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自己知道便好了,若是敢叫你那些不三不四地小倌知道,传了出去,看你父皇不要你脑袋!”
愉妃可是怕了她这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别人家的儿子到这么大了,哪个不成家立业有一番作为了,可偏偏自家的两个儿子,就是缺根筋,也不知道自己在怀他们的时候是造了多大的孽。
“如此倒好,能清静些时日,只是为何父皇这次动真格的了?难道不怕太傅联合朝臣集体上书请柬?”
“还不是因为皇后太不守规矩,竟然对珩儿的外祖父下手,也就是以前的国公,听说国公伤的很重,怕是时日无多啊。”
“什么?”
他当是什么事惹得父皇生这么大的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能要七弟性命的事情。遭了!以七弟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此事必定会赶往徽州去看他外祖父,可七弟是戴罪之身,如此罔顾父皇之令擅自出了滁州,怕是会被有心之人拿此事来大做文章。
“母妃,你可有旧识在滁州?”
“怎么了?”
“我担心七弟会贸然赶去徽州,若是母妃有旧识在滁州便能早些探得消息,好知道该如何将这消息早日拦下来。”
“你放心吧,秦淮阳亲自赶往了滁州,以他的本事,若是能让城都探听到半点消息,朝中之人早就要你父皇治他的罪了,可你听到了半点消息没有?就连你母妃也是因为秦淮阳亲自递了封信来,才知道他要去滁州之事的。”
宋玉隶倒有些好奇,“这秦淮阳素来不与清芷宫往来,就算去往滁州也没理由要同母妃你打声招呼啊?”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送错了,没想到打开一看还真是送给我的,这信上写了,他们此去必然会多耽搁些时日,恐后宫有人借题发挥,让我帮着多留意着宫里的事,若是有什么不妥便即刻去一封信也好让他们有些准备。可现在皇后已经被关了起来,想必没什么人有那胆子胆敢算计你七弟。”
那可未必,宋玉隶想起先前去到滁州的五弟,这宫里想借太子之手除掉七弟的可不止一个两个,毕竟七弟被贬前可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儿子,若不趁着他失势时便借机除掉他,若是假以时日七弟又重新获得父皇的宠爱,他们这些皇子便更无出头之日。
但其他都是些没有深谋远虑的人,不足为虑,只是五弟如今同太子在一个阵营,就算皇后被困住了手脚,可还有五弟在外面替他们收集消息,要想彻底断掉他们的信息往来,怕不是易事。想着,宋玉隶便起了身往自己院子里去,愉妃叫住了他,“你这是干什么去?”
“去一趟徽州。”
愉妃本想拦住他,但是转念一想,珩儿那孩子近日来遭受了这么多打击,身边有个人总是好的,更何况她这儿子脾气倔得很,纵然她说破嘴皮子必然也不能让他改半点心思,也就由他去了。皇上就算要治罪,也不过治个罔顾君命之罪,但此事事出有因,到时自己再去皇上那儿求求情,也就没什么事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献王府,奕歌同梨洛正说得起劲,突然瞥见少青急匆匆进了府便往后院去了,奕歌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宋哥跟着进来,便同梨洛姐姐打了声招呼也往后院去了。正走到后院,便迎头撞上了往前厅走的少青,若不是少青反应过来,两人必然撞个满怀。奕歌赶紧扯住要走的少青,平日里少青同柳明做事都极其稳重,她还从来没见过他们之中的谁有慌乱成这样子过。
“你这是去哪儿啊?一会儿跑到后院一会儿又跑到前厅的?”
少青心里有些烦躁,突然被人拉着问东问西的,更是不耐烦,“你就别问了!”挥开奕歌的手便要埋头往前走,他还想着早些把这马匹送到王爷手里,可奕歌这回却像是铁了心要弄个清楚一样,整个身子都挡在了少青前面,颇有一副你不说我便耗着你的架势。
少青长叹了口气,“小姑奶奶,真有急事,别闹了。”少青越是这样说,奕歌便越知道事情极其严重,否则若是依着以往她这般无理取闹,少青早就三两下就把她给打趴下了,哪里还会这般无奈地劝说她,必定是心里有什么烦心事,不愿理搭理她,而以少青和柳明衷心护主的程度来看,这事八九不离十与宋哥有关,宋哥的事便是她的事,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但她拦了少青该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少青都是皱眉叹气,也不把她撂倒直接走,又不肯开口告诉她到底什么事。她又怕当真误了宋哥的时辰,便让少青走了。可少青前脚刚踏出府,奕歌后脚便跟上了。不一会热便跟着少青到了一处茶楼,这茶楼在城南的最边角上,恐怕得有一月有余才能有那么一桌喝茶的人,没想到这茶楼硬是靠这么点客人撑了这么久?
少青丝毫未曾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他一路牵着马过来,心里复杂得很,他甚至想就在半道上让这马随意跑去,然而他若是这样做,害的王爷不能见上国公最后一面,恐怕献王也不会留着自己,直走到了茶楼门口,少青心里仍是纠缠不清的。最终,还是王爷的意图占了上风,理智占了下风。
跟到茶楼门口,奕歌便不方便再进去了,难道宋哥是来这儿喝茶忘带荷包了?不可能啊,以她对宋哥的了解,宋哥大多数时候荷包总是系在腰间,什么时候找宋哥开口,都能有银子。可若不是忘了带荷包,少青急匆匆赶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没让奕歌奇怪太久,少青进去没多久后,便看见宋哥从茶楼上来下来,二话不说便上了马,手扬着鞭子便想开些启程。“慢着!”
奕歌趁宋哥还未抽下鞭子,便赶紧从一旁的角落里蹿出来,“宋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走近了些,奕歌果然没看错,她方才不过瞥到宋哥一眼便觉着有诧异,怎么觉着宋哥这么点时辰竟然苍老了许多,整张脸都板起来,比平日里要严肃许多,脸上瞧不见任何笑意。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处理点事情,你好好待在府里,若是半月后我还未回来,你便自己出府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知为何,听到宋哥这么说,奕歌心里难受得紧,“都和三爷约好了,得待在府里一辈子,说话得算话不是?”
宋玉珩弯下腰来,轻轻摸了摸奕歌的头,就连语气里都带上了非同寻常的温柔,“那你便在府里等着我,我尽早回来。”宋哥都这么说了,奕歌便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能和宋哥一同去了,更何况府里还有梨洛姐姐要照顾,便只能叮嘱宋哥照顾好自己,两人再说了几句,宋哥便扬鞭骑马远走了。
奕歌正打算回府,却碰上了正从茶楼上走下来的人,只见那人生的十分魁梧,两道手指般宽的眉毛倒竖着,瞧着便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那眉毛下的眼睛,犀利异常,只被看上一眼似乎就有被窥见心中所想的危险。奕歌打心底觉着这人不好打交道,便赶忙转了身要走,却不想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
奕歌本想装听不见,继续加大了步子往前走着,肩膀却被后面的人扣住了,有力的手迫使奕歌不得不停下来,“有事么?”秦淮阳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等奕歌回过头来时,他才真真有些愕然了。这世上当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姑娘你可是这滁州人?家里父母尚在否?”
奕歌觉着抓住自己的这个魁梧的汉子有些莫名其妙,哪里有素不相识的两人,一见面便问人家父母健在与否的,这不是咒人家么。但她连自己父母在哪儿,是谁都不知道,也就没必要替他们操这个心了。只是心里仍然是有些提防这魁梧的男子,“你若是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
“姑娘说便是了。”
“我问你,宋哥这是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往城外跑?”
“此事兹事体大,不能说。”
真是一群榆木脑袋,但是她也不强求能从这男子身上套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便换了问题,“宋哥出城可是会有不能回来的风险?”否则,宋哥又怎会突然起来对她说那样的话呢?
“是。该姑娘回答了。”
这一声“是”叫奕歌没了半点思绪,宋哥会回不来?难道是有人会去追杀宋哥?可少青的本领她是知道的,这滁州怕是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有他陪在宋哥身边应当万事无忧才是,怎会回不来呢?
“姑娘?”
“我是滁州人,自幼父母便不在了。或许也并非不在只是从来未曾看过我,权当是死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的妻子,同你长得实在是有些相像,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毕竟他们十多年前也丢过一个女婴,不过后来那个女婴找到了,只是后面又不幸夭折了,所以我看见你倒以为是那个孩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