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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人世间2

九转千机变 子夜牧歌 4069 2024-07-11 19:53

  楚怀渊听着她的清越的嗓音唱着语调清扬的唱词,莫名从中听出一种铿锵力量,一时间,听得呆住了。

  岳晓夜立站百丈悬崖峭壁间,迎风将短短十六个字用三种不同的曲调吟唱了三遍,似将人生一世千折百转的境况都诉说了一遍。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楚怀渊笑:“若是你的腿能动了,我们就能从这里下到谷底的吧?”

  楚怀渊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头,随即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可没等他说话,就听岳晓夜道:“如果我能让你的腿暂时恢复正常——”

  楚怀渊一怔,随即面露惊喜,这是他和岳晓夜见面以来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没有丝毫遮掩,那双凤眸中的璀璨星光,比夜空中的星子还亮。

  岳晓夜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初入东龙时暗夜深林中的那一抹眸光,心中一动。她摆手制止了楚怀渊张口想说的话:“听好了,只是暂时的,只有十二个时辰里你的腿是行动自如的。

  十二个时辰之后,你的腿会完全失去知觉,并至少卧床二个月。”

  她话说完,果然看到楚怀渊的眼光黯淡了下去。

  她想了一下,问:“其实你的腿不应该变成今天的样子,我观你的气色行动,当初受伤后若及时治疗,就算不能恢复如初,起码日常生活是不受影响的。怎么会?”

  她说到这里,看到楚怀渊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无力和哀伤。她停了嘴,生在这个世上,上至高高在上的帝王,下到低至尘埃的奴婢,哪个没有点不便出口的隐私呢,她还是不要戳人伤疤的好。

  于是她话锋一转:“不过之后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想。”

  她的话成功的让楚怀渊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岳晓夜抿唇一笑:“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们得尽快脱离困境才是真的。”

  她对上楚怀渊亮晶晶的眼睛,一字一句却无比诚恳地道:“首先,我需要你无条件的信任。”

  楚怀渊默了片刻忽在一笑:“处在这种境地了,我不信你还能怎样?”

  岳晓夜微笑,轻快地抬手将头上的一枚流云状银钗拔了下来:“现在,我要蹲下去帮你刺穴,我们要把握好两点,一,绝对的信任,二,绝对的服从。”

  她看着他的眼睛:“最后问一次,能做到吗?”楚怀渊郑重点头。

  岳晓夜用身子靠向石壁,将两只手都腾了出来,将银钗头部扭开,里面居然是中空的,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从里面露出来。岳晓夜将银针全部倒出,将银钗重新合上,插到了头上。

  低下头,她看向楚怀渊:“如果痛,要忍住。”话一说完,身子轻轻下伏,一枚银针闪电般刺入楚怀渊头顶大穴,楚怀渊一惊,吓意识想躲。

  但看到岳晓夜清亮的双眸紧紧的看着他的双眼,耳边猛然响起她的话:“绝对的信任,绝对的服从。”

  他身子僵硬起来,一动不动,银针入脑的瞬间,他突然轻松起来,干脆整个身体放松,闭上了眼睛,还伸出一只手半环在岳晓夜身体外围,帮她稳定身体。

  岳晓夜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笑,手下银针如飞,很快将手中的银针在楚怀渊头顶,后颈,双肩,胸口、腰椎、双腿全部刺了进去。

  最后一枚银针入体,岳晓夜轻轻吁了口气,在岩石上如此狭小艰险之地,进行这么一套针法,显然是一种极致的考验,重新站起身子靠在崖壁上,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轻声道:“运功试试。会痛,要忍住。”

  楚怀渊轻轻点头,闭着眼睛收回手,开始运功,额头暴起的青筋下血管中血流的速度肉眼可见的从头顶到颈项,进入衣衫遮挡的后背与前胸,转瞬间他已汗透衣襟。从掉下来就盘膝压在身下的那双腿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岳晓夜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虽然面有不忍,却没有瞬间移开过双目。

  突然,楚怀渊仰头长啸,啸声从痛苦不能自已渐渐变成一吐胸中块垒。

  长啸声中楚怀渊睁开双眼,眼中神采奕奕,他分明觉得自己的双腿再也不像两条挂在身上没有知觉的木棍,而是重新属于自己了,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岩石上辗转腾挪,纵声长啸!

  岳晓夜听到他脚下的岩石不停的掉落的声音吓得面无人色,终于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吼:“疯了吗?快点找好路径下山。”

  被突然抱住的楚怀渊呆了一瞬,随即道:“这里哪有路。”然后他看到岳晓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指着山崖下对他道:“左下方三丈处,有一颗可以垫脚的小石块,右下方十丈处,有可勉强容身的岩石。

  我尊贵的王爷大人,难不成您老人家想一路飞下去不成?”

  楚怀渊忍不住轻笑,翻身将岳晓夜往背上一放,纵身向崖下跃去。

  如一只巨鹏展翅,没有丝毫犹豫向崖下飞去。

  半空中两条人影很快变成的小小的黑点,伴随着岳晓夜发出的响彻云霄的惊叫声“啊——!”

  东龙都城,皇宫,御书房。

  皇帝楚怀昭面沉如水,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长孙无苏和禁军统领洛欢,突然暴喝而起:“废物!一群废物,这么久了阿渊一点消息也没有,朕养了你们这班废物有什么用?”

  一只上好羊白玉镇纸被大怒的昭帝随手掷向长孙无苏二人,长孙无苏侧身躲过。

  身后一侧的洛欢却没这么大的胆子,镇纸砸到身上不疼,他却小心地接住镇纸放“咚”地跪了下去,将镇纸轻放一边,以额触地:“臣无能,请陛下息怒。”

  昭帝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心中怒气,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洛欢再次叩头,起身无声地退了下去。

  昭帝这才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长孙无苏,沉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长孙无苏面无表情地道:“皇上,臣等将楚王殿下出事的西皇山方圆五里搜了个遍,但是没有任何痕迹。于是臣查了一下楚王殿下回程路线,发现楚王殿下回程没有走去时的路,而是绕道空明寺后山观景台去赏什么春景了,不知——”

  他抬眼看了看皇帝,皇帝以手支额,低叹一声:“是阿渊说,有确实消息说那个岳晓夜确是无所不能的弟子,并身负真正的天机变的秘密,趁她失忆能挖出天机变是最好的时机。

  朕明明不在意什么天机变的,可阿渊却说他要拿这件事换朕一件承诺。”

  他似极无奈,又悲凉地一笑:“你也知道,这是阿渊的腿断了之后,第一次对什么事表露出这么大的兴趣来,朕——”

  昭帝无语哽咽。

  长孙无苏皱眉:“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殿下安排的!可是我探查过出事地点,阿渊本来与王妃坐的不是一辆车,是半途遇袭,王妃从她的车里掉了出来,被殿下拉上了自己的马车。

  随后,马车受惊奔入密林,最奇怪的是,所有跟着的侍卫都被人巧妙的阻隔开来,没人看到马车离开的方向,众人找到马车时,殿下与王妃都失去踪迹。

  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发现很多致命的淬毒暗器。马车破碎,马却不见了,很有可能是殿下带着王妃骑马离开了,刘九伟将王府暗卫全部撒了出去,只能跟据马留下的印迹找到祈回崖前三里。

  马死于淬毒暗器,人却踪迹皆无。”

  昭帝脸色惨白:“祈回崖!”他冷笑抬头,倏然坐正了身子,眼锋却如刀般雪亮:“阿渊的腿为护我东龙而伤,明面上是为了那个女人,可实际上是为了维护我这个皇兄不治,可他们,居然还不肯放过他。”

  长孙无苏默然半晌,摸了摸鼻子:“皇上,殿下的性子,就算被逼致极,是宁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不会跳崖的。

  如今却选择跳崖了,那么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臣已派人去祈回崖附近搜寻,只是祈回崖地势险要,错综复杂,地界又大,所以一时还没有消息。”

  昭帝点头:“他若是一人自然纵死不屈,可带着那个岳晓夜,哼——”

  长孙无苏道:“臣倒觉得这未必是坏事,臣曾试探过这位王妃两次,都未能试出她身手究竟如何。却可以肯定的是,那份眼力与机变世所罕有,陛下无需因此忧心。”

  偷偷抬头瞄了昭帝一眼,低下头似自言自语地:“其实现在看来还得谢谢这位未过门的王妃殿下。”

  昭帝怒:“要不是为了那个岳晓夜阿渊根本也不会出这么一摊事儿,阿渊无事那就万事大吉,不然,哼哼——”

  长孙无苏低声喃喃:“那也不是你们先掂记人家的东西吗?”

  昭帝大怒:“你嘀咕什么?”

  长孙无苏急忙弯腰:“臣想起一事,殿下出事后臣去王府找刘九伟,据刘九伟说,王妃此次出门身边没有带身边贴身侍候的大应女婢。

  而王妃所带的大应侍卫及侍女人等,听到王妃出事的消息居然也没有慌乱,只是向刘九伟请求参加搜救。臣现在觉得,事有蹊跷。”

  昭帝只思索片刻,便道:“要么这岳晓夜本来就是大应派来的细作,参与了此次袭击事件,要么这岳晓夜无所不能弟子的身份也许真的有点本事,让他们笃定岳晓夜不会有事。

  不管怎样,给我把他们盯紧了。一个也不许溜走。”

  长孙无苏大声道:“是。”

  楚王府内宅,清风阁旁西厢房。

  鸣翠站在地中间焦急地来回踱步,快转成了一个陀螺。厢房门突然被打开,余妈手里拿着一条碧蓝裙子走进来,鸣翠上前一把将余妈拉进门,作贼似的探头往门外四下看看,这才关紧房门。

  将已经坐在椅子上把裙子抱在怀里要缝边的余妈拉了起来,急道:“余妈,你还有心思缝衣服,小姐出事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余妈镇静地从鸣翠手中挣脱出来,重新拿起裙子打量,不急不慌地:“你急什么,小姐走时都安排好了,她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只等肖健在联络点拿到小姐的信,咱们就跟楚王请辞回大应。”

  鸣翠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我怎么不知道?”

  余妈头也不抬,开始缝裙子:“自然是你心思浅,小姐怕你露出破绽,现在小山和肖健都带着咱们的人趁乱出去帮忙找人,正好可以打点后路,你就安心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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