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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唯有心甘情愿

是宇宙和星辰 织和 3042 2024-07-11 20:00

  今夜的风很温和,雨也很温和,路灯很温和,站在路灯下的两个年轻人也很温和。

  他们在道别。

  为在彼此的生命中相遇而欣喜,到了优雅落幕时,站在舞台灯光下翩翩鞠躬。

  分别总是伤感的。

  雨夜里的分别更甚。

  但他们都在笑。

  最后一幕的收尾,总不好太过狼狈且仓皇。

  林爽收回目光,像是下定决心般,看向茅头,“再见,茅头。”

  转身之际,茅头终于有勇气叫住她,抽出口袋里的手,把一块捂热的金属制品塞到她手里。

  是一块定制的小摆件,一只拟人态坐姿的兔子正仰头喝一杯橙汁。

  林爽在游戏里的网名——喝橙汁的兔子。

  她笑,灿若星辰,“谢谢,我很喜欢。”

  他也笑了,露出牙齿,挥挥手,“快回去吧。”

  “再见,茅头。”

  “再见,林爽。”

  至此,再无他话。

  夜风在哼唱,唱一首悲伤曲调的歌。雨如深海般湛蓝碧透,地势低洼处汇集为一面明镜,镜中有两张少年人的面庞。雨不停歇,大颗雨滴砸在镜中,回荡一圈圈涟漪,待到平静时,再无少年。

  沈皎长舒一口气,碎发有些长,他伸手拨了拨,从楼梯上下来,揽着茅头的肩,“喜欢人家干嘛不说?”

  茅头苦笑,“我本就是个混街头的痞子,她是宋家的大小姐,云泥之别,我一个混混,配不上她的金枝玉叶,更配不上她的良善。能这样,我心满意足。”

  是怎样,沈皎没问,感情里的事从无是非对错,唯有情愿心肝。

  灰蒙蒙的天,如烟如雾,江南烟雨风光,下雨时偏爱起雾,院子里的南洋杉一半隐在雾中。

  她卧在沙发里,身上披着毯子,手背青紫,针孔处贴了一块医用胶布,眼睛红红的,像是又哭过一场。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装饰在圣诞树上的星星灯和院子里透进来的地灯勉强视物。

  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输液架和散落的针管都来不及收拾。

  林滋滋趿着拖鞋每隔半个小时就跑到楼梯口偷偷看她,确定毯子动了再悄悄跑开。

  林滋滋再次探头探脑的下楼来,这是她跑了十几趟后第一次得到回应。

  贺千羽望向楼梯口,声音平稳谦和,逻辑清晰,一点不像是酒精中毒的病人,“滋滋,我没事了,你可以去睡觉。”

  “我,我还不困。”林滋滋试探地往客厅靠近,不确定道,“贺医生,你一个人可以吗?你饿吗?需要我煮点东西吗?”

  恢复正常的贺千羽很好相处,脾气温软道,“滋滋,谢谢你照顾我,我想我应该能照顾我自己,你可以去睡觉。”

  林滋滋心虚道,“那贺医生您要保证不再偷喝酒了,要是被冼少知道,非要宰了我不可。”

  鹅蛋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又给他添麻烦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放得离贺千羽躺的那一边稍远,她懒的伸手去够,林滋滋急忙跑过去把手机递给她。

  贺千羽把手机听筒贴近耳边,对林滋滋摆了摆手示意她去睡觉。

  听筒另一头的声音听着有些许疲惫。

  林滋滋走到楼梯半道时听到一声娇软的嗓音,“阿琛。”偷听小夫妻讲电话耳朵都红了,不敢多留,小跑着回房间。

  楚其琛刚从一个饭局回来,音色混杂着酒后特有的低沉沙哑,“小羽,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贺千羽唇角噙着笑,眉头却不自觉地蹙起,“圣诞怎么还有饭局?”

  楚其琛把手机搁在桌上,开了扩音在脱外套,“生意场的人不兴过节就放假。”

  她不期然感叹了句,“生意上的事真难懂。”

  浅笑传来,“我们小羽不必懂这些。”

  她轻握着手机摇头,“那带我出去会给阿琛丢人的。”

  楚其琛不以为意,“他们非要和你谈生意的话,你也可以和他们谈实验上的事,可能没一个人能和你搭上话。”

  她心情明朗许多,“这倒不像是句恭维我的话。”

  “嗯,不是恭维的话,是实话,我们小羽是研读自然科学的高端人才,用不着去迎合一些俗人。”

  “那总要找一些我们之间的话题,如果不聊生意的话,那是不是阿琛要和我聊实验呢?”

  楚其琛一把扯掉领带,解袖扣的手指一滞,蓝宝石的袖扣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依照小羽的意思,我应该要抽空补习一下科学课。”

  脑海里不期然撞进一个人,阿辞,一个同样从事生物医学的阿辞,一个可以和小羽有共同话题的阿辞,或许他们讲电话的时候,小羽不用这么辛苦的找话题,他们可以在同样擅长的领域里高谈阔论。

  千羽在手机那头笑,“阿琛应该从初中的科学课开始补习。”

  楚其琛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淡淡道,“补习方面听小羽的不会有错。”

  她掀开毯子站起来,躺了一整天小腿略略麻痹,活动几下后移到圣诞树旁,南洋杉高她一个头,戴着毛线帽披着开衫,像个温润的绅士。

  “阿琛,我能吻一吻我的圣诞树吗?”

  这样无厘头孩子心性的要求楚其琛不忍拒绝,“当然。”

  梨涡浅笑,白玉指尖抚上南洋杉的毛线帽,顺着帽子触到往下伸展的枝条,她踮起脚尖,将自己没什么血色,淡粉色的唇挨近枝条,有伸出的枝条触碰到腰部,如同一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腰,稍稍低头,迎上她的吻。

  轻阖眼帘,盈盈泪珠悄然滑落。

  晨间的雾尚未散,贺千羽推开别墅的大门,顷刻有浓重的潮气扑面而来,冷得她一哆嗦,她披了件米白色的大衣,站在岔路口辨认许久,仿佛是雾好意泄了一道口子,才找到一个开着白山茶的院子。

  关在一座房子里许久未出来,呼吸到自然空气的她忍不住凑近白山茶嗅了嗅花香,冬天不是白山茶的花期,不过冼宇总有自己的办法,霸道的维持近乎偏执的一年四季开满白花的院子。

  贺千羽想医联发明的那些奇奇怪怪且看似无用的东西可能大多出自冼宇的手。

  例如培育冬季开花的白山茶。

  例如用白狐的基因制造出的新物种雪团子。

  贺千羽的手才落到白山茶的花茎,门边便传来苛责的声音,“贺医生做回好心人吧,要是他的花少了一支,我们这些人就要倒霉了。”

  花瓣上的露珠沾到鼻尖,她不理会那声音,自顾自浅嗅香芬,良久才回,“柯秘书把冼宇说的太吓人了。”

  柯晨把门敞开,隔空做了个请的手势,“冼少的宝贝花,我们可不敢动。”

  贺千羽拂掉鼻子上的水珠,走进别墅内,俏皮地回头问,“你猜星宁折了他的花,他会不会生气?”

  柯晨推了推眼镜,俨然不按常理来说,“沈小姐肯定会把责任随便推到别人头上,然后自己装作无辜的样子,她一露出那种表情,冼少确实生不起气来。”

  她掩着嘴笑,眉眼弯弯,出尘清雅的美人,“倒是星宁会干出的事。”

  柯晨给她倒了杯热茶,“贺医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是来蹭一顿早饭吧。”

  “唔,是啊,滋滋的手艺实在有待提高呢。”她捧着热茶捂手,不禁揶揄道,“冼宇醒了吗,我有报告给他看。”

  柯晨沉吟半晌,冼宇不是没醒,是一整晚未眠,现在还坐在茶室里盯着拳套看。

  “冼少在茶室,我带贺医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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