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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欢欢

是宇宙和星辰 织和 4195 2024-07-11 20:00

  昨晚的饭局宋无欢被灌了不少酒,宿醉醒来脑袋疼得厉害,门外还有吵吵嚷嚷的骂声,她脸蛋坨红,披了件坎肩拉开门。

  咒骂声一股脑儿地冲上来,音调极高,她拢着坎肩把袖子穿进去,不禁怀疑声音的主人是否学过美声,能把音调唱到云霄。

  被骂的女孩儿是刚来不久的佣人,端着托盘,被训得久了,端托盘的手一直抖,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大气儿不敢出。

  “敏敏,怎么了?”

  敏敏尚未开口,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下一秒就能直接上台演唱的女高音歌唱家宋景玉女士阴阳怪气,“怎么了?这个家好歹还是我做主!”

  宋无欢住在桐乡时见过不少骂街的市井泼妇,何曾想到了京都,大家闺秀养出来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忍着头痛,尽量平心静气,“当然,她要是做错了什么您直说,半天骂不到点子上我听着也挺难受。”

  无事生非的人最不讲道理,宋景玉只是心里不痛快,随便找个人开刀而已,当然,找的还是宋无欢的人,敏敏就是宋无欢来京都后新请的一批佣人之一。

  “宋无欢,你做小辈也要有做小辈的样子,虽说你现在回了宋家,每天睡到这个时间是在给我摆脸子看吗?”

  这句话理解起来挺费劲,宋无欢安静了几秒,转头问敏敏,“这是什么东西?”

  敏敏胆战心惊地瞄了眼还在气头上的宋景玉,低头小声回答,“是燕窝,小姐昨晚喝醉酒,今天醒来肯定不舒服,我想着给您做碗燕窝补一补。”

  宋无欢把她从宋景玉身后扯过来,“既然是给我送的,那就送到我房里吧。”

  敏敏担忧,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卧室。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宋景玉在后面尖叫。

  宋无欢把披散的头发撩到耳后,江南水乡滋养出来的聘婷秀雅,一张柔和鲜妍的脸看起来温良无害,她定睛打量着宋景玉,鼻子发出嗤的单音,仿佛多瞧她一眼都污了眼。

  “宋女士,你要发脾气就回屋里对着镜子发,欺负个新来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说完就要往回走,被宋景玉一把扯住袖子,“宋无欢,你以为你姓宋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宋无欢回京都后,叶昱杰做主将公司属于她的股份都回给她,并协助她逐渐掌权宋氏,事实证明叶昱杰颇有远见,他妈那样的闺阁小姐在名流贵妇下午茶会八卦上的建树远比在公司强,公司上下对宋小姐的归来无一不是首肯心折,纷纷感叹少了宋女士的指手画脚,工作效率都大幅度提升。

  宋无欢嫌恶地挥开她的手,“宋景玉,你长我一辈,自然也死在我前头,宋家迟早都是我做主,如今你还能在这座房子里趾高气昂,应该对我心存感激,否则真要把这些年的帐都条分缕析,表哥大约只能去牢里见你。”

  不能将敌人击倒得再无还手之力,隐忍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宋景玉是只纸老虎,风大些就给吹趴下了,虚张声势地对着她的背影吼,“宋无欢,你,你……”

  窗外的雪花稀稀落落地飘下来,在窗棂外沿积了一层。

  宋无欢洗漱完后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喝燕窝,忽然进来一个电话,无署名,她接起,那边就自曝家门。

  “宋小姐,我是季袭欢,您今天下午方便吗,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您母亲的病例。”

  她脱口而出,“方便,我去医院找季院吗?”

  季袭欢结巴了,“啊,内个,在医院附近的餐厅吧,我,我还没吃饭。”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劳烦季院了,您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就过去。”她匆忙挂了电话,也不拿勺子,直接一口喝光了燕窝,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季袭欢挂断电话,杏眸弯了弯,正对着镜子美滋滋地整理领带,一个不速之客造访。

  敷衍地敲了门就进来,“沈思岚还没醒,季院匆匆地就要去哪儿?”

  季袭欢见了他就犯怵,阎罗王催命都没他催得那么勤,“景少,那小孩的病非一日之功,我就算是台机器也得充个电加个油,我约了人出去吃个饭,回来,回来我就继续。”

  景瑟目不转睛看着他,眼底有些阴森,“女人?”

  季袭欢老脸一红,“您也不愿意看着我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打光棍吧。”

  “挺乐意的。”

  季袭欢,“……”

  “景少,您稍坐,就俩小时,我肯定回来。”

  要是古人吴带当风的长袍下戴表,抬腕看表的手势大约就是如此,景瑟淡漠地念了个数字,“1:18。”

  季袭欢又是对着镜子检查牙齿,又是从抽屉里面掏出一瓶落灰的古龙水,出门前居然壮了胆子问景瑟,“景少,我没胡子吧。”

  “一小时56分钟。”

  “X。”

  季袭欢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家高档西餐厅,季袭欢在中餐厅和西餐厅之间摇摆不定,被路过的小护士讲电话一句“西餐多浪漫呀”打定主意,输完地址后还加了个可爱的表情,也是新跟小护士学的。

  不是饭点,餐厅里只有宋无欢一个人倦怠地坐在窗口位置,眼神飘忽失焦,一看就是等人的模样。

  服务生贴心地过去询问,“小姐,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

  宋无欢接过酒水单,漫无目的地翻阅。

  服务生嗓音细细软软给她推荐,“今天的水果都是刚刚空运到的,橙子呀,葡萄啊,都很新鲜。”

  她合上酒水单,“一杯橙汁。”

  她穿得很素净,不仔细瞧都要和背后的雪景融为一体,妆化得很淡,难掩眉眼间的憔悴,她从手包里翻出唇膏,金属质地的硬物刮到手指,她拿起那个突兀的小摆件在灯光下欣赏——喝橙汁的兔子。

  有那么些人,存放在记忆中都是奢侈。

  有道身影遮住了大半灯光,急匆匆地,“宋小姐,久等,出来堵了会儿车。咦,这个小摆件很精致啊,新买的吗?”

  宋无欢不动声色地收进手包,温婉亲和又不失大家风范,“一个朋友送的,季院还没吃饭吧,先点餐。”

  季袭欢招来了个服务生,报了几个早就查好的菜名,很绅士地询问宋无欢的意见,翻到酒水单时候有些犯难,查好了菜,忘记查酒水了,百密一疏。

  服务生赶忙送上贴心服务,“刚才小姐在等您的时候点了杯橙汁。”

  季袭欢羞涩地看了眼她,对着服务生道,“我也来一杯橙汁。”

  百度百科上说,挑起话题很重要,千万不能让女孩子感到冷场。

  季袭欢谨遵度娘懿旨,“下午回医院还要继续忙,喝不了酒,正巧我也喜欢喝橙汁。”

  她深陷某段回忆,恍神许久,回过神来时才惊觉失礼,“您愿意拨冗来一趟我十分感激,是还在忙沈思岚的病症吗?”

  季袭欢瞬间暮气沉沉,“确实有些头疼,那小孩被注射的药剂浓度很高,怕是会伤到脑神经。”

  “严重吗?”

  “非一时之功,催着的人多了,这不,打了个报告出来吃顿饭,就两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肯。”

  宋无欢秀气的眉拧成一团。

  餐厅来了第二桌客人,坐在她后方。

  正巧服务生上菜,季袭欢看她担忧过甚,转开话题,“您母亲的资料我都看过了,腿骨闭合的情况不错,如果做过康复还是不能正常行走的话,确实可能是神经问题。”

  她执刀叉的手一顿,缓了一会儿,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建议是让伯母亲自来医院检查一下,我给你介绍神经外科的主任……”

  宋无欢味同嚼蜡,胃部涌起一阵不适感直冲头部,之后的交谈似乎被记忆拒绝,一句都没有存进大脑,她机械般的回答季袭欢的问题,偶尔弯一弯唇角,说的最多的是抱歉两个字。

  餐后她拒绝了季袭欢送她回家的请求,两人告别后,她浑浑噩噩地摸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电话手腕就被一道强硬的力气拽向一旁。

  她有气无力地撑着墙面,而对面的人每一根神经都是亢奋。

  “陈燃,我真的很累,下次再说吧。”

  餐厅里只有两桌客人,即便看不到,也能听见隔壁桌交谈声中夹杂着一个名字。

  陈燃的寸头修理的很短,光秃秃的泥猴桃脑袋把五官全部展露出来,小几个月的训练将他身上二流子的痞气磨得一干二净,他晒得黑了些,眉眼沉而有锋。

  “宋无欢,你比我想的还要差。”

  雪悄无声息地飘落,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森寒。

  一张柔腻漂亮的脸濒临某个界点,痛苦如影随形,“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满意的话我就要回家了。”

  陈燃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活该你就这么懦弱一辈子。”

  她一把推开陈燃,手包掉到地上,零碎的物件散落,“是啊,我活该。”

  她附身去捡那只滚得最远的金属摆件,陈燃抢先一步捡起,随手扔进雪地。

  “陈燃!”

  白茫茫的雪地,头顶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她冲进雪幕,盘旋的雪花落到她身上,顷刻就染白了头发,在她素色的大衣上织了一张雪白的网。

  陈燃后知后觉地盯着雪地里不停摸索的人,整个人趴在地上,像被大雪困囿住的小动物,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目光像被烫了一下,摊开手心,一只兔子摆件安静地躺着。

  在厚厚的雪地里浸得通红僵硬的手被人执起,她红着眼抬头看他,他把兔子立在她掌心,“还你。”

  靴子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那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回到吉普车上,同伴没好气儿地跟他抱怨,“燃哥,好不容易放个风,不去撸串喝酒,来什么西餐厅啊,吃个东西别别扭扭的。”

  陈燃暴躁地扯开领子,“滚蛋,请你吃饭话还这么多。”

  同伴忍不住咋舌,“燃哥不会是为了去看小姑娘的吧,话说咱们隔壁桌那女孩儿长得真不赖,那身段,那水灵灵的脸蛋。”

  陈燃瞪他,“没见过女人?”

  同伴笑得打滚,“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季袭欢泄气地踏进办公室,哪里还有出门前的意气风发。

  沙发上的人淡淡撇了一眼,“季院和女人没缘分的话,不如花点心思在病人身上。”

  季袭欢恨恨瞪回去,你才和女人没缘分,你全家都和女人没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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