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渊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就见岳晓夜飞快地的起身,将自己的头发胡乱抓抓,胸口的衣襟往外撕扯两把,露出如玉的肌肤。
楚怀渊下意识将目光调开,眼角余光仍然看到岳晓夜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刚刚被吵醒的样子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门口方向。
门被一脚踹开,崔大与崔二一脸杀气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坐在床上一只手紧紧揪着自己被撕得破碎的衣襟,一副惨遭蹂躏后害怕至极的模样看着二人的岳晓夜。门口站着的崔大与崔二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崔大和崔二起床后没有看到老三和老四,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就知道这两人没干好事。
崔大恨二人不听话,想着把二人叫出来教训一顿,哪知二人居然没有反应,这下两人马上意识到不对了。
老三和老四虽然好色,但从来都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
于是崔大跟崔二使了个眼色,二人拿着匕首一齐踹开木屋的小门冲了进来。
简陋的房间里一目了然,迎面看到女人和那瘫子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崔大兄弟两本来松了一口气。
崔二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岳晓夜撕破的衣襟下露出的那一抹雪白,下意识地抬脚往岳晓夜那边走去。
实际上这是岳晓夜算计好的,四兄弟中崔大最难对付,还是留给楚怀渊比较好。
崔大见了,向床的另一侧走去。
紧接着就听到走床右侧的崔二发出凄厉的叫声:“大哥,老三老四在这儿。”
崔大侧身探向床另一侧去看,一眼看到崔三崔四的尸体并排躺在那里,顿时面色剧变。
然而已经迟了,他半个身子横在床上,楚怀渊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张嘴,一颗银耳坠脱口而出,正中崔大太阳穴。
一个血洞瞬间出现在崔大太阳穴上,他的身体摇了摇,还是挣扎着举起手中匕首,对准了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楚怀渊。
睁大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然而太阳穴上的血洞里,汩汩而出的黑血一滴滴滴在床上,他终于还是倒了下来。
手中的匕首直直落在楚怀渊两腿之间,生生惊出他一身冷汗。
崔二本来被骤然出现的崔三崔四的尸体惊住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哥居然就这样被那个他们一直没当回事的瘫子给杀了,顿时目眦欲裂。扬起手中匕首就冲楚怀渊冲了过去。
然而没等他冲到楚怀渊身边,岳晓夜好像被吓呆了似地从床上掉了下来。一头撞向崔二怀中。
崔二大手一挥,想将这女人扒拉一边儿去,下意识中他还是觉得留着这女人还有用,不论是将来谋家财还是做自己女人都是可以的。
谁知岳晓夜顺势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推了出去,正中崔二胸口。
崔二却出乎意料的顽强,胸口中了一刀也只是让他的身子晃了一晃,手中的匕首仍是冲着楚怀渊捅了过去。
岳晓夜来不及多想,顺手从旁边的木墙上拿起一根绳子勒住崔二脖子往回拉。
怎耐崔二将死之际力气居然奇大,岳晓夜不但没有拉动他,反而被他扯着绳子拽过来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床上。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仍然刺向楚怀渊。
岳晓夜单凭力气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很快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看着急得一头是汗却一动也不能动的楚怀渊。
只能用眼神在楚怀渊和崔大那柄掉在床上的匕首间徘徊。
楚怀渊早已经汗透衣襟,咬牙憋着一口气抓起匕首刀尖朝上紧紧撰在手中。
岳晓夜眼前发黑,终于停止了挣扎,曲膝撞上崔二胁下软麻穴,同时身子往旁边一歪,顺势扯着崔二倒了下去。
崔二胁下被撞,全身瞬间无力,被扯着倒了下去。正好倒在楚怀渊竖起的刀尖上,顿时浑身一阵抽搐,血从身上涌出,片刻后就一动不动了。
河边浇灭的篝火灰烬处,黑衣蒙面人头领眺望远处河面,对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手下摆手,二人循着岳晓夜和楚怀渊离开的方向摸了过去。
岳晓夜和楚怀渊被发现的密林里,崔大的箭还留在那棵大树上,黑衣人手下蹲在地上观察了片刻,这才回头对首领禀报:“首领,射箭之人臂力不小,但没有内力,大概是山中猎户,咱们追寻的痕迹到这里突然变成了五人,四重一轻。”
首领点头,看着地上的痕迹,一路上两根木杖留下的印痕也不见了。他抬头看了看地上被踩倒的野草的方向,低不可闻:“那人下崖时腿居然是好的,到了河边就改用手撑木棍支撑着全身的力量走了这么远,究竟是腿又不行了,还是故意隐藏实力?”
黑衣人手下看了看地面上几人离开方向的野草,忧心地:“首领,这一夜跟青光阁的人纠缠不休,现在小十七他们虽然把青光阁的人引走了,但青光阁人的身手一向高明不知凡几,咱们没有多少时间啊!”
首领点头,蒙面黑巾下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的光,带头走向那片先前被踩倒却已经重新弹起的野草上。
小木屋里,岳晓夜费力地下了床,从旁边拿起已经凉透的水壶猛喝了几大口水,看着一屋子床上床下四具尸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床上的楚怀渊皱眉问:“你不会武功?”
岳晓夜被问得呆了一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似乎学过?不记得了。”
楚怀渊无语,想了一下:“长孙无苏说他试不出你的深浅来,我还以为你深不可测。”
岳晓夜被逗笑了:“就算我会武功也不至于深不可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楚怀渊怔了一下:“你师父可是无所不能。”
岳晓夜轻轻抿嘴一笑:“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总有一种感觉,这无所不能肯定指的不是武功第一的意思。”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有点无奈地:“这么多尸体,委屈你啦!”
楚怀渊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两具尸体,皱眉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岳晓夜摇头:“你现在行动不便,我们是快不过身后追来的那些人的。这里,暂时还可以一用。”
她说着找着水盆洗了手,从衬裙上又撕下一条雪白的布,沾湿清水来到楚怀渊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现在我要帮你恢复手上的力气,但还不能动武,只为了你行动方便一些,我们好骗过敌人。”
山谷里,青光阁两名剑士扒开一人多高的茂密野草,终于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二哥陆士铭抬头四下打量周边环境,三弟陆士铃伸手扯着刮在身上的带刺藤蔓,不满地道:“二哥,这帮兔崽子,拿着王爷的蟒袍骗我们跟着他们在这山里转了这么久,没把他们全收拾了简直丢我青光阁的脸面。”
陆士铭再次确认方向,这才淡淡看了陆士铃手中的黑色蟒袍一眼道:“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找到王爷要紧,这次大哥不在家,咱们两个护卫王爷安全,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青光阁的脸面,早就被我们丢尽啦!”
陆士铃顿时无语,满脸委屈地看着陆士铭,陆士铭轻咳一声:“要是再让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只有自刎谢罪了。”
陆士铃这下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前走去。
后面的陆士铭摇着头跟了上去。
小木屋外,岳晓夜头上罩了块灰色土布,脸上抹了细细的黑灰,身上披着从小屋里翻出来的褐色土布衣衫,正趴在一口架起的大锅下面添柴,锅里面升腾的热气带着一股扑鼻的香气,四处飘散。
她身上穿着肥大的衣衫和裤子都被破布紧紧扎裹在身上,十足一个土的不能再土的村姑模样。
此时她打开锅盖,闻着飘香的肉粥满足地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然后用旁边的土陶大碗盛了一大碗粥,放在一块木板上,端进了小屋。
小屋里,除了倒在床上的四具尸体,哪还有楚怀渊的影子。
岳晓夜却径直将粥碗放在一旁木桌上,弯腰将床头后面的土火墙上的破草席揭开。
下面是一张破木板,移开木板,在黑漆漆的土火墙里,身下垫着一层破棉絮的楚怀渊一身粗布破衣,蓬头垢面的模样从层层黑灰中坐了起来。
岳晓夜忍不转头偷笑。
早已经被香味吸引得不停往门口方向张望的楚怀渊却顾不上理她,见岳晓夜拿起碗放到自己旁边,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
天知道,做为天下闻名的战神王爷他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可从来没有像这样抵制不住食物的诱惑。
从昨天的肉粥开始,他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安心的理由,不是岳晓夜的手艺有多好,实在是他的胃饿得难受。
看楚怀渊大口大口吃着粥,岳晓夜心中不由想,贵如一介王爷,也有差点丢了性命,只求填饱肚子的时候。
看着他吃的满足,下意识慢声轻吟出口:“晨风暮雨,白首携乡里。最难求知音怎觅。遂一生平常意。
逐鹿天下何趣?不及邻家翁婿。清贫乐处无敌,何妨随心归去。”
话一出口,立即失笑,恰好楚怀渊吃完粥。她避开楚怀渊凝视她的眼神,一言不发,将楚怀渊按回墙洞。
楚怀渊刚要开口提醒,岳晓夜伸出食指在唇边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手上动作飞快无声地将土火墙堵好。
小木屋前,黑衣首领带着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无声地打量着小木屋及四周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