谣言是从一家酒馆的说书先生那里散播出来的,现已将人捉拿,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走。”
赫连川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起身离开。
廊檐下微风习习,而房顶之上有两人头顶炎炎烈日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赫连川看了眼对面房顶之上的两人,径直离开,不做理会。
“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
铭恩酒楼的说书先生原本在给兴致勃勃的客人讲述着近日从异域传来的奇闻异事,却不料突然冒出个人将他抓到这陌生的地方来。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宁王殿下的私宅,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宁王的手段你也有所耳闻吧。”
绝明厉声喝道。
说书先生没想到自己竟然进了狼窝,坐上那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就是传闻中手段狠绝的宁王殿下。
“王爷,小的确实不知道指使我的是何人,那人只是给了小的一个画本子,让小的照着上面画的说就是了,王爷饶命,放过小人吧。”
“那画本此刻在何处?”
赫连川问道。
“在,就在小人身上。”
说书先生将怀中的一本颜色艳丽的画册掏出,哆嗦着递到前面。
赫连川翻开册子一看,立马脸色铁青。
岂有此理,竟然作得如此污秽之物,不堪入眼,将画册递给站在一旁的绝明。
“给本王去查,这本书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是,主子。不过这个人怎么办?”
绝明看向瘫在地上已经吓破胆的人。
“交给京都府衙,传播皇室中人流言,自有律例治着。”
赫连川交代完便负手离开了。
“是。”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绝明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怪只怪你识人不清,帮着哪个小兔崽子对付我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