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宋玉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胆敢在父皇面前胡诌,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狠心,就接着说,“谁知道,七弟带回来这小太监就到了母妃宫里一回,母妃便喜欢得紧,日夜都要那太监陪在身旁,看那样子,倒像是当了半个儿子了。儿臣自是欣喜异常,就盼着能让母妃多高兴几天。可谁知道,才不过几日,这小太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哪儿顶撞了父皇您,竟然被您给关了起来。”
一边说着,宋玉隶悄悄抬起了头瞥了一眼父皇,见他不过是沉着脸色,并未有太多神情,便复又开口说道,“儿臣四处打听,都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就以为他不过是不懂规矩,没犯什么大错,而母妃又思念他,这才没了法子,想出这么个计谋。”
“荒谬!朕原以为你不过是玩心过重,因而总是做出那等荒唐之事,现如今看来,你根本就是劣根难除,胆敢在朕的面前说起谎来了!你说你母妃喜欢这小太监,你为何不亲自来找朕,又为何非得背着朕犯此等大错?你又说这小太监无罪,那你为何要偷偷将她劫出牢中!”
此话一出,宋玉隶心里便凉了一片,他终究是把父皇想得太简单了,“求父皇恕罪,儿臣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被逼无奈,你就敢闯皇家地牢,被逼无奈,你就敢防火烧院子?那若是情势再危机些,你怕不是要将这宫里的人都给杀尽了!”
伴随着怒吼而起的是摔碎在宋玉隶身旁砚台碰撞地面的声音,让宋玉隶惊了不少,这奕歌到底犯得什么事,竟让父皇为此发这么大的火,若是平日他做了什么错事,父皇不过呵斥几声,最多也就是关他禁闭,可这次分明就是不打算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宋玉隶还想说什么,但显然皇上已经没了耐心,直接叫人将宋玉隶押下去。这便让宋玉隶完全没有机会再接触奕歌了,纵然心里放不下心,可也无可奈何了,事情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能够凭一己之力能够挽回的了。
而差点儿被宋玉隶救出来的奕歌都尚未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睡梦中,突然就闻着了一股很大的烟味,再然后便是三爷突然就出现在了牢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只听见宋哥说着,“走!”被宋哥拉着还没走几步,不过是刚出牢房没多远,便瞧见了一排人堵在远处地牢的门口,为首的一个瞧着倒是个有身份的人,见了宋哥也不过说一句三皇子,而后便将三爷给押走了。而对于她,莫名其妙就又被冠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然后便将她绑起来扔进原先的牢房去了。
眼瞧着天都渐渐放亮了,可牢房外仍是没有别的声音,自己的四肢因为一直被绑着的缘故早就都冰凉的了,这会儿只要稍稍一动便刺骨的疼,而不动又更是仿佛有千百根小针在扎着。扰得她躺着也不是,卧着也不是,恨不得一头撞墙晕过去,好少受些苦。
就在她在这儿折磨中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响起的脚步声,叫奕歌精神为之一震,不管这会儿来的是来索命的,还是放她出去的,她都将感恩不尽。
但谁知道,来的不过是个狱卒,什么话都没说,就拉着她径直往前走。她腿血液早就不流通了,还被绑着,只能小碎步地走,可狱卒却大着步子往前,不一会儿便让她绊了脚,重重摔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还一抽抽地疼,不用看也知道是破了皮了。那狱卒倒觉着奕歌是个麻烦,可上头已经交代过不能给她解开绳子,只能耐着性子,将她扶起来,再缩写了步子。
绳子就这么一直磨着奕歌的脚,摩得她双眼发直,头不停地晕眩着,就连脚踝处流出了鲜血也不自知。直到被推到一处宫殿的地上,奕歌才堪堪回过神来,趴在地上感觉到了从地面上不断蹿出来的冷气像发了疯般往她身子里钻,敲打着她快要崩溃的意识。微微抬起头来,却瞧见皇上威严地坐在上方,眼神冷冷地往下瞧着她,那神情像极了要索人命的地狱判官。奕歌浑身一颤,想赶紧起来行个礼,但身子实在是不听使唤,哪里都动不得,只能开口道,“奴才,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