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无梦。
“无殊公子求见。”初二正堂门外,等了我很久的样子。
“他不是做了老三的幕僚?”
初二面无表情,“是。”
“请进来。”
木槿和乙雀联手迅速的给我捯饬了一番。
——
“闲话少说,不用客套,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地问。
“太子妃性格过于柔弱,非一国之后之良选。”
“那你说,太子妃要怎样的品性才是良选,朝中适嫁娇女,哪个堪当一国之后之大任?罗——盛世非一日之功,谁也不是天生人选,路要一步步走。还有——”我撇了他一眼,“你可有将此事说于太子?为何前来找我?”
“臣初当太子府长吏,掌擅一府,心下惶恐,行将就任之时,家父曾指点下官,如遇抉择艰难之事可报与公主殿下。”
你父老奸巨猾,绝非善类!哼!
“太子妃人选,我父皇和母后亲定,自有道理。你不该出此言论,恐失信太子,不得施展。于我看来,太子妃人选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是不是正得当!”我好累——跟文人说话好麻烦,还要照顾他们的情绪——我怕一言不合来个血溅当场——我的名声还能再坏点吗?
这无殊公子今天还算打扮得当,没有拿扇,许是有了官身,不再做放荡模样,可是我还怕这人嘴上功夫……
无殊公子倒是很是老实,再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奇怪表情,规矩地给我行了一礼,“西疆局势不稳,恐近年战事突起,圣上正当壮年不差,西疆摄政王独出手眼——”
“我父皇知能善任,我父皇能谋善断,我父皇八面莹澈,我父皇蛰伏微末,安不忘危,我父皇早年颠沛流离诚为自保愤起夺权,现多年勤于政事,国泰民安!我三弟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直率良善又足智多谋!堪当太子!”
我接过木槿递过的茶碗,一口饮尽。妈呀,怕是把我知道的好词都用上了,我实在想不起来好词了。
“南疆二皇子与三皇子夺权之战已近尾声,裕帝年迈,已目不能视,二皇子蛰伏多年,心性阴狠,上位后于我庆国无利,手下有狼臣虎将。南疆朝局一定,若于西疆联手,我庆国危矣……”
“所以我庆国就要立一位雄才大略,雷厉风行,能谋善断的太子妃?”
“然柔弱无势于国无利……”
“这不是你要说的重点!太子妃人选万中无一,非你来意?”
“公主英明。”
试探完毕,该说正事了。
——
“你属意南疆?”
“某愿往南疆一探。”
“太子家庙太小盛不下你了吗?”
“非也,某愿报太子知遇大恩,潜伏南疆以保庆国安危大计。”
“千百年来,各国表面安定祥和,边境争乱不断,南疆以南隔天堑另有大国崛起,游奴分崩离析又突然整合齐一,屡犯南疆边境,若不未雨筹谋,庆国即刻风雨飘摇。”
“且住——”又有些头疼,庆国这么大都不够你玩的吗,你还要去南疆折腾……
“公主,某知公主自有商路可通南疆——”
我下了椅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使劲揪着摇晃——
“庆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先保证庆国强大起来不行么,庆国强大了,别国才不敢侵犯?你的想法是好的,可你也得看看自家啥样的啊……哪有怕自己家被欺负就先去躲别人家里探听的道理?你讲不讲道理啊你!”
“公主慎行!”木槿和初二连忙把无殊公子救了下来。无殊公子脸涨的通红:“……”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甩手,挣开木槿和初二,“君当勉之!”
“某失策。只想搏一搏。”无殊公子深揖一礼,“太子殿下就在门外车里。”
“哦?三弟赞成你的打算?”
“太子殿下并未赞成。”
“他是不是也没反对?”我问。
无殊公子低头不语。
午时吃饭怎么不跟我通个气,有这么个家伙对付。擦。
“某是私自前来,太子殿下随后追来,却并未进府,想来是不想打扰公主。”无殊公子又揖一礼。
“把太子请进来!”回头“看住他,再去请冯大人,看看这人是留着在自家用,还是去霍霍别家。”
“咳——”无殊公子脸又通红,张了张嘴,想来是要辩解,但还是没说出口,寡淡的脸上终于颜色缤纷。
“承庆——你的人不管好,是要让我管教么。”
“皇姐息怒。”三弟老神在在,行礼。
我怒NM!
“臣无状冲撞公主。”无殊公子开口。
……明明是我揪了他的衣领……
“如何?皇姐可有答应你?”三弟问。
无殊公子摇头。
三弟似乎松了口气,又冲我行大礼:“行君大才,屈居我府,望皇姐——”
“我从不插手朝政——这也是父皇对我最大的宽容底线——我知你怕父皇多心你安插人手,结党营私,但是你有你的人脉,也是一种能力——我找来了冯大人,你和他商议,是先偏安一隅还是外潜布置,都由你来,父皇那里,你自己去说,明明白白的安插也好,布置也罢,以父皇的为人,你布置的神不知鬼不觉才惹他大喜——后继有人,谁能不喜?”
“是。”
“我很痛心——承庆,你这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吗?”
“——并未。”
“此臣之过错!”吴行君下跪匍匐于地。
此文是篇轻松吐槽文,对吧?我无语问天——屋顶,门外风渐起,天色渐暗。
“我怕我做的越多,越是错。”我想,无力感慨,“等冯大人来了,你们进宫面圣吧。”
“皇姐不一同去吗?”
“我去能显出你的能耐来吗?!你自己去说!你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从头到尾,都说出来!这还用我教吗?还没学会吗?!”我站起,实在没忍住,上去抓着他的发髻摇,“你不是用了脑子了,敢算计我了,你害怕个屁啊!啊?你说,你个没良心的,开始算计我来了,真是——还不如暗香!”我大嚎。
这几天心情不好,容易激动,三弟枪眼上找打,对不住了——
木槿和乙雀赶紧抱住我的胳膊。
“公主放手,太子殿下还要面圣!”
“主子,松手,仔细折了你的手指甲!”
到底松了手,抓散了三弟的发髻,扒掉了他的束发簪子。
“皇姐,息怒。”三弟一直说这句,就是不肯认错。我气的只是这个。
“你拿我当皇姐,我可是拿你当我弟弟的!”
“皇姐有很多弟弟!”三弟来了一句。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出去!”我高喊,“一月送客!”
一月从屋外的某棵树上跳下来,“太子请了。”
我一腔热血喂了狗了。
“皇姐不该说我不如狗!”三弟气愤,一手还捂着头皮。
“呃,我说了吗?”我问。
乙雀点头肯定。
“那就是不如暗香!”我喊,带着哭腔。
三弟抓着散落的头发,头也不回往外走。木槿追出去,手里拿着我扒拉掉地的簪子。
无殊公子行礼,也追了出去。
乙雀给我顺着后背,“主子,您哭了?”
“没。”
“您哭吧,朱神医说你郁结于肝,最好能把脾气发出来,大悲大怒最能抒发情绪了。”
擦,我瞬间不想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