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舒朗的神色，想要从中找出一些心虚的破绽来，可是那人就像带了面具一般，除了眨眼以外脸色从无变化。
“若消息为虚，你待如何？”
皇帝能够说出这话来，恐怕已是将他的消息信了一半，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只要能给他机会，让他把四殿下带到大家面前来，小意那边自然是有完全之法的。
“如若消息为虚，听凭大家处置。”
皇帝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攥着别人生命的感觉算不上是飘飘欲仙，可的确令人踏实的很。
“公公，去把戚夫人找来吧！”
一直在旁边扇扇子的公公得了令赶快下去。皇上做的事情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他全知道，但是知道并不代表敢插手，要是别人做到他这个位置，可能早已手握权势钱财了，可惜自己却是个只会察言观色，没有长远志向的人，安安稳稳伺候好主子也就罢了，这大概也是他在皇宫里面呆了这么久而从未受过罚的原因。
戚夫人很快就娉娉婷婷的出现在金銮殿上，她只是淡淡的向皇上醒了一个屈膝礼，并没有行跪拜大礼。
皇帝平日里是不会追究这些事情的，可今日矛头都指向她了，还不知道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么？就算自己有心念着旧情保她一命，她也该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不是吗？
戚夫人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她的眼光一就坦坦荡荡的直视着皇上：
“大家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竟然还是在这金銮大殿上。”
戚夫人的脸上挂着笑，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很，只是这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赐座。”
这座位自然是给戚夫人的，一个是跪在地上，一个是皇上赐座，这两人熟轻熟重，一眼便知。却也难为了舒朗，这个时候竟也能沉得住气。
皇帝看他的眼神又深了些，胆子小些的人才不会撒谎，这种不卑不亢的风度看似君子，可是隐忍不发一朝虎扑食却更令人害怕。
人家都说妒才妒才，在他看来可不仅是如此，更多的一份应当是忌惮。
老皇帝收回打量舒朗的目光，微微偏头和戚夫人对视。
“夫人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召你前来？”
“臣妾不知。”她仍旧笑着。
皇帝板着脸，一五一十的把刚刚舒朗对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了戚夫人听，谁知戚夫人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肆，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在短短一柱香之内，就尽数绽放了一样。
“啊哈哈，哈，大家说的这个笑话真是好笑呢，其实不知道妾身是图了个什么，非得把殿下给藏起来呢？”
她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轻轻巧巧地从动机上否定了这一切。是啊，她已经有了皇上的偏爱，何必要去绑架一个没有权势的四皇子？
可是自古帝王最是多疑，就算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喜欢的，可一旦涉及到有关利益的事情，便和一个绊脚石没有什么区别。
“舒朗你觉得呢？”
皇帝这个时候把主动权交给他，想必是要让玄雾阁和离归居自己先行周旋一番，达到平衡。
“草民觉得此番贸然前来禀报的确有失妥当，”
更没想到这个皇帝会偏心眼到直接在这个节骨眼上喊戚夫人跟他当面对质，是爱于身份和多年的修养，让他依旧和颜悦色。
“这样冒失的确是草民的过错，草民愿意负荆请罪，寻回四殿下，到时候四殿下自作说明，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也避免冤枉了无辜之人。”
皇帝点点头，准许了这个方法，在没有实证之前，先偏信哪一方都有失公允。
戚夫人依旧是那样一副慵懒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搅她一样，那是一只高贵的猫儿一样，从来不会为愚蠢的人类不知名的挑逗而兴致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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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
“你们倒比我想的要快些，当然，用的方法也蠢些。”
舒朗对戚夫人作了个揖，“我倒是听不懂戚夫人在说些什么了。”
戚夫人好整以暇地笑笑，摸了摸自己宽大的衣袖。
“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公子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老皇帝蠢是他的事情，我可从来没觉得你们蠢。”
蠢道这么直接的就咬上了她丢的诱饵，这报复计划的进展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夫人不是蠢笨之人，我们都不是，可是夫人可曾听人说过，假糊涂才算是真聪明。”
戚夫人笑得开怀的很，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和一群傻瓜逗，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哦，对了，在金銮殿门口跪着磕头的那个婢女，我给你送回去了。挺忠心的嘛。”
戚夫人不说，舒朗差点都忘了这回事，怪不得出来的时候没有瞧见白茶，在金銮殿里听她磕头的声音，想必是受了伤的，女孩子家，额头上有疤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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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回来啦！”
溪苏一下马就急匆匆地找着舒意的身影，却不料左瞧右瞧看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倒是把万年隐藏踪迹的荆芥给喊了出来。
“一楼的掌柜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还没听见吗？姑娘今日去找四殿下了。”
溪苏听见这消息有些丧气，
“我手上可还有信件呢，姑娘，就算不惦记着我，也该惦记着阁主在合辉的事情到底做的怎么样了吧。”
荆芥虽说一向不喜欢和人多加交流，但是见到旧友，心中也是欣喜的。
“哪里还轮得到你来送信？姑娘就是今天一大早接到了飞鸽传书才去找四殿下商谈具体事情的。”
溪苏有些不解，明明已经派自己来送信了，为什么又写了一封飞鸽传书？难道是在她出发之后又有什么新的情况需要告诉姑娘，所以才飞信的吗？
溪苏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可信，也就不再多加纠结。
“既然姑娘出去了，那掌柜的你就赶快给我准备些吃食吧！在合辉那边，我都快馋坏了，我今日要吃两碗王师傅做的三不沾，还要帮我炖上一大锅香菇板栗和鼎边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