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却好像丝毫没有听见舒意说的话似的,坚持把橘子放在了她面前,然后拿起自己的方巾擦手。
“王爷还没有说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把下人们都支开了,难不成只是为了剥个橘子吗?”
舒意只不过是耐心好些,却从来不是个慢条斯理不着急的主,看着秦怀瑾这副事事与我无关的模样,真担心他什么时候才能聊到主题上去。
“当真是本王太过放纵你了吗?这种催促的话,也敢当着面说,嗯?”
舒意只是低下头,并不说话,秦怀瑾一个人逗趣也没意思,索性就同她说了,
“这几日有大事要发生,你注意些,从前和苏家交好的人应该还有一些,你这段时间用把柄去威胁也好,用钱才去诱惑也好,总之要多找几个人替你说话,特别是在朝堂上的人。”
秦怀瑾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舒意一下子有些消化不来,难不成他是要为自己平反?没道理啊。
“本王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秦怀瑾看着舒意那个发呆的样子,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些不正常。
“王爷何故要如此帮我?”
若说两人是盟友的话,那这个理由也太过牵强了些。摄政王在朝中行走了这么多年,身边的羽翼盟友绝对不会比皇上少多少,若是一个一个都要帮过去,那就干脆不要做王爷,去做活菩萨好了。
若是要说他真心喜欢自己,那便更是令人发笑了,她一介女子尚且知道一切以大事为重,堂堂摄政王怎么会为了儿女私情将自己暴露于人前?
舒意心思重,这些弯弯绕绕的猜疑对她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秦怀瑾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在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与人周旋之时,偶尔也想卸下心防来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好,不过这种好一旦没有得到回报,甚至遭到了猜疑,便就很容易叫人放弃。
“本王做事自有章法,还有,惊蛰你务必留在身边。”
秦怀瑾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了,语气中象是掺杂着一些冷雨,打的人身上凉凉的,有种要得风寒的征兆。
没由来的心慌,舒意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吃了一口,很甜。吃了一大半之后才发现是刚刚秦怀瑾剥的那一个,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又重新拿了一个来吃。
可是这一个,似乎就不那么甜了,隐隐之中,还散着一种让人胸腔翻涌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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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王府。
“喂,摄政王?秦怀瑾!你一言不发就在这里坐着干嘛呀?”
绛衣手里端着一盘橘子吃的正开心,突然感觉背后泛起一阵凉意,回头一看,果然是这个活阎王来了。
秦怀瑾今天倒也不算是心情不好,只是单纯的不想和绛衣浪费口舌罢了,也不知道秦逾明平时是怎么忍受的了和他待在一起的,的确有些聒噪了。
顺手也把橘子给满到了自己面前。
“那你至少把橘子还给我吧!”绛衣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面的人开口了,索性就想要回橘子自己吃。
秦怀瑾刚刚在玄雾阁那里受了刺激,觉得自己会给另一个人剥桔子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玄幻,以至于现在听见这两个字,眉心就狠狠的跳了跳。
“上火。”
好不容易听见他开口了,结果短短两个字就把他给打发了,绛衣在旁边几乎气得七窍生烟。
“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回去跟伐漠打一架,何苦在这里跟本少侠耗着,都说了秦逾明去了陆府,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伐漠在旁边疯狂使眼色,逾王殿下他是得罪不起的,开始这个绛衣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找他的岔了。让主子跟他打一架?算了算了,他还要命呢。
“怀瑾今日难得有空亲自来了,随我进书房吧。”
秦逾明的声线温和,翩翩公子的模样让人好不倾心。
知道他们两个要谈正事,伐漠和绛衣都很自觉的在花园里呆着,并没有跟上。一方面是怕打扰他们,另一方面则是这两个人总有些不同意见,要是不小心吵起来了,自己变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可一点都不好玩。
绛衣看着自加逾王的背影,很是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伐漠啊伐漠,我是真的可怜你,你说说你跟着谁不好?你偏偏要去和这个秦怀瑾,逾王殿下他不香吗?难不成你有受虐倾向?就是喜欢每个月被人打几个板子?”
伐漠跟在在秦怀瑾身边,自以为表情管理的功夫已经修炼的不错了,可这个时候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抽了抽。
“我只是一个侍卫而已。”
绛衣看着伐漠瞧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无能为力而又纠结,真好啊!
“也是,你不过只是一个资质平平,长相丑陋,身无长技,五短身材,头脑简单,做事冲动,为人鲁莽,不知变通有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低等侍卫为而已嘛,
以本少侠这样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八块腹肌,为人温和,风流倜傥的标准来要求你,的确是有些困难了。”
绛衣拿起桌子上那盘橘子继续吃了起来,全然忽略了伐漠已经石化的表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绛衣疯了吗?他一下子用佩剑把那盘橘子给挑到地上,两个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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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难不成是你的幕僚劝过你了,现在竟然找我来商量对策。”
秦怀瑾决定的事情一向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是他自己想要,所以在他决定要帮助苏家平反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出言相劝,可没成想今日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想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抽离的干净一点。
“嗯。”
简简单单一个“嗯”就回答了他的问题?秦逾明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也就是说,你还是想要帮助苏家平反,只不过现在不想让人抓住任何把柄了,对吗?”
“对。”
秦逾明仍旧不紧不慢摇着扇子,在房间里慢慢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