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侄子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您应该更珍惜身体一些,毕竟有那样多的人在后方守护着您。”
秦怀瑾的酒量一向是不错的,刚刚也只是喝了半坛子女儿红而已,按理说来应该不会醉,可现在偏偏有了一丝微醺的模样,走在房顶上似乎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掉下去。
“本王还没到那种不识轻重的地步,不过,既然说到守护,自然是非武不可,怎么,要不要与本王切磋一番?”
秦景湛并没有兴趣接受这个挑战,自己从小身子骨就弱,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修炼武功上,不要说真打起来,就算是和妹妹玩闹也未必会赢,又怎么会答应和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皇叔比赛?
“皇叔说笑了,侄子—-—-!”
秦怀瑾已经抽出了身边的剑,直直的向他刺了过去,秦景湛堪堪躲开,却也已经险些滑下房顶。
不过才两三招,秦景湛身上已经全都是些破口子,脸上也已经挂了彩,真不知道皇叔要疯到什么时候去。
伐漠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并不敢正面反击主子,只是带着秦景湛退到了很远的地方,继续闪躲。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舒朗和舒意已经见过面,齐光也已经住到了公主府里面。”
两个好消息,这句话终于让秦怀瑾稍稍平复下心情,收了剑。
“提两坛女儿红上来!”
孤独的剑和浓郁的酒,这样的配置应当是那些失意的诗人和侠客才应该有的,不该是一个王爷,至少,不该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王爷,可偏偏他就是这样做,偏偏有没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生命中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丢弃的呢?歌者的音,舞者的舞,画家的墨,剑客的剑,侠士的酒,文人的笔,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千千万万个普通的梦想。
若是说秦怀瑾有什么不可丢弃的,打开就是这权势,这复仇的愿望与谋划,复仇似乎是自己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目的,是自己坚持到如今的唯一理由。
并没有时间想过复仇成功之后会怎么样,因为这样会觉得前所未有的空虚,可现在他好像找到了愿意为这生活的理由,愿意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相拥取暖,愿意为了某一个人心向阳光。
当地狱的鬼魂看见久违的阳光时,都会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去尝一尝那温暖的味道,秦怀瑾又有什么值得例外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寄托的载体,这些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把她放走?
今夜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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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王府。
“为什么?舒意,好命婆和没人我都已经找好了,父王那边我也已经劝过了,为什么要推迟?”
舒意执意要提前先告诉鄢如寂一声,不愿意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这样突然的消息,可亲自去通知,收获到的只能是一脸无措,茫然。
“如寂。”舒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那英俊的脸庞,更像是在安慰。
“我不能就这样嫁给你啊!人家对我的身份诸多非议,你希望我活在别人的口水之下吗?我要你稍微等待一段时间,等待着我去证明我对你是确实有帮助的,等待我证明舒意这个女人是有智慧的,等我证明,我真的配得上你。”
舒意的眼睛里面充满真挚,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里头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当谎话说的太多,当一张假面戴得太久,真话就很难从自己口里说出来,想要恢复自己的面容,也非得要抽筋扒骨经历磨难才行。
舒意知道他会让步,知道鄢如寂从来不会做为难自己的事情,这虽不是自己得寸进尺的理由,可确实给了自己一个自由选择的空间,这样的良人,当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鄢如寂只能点头,甚至他还笑着,不过这笑容就敷衍多了,里头的苦笑含义显而易见,让人瞧见平白心疼。
舒意献上一吻,以吻封缄,虽不能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可有的时候,一个吻比千言万语都更能使人安心。
“我去说,我去和父王说,我们的大婚还可以再等上一段时日,父王若是想要抱孙子,不如先去催催公主!”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所有都成为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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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鄢如斯准备好了马车,想不通舒意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头存着疑虑,可王兄没有意见,自己也只能支持。
反正总归是要答应的,摆着一张臭脸让别人觉得不舒服,反而会给自己也带来一些烦心事,倒不如高高兴兴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舒意轻轻点头,却也异常坚定。
溪苏跟在身边,两人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去了王宫,像是一直在黑夜中徐行的狼误入了鬣狗群,生死难测。
今日的觐见早已说好,一上马车便有内侍来迎,低着头带她们进了王宫。
“公公是在金銮殿当值的吗?”舒意不声不响的往那个内饰手里塞了一袋金瓜子,对方立马喜笑颜开的回答问题。
“回王妃,啊,不,姑娘的话。洒家的确是在金銮殿当值的,姑娘想要问些什么?”
想来这小太监也是没少干这种事,这样轻车熟路的问话,一看就是老手。老油条才更好对付,只要给足了钱,封了口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怕就怕那些一根筋的,说什么也不肯妥协。
“也没什么,只是初来乍到,觉得有些好奇罢了,不过,我也来了这么些时日,倒没有见到其他的王子公主?”
那个内饰突然安静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放慢了脚步反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舒意温和的笑笑:“我在家中也有个哥哥,兄妹两人感情好得很,我想着如若能博得王子兄弟手足的好感,想必也是极好的!”
那内侍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