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沃野千里
却说郝叔既定北上出关,便就着手准备,安排窦小德主持一应事宜,三姐妹辅佐。自此,三姐妹中莫静如才开始接触到暗黑中的垃圾,施净清开始真正的与恶魔斗智斗勇,索影则体会到统筹全局的煞费苦心。
所有人手调配停当,安排好照顾福利院的、上学的大小孩子。郝叔最惦念的还是三姐妹一家大小,这也应了厉飞雁的判断,她们是郝叔的后顾之忧。
十二月乐团高调出道,忽然宣布解散,又上了娱乐头条几天,专辑天价售罄。之后很快便销声匿迹似的,没人再记得他们了。
却说郝叔与单行,随同众信使一行飞赴关东,在奉城机场又遇上一大波粉丝,大家只好分开,留乐团应付,先行去住宿地点。
车子没上机场高速,很快来到郊区一个小村庄,破破烂烂的,是那种拆迁未完成的状态,完整的房屋十不足一。车子行驶很慢,终于拐来拐去拐到一处完整的院落停下。好在村里几乎无人走动,否则十几辆车鱼贯而入,绝对会引起围观。
众人下车,郝叔自然被谦让在前,老者引领进入院中,是个典型的大户三合院,即左右厢房加朝南正房二层楼,院子面积很大足有两千平米。正房对开大门,仿古样式,也足够厚重,有别于普通市井人家。推开大门,里面更是显得与百姓生活格格不入,四五百平米的面积空空如也,只有正中间有一把椅子,很大很重。后面墙上是个大大的红圆日白新月组成的简单的满圆图案,背景是蓝天白点星光,一条笔直晕光大路通向远方。吊顶是一米见方的大格子,上面盖的是钢化玻璃,直接可以清楚地看见二楼,不过因为格子边框很大,不能看见全景。由于格子是黑色的,进到大厅,有一种被网住的感觉。
郝叔正被老者引领走向唯一的大椅子,忽然“嗷”的一声从椅子后面窜出一个人,靠在后面墙上惊讶地看着众人,立刻又聚焦郝叔单行二人。细看之下,是个年轻白净的小伙子,或者说小孩子,因为很是瘦小。
“小影子,你在这里干啥呢?”老者严肃地问道。
“六伯伯,我...我在练功!”少年嗫嚅着明显撒谎道。
“赶快过来!”老者有点儿生气了。
“是.....”少年咕哝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你的腿怎么了?”老者声音缓和,关心地问道。
“您老没看见?”少年惊讶地问。
“看见什么?”老者疑惑地问。
“噢,没事没事。嘿嘿...”少年勉强挤出皮笑肉不笑,狐疑地扫视这郝叔单行。
“臭小子,看什么呢?快过来见礼!”老者假装呵斥道。
少年一瘸一拐来到郝叔面前,老者介绍道:“快见过帮主!”
少年鞠躬行礼,抱拳过顶:“小影子拜见帮主!”
老者又介绍郝叔旁边的单行:“来见过师叔祖!”
少年明显眼露疑问,但伯伯不会骗他,便也行礼:“拜见师叔祖!”
单行笑道:“免礼。你一直这样淘气吗?”
少年马上反应过来,刚才就是这小师叔祖打他脚踝,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痛不痒的却瘸了。于是再次行礼道:“谢师叔祖手下留情!”
回来的人又一次惊讶不已,原来小影子瘸了是这么回事,但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单行出手,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不知道是如何出手的,何时出手的。可见,单行武功的高深已到了莫测的程度。
正惊疑间,单行递过去半袋小包装的坚果零食:“嗯,聪明伶俐,送你吃吧。”
小影子接过零食,见是杏仁,便又惊喜道:“师叔祖太厉害了!教教孩儿呗?嘿嘿。”
单行见小影子如此机灵,便笑道:“抬起腿来,伸直。”
小影子不知何意,但还是照做。只见单行在小影子脚后跟上面一点地方踢了一下:“好了。去玩耍吧?”
小影子莫名其妙,但也只好转身走了。不想却不瘸了,于是恍然大悟:师叔祖用杏仁打了他穴道,现在又解开了。便回身跪地:“谢师叔祖指点!小影子一定勤学苦练,不给您丢脸!”
大家至此也才完全明白,小影子因祸得福了。习武之人都清楚,以物打穴对出手者要求极高,不仅需要指力过人,还要精准掌握位置和力道,不准不行,力道不够不行,力道过了也不行,都达不到效果,充其量是打疼对方,没什么大用。但既准确力道又狠辣,很容易直接打残。所以单行在各方面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而且宽宏大量,不仅没有怪罪小影子无礼胡闹,还指点他如何解穴。因为小影子的行为,完全可以怀疑是刺客行为。
话说这小影子姓梅,名鹰,是一个分部主管的孩子,因为生来瘦小,便以训练技巧性武功为主。梅鹰聪明伶俐,习武刻苦,故而习得一身轻功本事,练得一手神偷技艺。这次南下,他也要随行的,要把阴阳令偷回来,但大家都不同意,又怕他淘气,真的偷了,惹出事端不好收场,便没有让他跟随。果然,淘气本性不改,还要偷,结果被收拾的心服口服。因为“没影儿了”四个字在东北发音和“梅鹰儿了”四个字一样,他又轻功了得,大家便叫他“没影”,长辈也叫他“小影子”,是一种夸赞的叫法。在做事上,梅鹰很靠谱,有一些证据方面的东西都是他凭借出神入化的神偷技艺得到的。所以,即便他很淘气,大家也都一笑了之,今天就更加授人以柄了。梅鹰自己也知道自今以后会被揶揄开玩笑,便趁单行要他去玩耍的机会,溜之大吉。
小插曲过后,郝叔坐下,问道:
“咱们是这样的规矩还是需要这样布置方便做事?怎么只有一把椅子?”
“两个原因都有,一直延续到现在没有变。”老者答道。
“哦,那就先拿几把椅子来,几位老信使先坐下说话。毕竟不年轻了,站久了很累。”郝叔说道。
“是!”立即有人答应去取了。
“我看这里是要拆迁吗?”郝叔又问道。
“是。但是这里曾经是帮主非常看重的地方,所以大家都不同意拆。现在但凭您做主。”老者答道。
“大家商量。我是这样想的,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大家都清楚。再者,现在年轻人都愿意住在市区,生活方便,我们也有这个条件。所以,从各方面综合考虑,还是在市区方便些。大家怎么看?尽管直言无妨。”郝叔说道。
“帮主说的极是。这里主要是有感情,确实已经不适合我们办事,容易引起关注。而且,我们不迁,也是不支持政府规划。不好。”谷自幽首先说道。
有了第一个表态,接着大家陆陆续续地都表态,绝对多数同意搬迁。不同意的都是老者,是难以割舍的感情。郝叔于是说道:
“各位老人家,我知道,这里有你们意气风发的青春记忆,这里曾经是你们的骄傲,是你们为国为民的证明。对这里有感情,我深深理解。但是,你们也希望晚辈比你们做得更好,发扬你们的精神和事业。对吧。我们是为国为民做事的,有违这个初衷的事,我们不会做。我们搬迁,利国利民。不过,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几位老人家,如果你是我,怎样决定?”郝叔尊敬地劝慰几个老者。
“这个...帮主仁义!我等不反对了!”一个老者回答道。
其他几位也是表态,不反对了。心中很是不好意思,给脸得接着不是?
“现在技术好了,让年轻人为几位老人家做一个这里的视频,每一个角落都拍到,几位老人家就是演员,留作纪念。好不好?”郝叔问道。
“好!帮主英明!”众人齐声答道。
“既然意见统一了,那么后续的事情和手续问题就由几位老人家主持安排吧。”郝叔说道。
几位老者没想到,会让他们办这件事,这是真正的用人不疑啊!大有老帮主的气魄与胸怀。年轻一辈也是佩服,敢用反对自己的人,本身就是大肚能容的体现。
“谢帮主信任!我等定不负众望!”老者之一答道。其他几位也都附和。
“那么我们再到别处看看?”郝叔问道。
“谨遵帮主吩咐!”众人齐声答应。
于是,除了吃饭,一天半晚的时间,主要的使用场所都看了看。郝叔大概有了印象,这里的布置和做法还在延续以前的规矩,不过看大家的情绪还是很高的。郝叔想,可能是希望他马上带领他们做些成绩出来吧,最主要是让他们的行为合法,也就是与警方取得联系,接受任务。所以,晚饭过后,郝叔与大家约定,明天按花名册,共同商议十二信使的人选,确定下来,也好开展下一步计划。众人唯唯,便结束了一天的事,也累得很,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郝叔单行走出酒店,立刻有人前来接应。郝叔很是感慨,看来对他很关心,一直有人照应着。于是随同来人到集合地点,早餐已备好,郝叔单行吃过之后,便又有人前来询问何时开会。郝叔便问了当地习惯,然后安排时间。
一切就绪,两人来到大厅,见已经按照郝叔的意思,所有人都坐在两边,没有站着的了。于是,郝叔让人开始点名,一一认识,然后就进入举荐阶段,限十二人,录用九人,也可自荐。老信使可继续担任,也可卸任,卸任的作为帮主顾问参与帮中事务。这一安排是非常服众的,老信使身体已经不能胜任了,但赋闲在家又使人产生英雄迟暮的悲凉感觉,而让他们的经验转换成建议无疑是最佳选择,同时也给了年轻人展现才能的机会。决定一出,老信使全部交出了信使令牌,高高兴兴地参与举荐。一时间,大厅热热闹闹又乱乱糟糟,郝叔就笑吟吟地看着。
良久,一张张举荐名单交到郝叔手里,令郝叔意外的是,举荐的只有九人,而人选并没有出乎郝叔意料之外,除了五鼠,还有梁之峰,梅鹰,关小姝,谷菡。这也证明之前的选贤任能也是大家一致的意见。郝叔很欣慰,这个团体保留了正直不阿的做法。于是,郝叔又宣布了一个决定:
“任命谷自幽为付帮主,梅鹰为阴阳令特使,持阴阳令如帮主亲临!”
这一决定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他们没想到新帮主如此信任他们,这等同于他不在的时候,将帮中一切交给了他们处理,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架空。这是何等气魄!
一切职务安排就绪之后,郝叔说道:
“兄弟们!我们重聚是缘分,也是使命!我们继续前辈的志愿,让这世界一片清明,让好人安居乐业!我们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尽力而为,能者多劳。侠之大者,心怀天下,功名利禄犹如粪土。但我们是一个整体,任何时候都要记着,你的身后有所有兄弟,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所以,力有不逮时莫强求,要保护好自己,通知兄弟们一起拿下。永远记住,我们的命比恶人值钱,和他们拼命不值得,我们兄弟一起,有一万种办法收拾他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今后,帮规不变,令牌使用不变,各分部主管专心经济发展,各信使带领兄弟们专心惩恶除奸,文武各司其职,信息共享。我现在发布第一道阴阳令:明传江湖,阴阳道重出江湖!寻找一二三月信使令牌,有提供信息者,没有奖励,只帮助完成一个心愿。有献出令牌者,也没有奖励,帮助完成三个心愿。兄弟们有建议或意见都可以提出来,大家研究出最佳方案。至于与警方的联络,我责无旁贷!兄弟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谨遵帮主吩咐!”众人齐声回答。
“好!由于关小姝、谷菡学艺未归,暂时由七位信使负责关东事务。具体负责范围由副帮主安排。自幽兄弟,请!”郝叔说道。
本来郝叔决定谷自幽任副帮主就震惊了众人,现在又直接给他实际权力,又震惊了众人。谷自幽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了,他是第一个主张与帮主比武夺令的,现在竟然没被打压,反而重用,他不得不佩服郝叔的气度,心中暗暗自责心胸狭窄,也相信了阴阳使者确有其人,相信了她的话,帮主真的是文治武功均属翘楚!于是抱拳当胸:
“谢帮主信任!自幽定当尽心竭力,不负众望!”
郝叔点头微笑,手势相请。于是,谷自幽上前一一分派,有条不紊,并各自分派了部下众人。郝叔非常满意地频频点头。
一切安排就绪,接着是筵席大开。郝叔并没有要求大家不要贪酒,竟然没有一个喝醉的,看来传习下来好习惯一直都在。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也令郝叔感觉到,前帮主的管理非常成功,带出的队伍几十年依旧不忘初衷,这非常难得,也减轻了太多郝叔的负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整顿。
筵席已过,照例大家散去,信使留下来商议重大事务。郝叔见谷自幽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
“自幽,有话尽管说。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不可直言之事。”
“帮主明察。自幽斗胆,感觉明传江湖寻找信使令,是不是有失颜面?”谷自幽讪讪地说道。
“哦,呵呵,这是阳谋。我们明传,说明三个令牌是不能发出信使令的,兄弟们自然就明白了,如果出现了相应的信使令,那兄弟们就能直接把发令者拿下,令牌也就回归了。如果我们不明传,被持有令牌的恶人利用岂不得不偿失?况且,不明传,也只是咱们自己的兄弟不会明言而已,江湖用不了多久也会知道令牌丢失的事。这个面子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所以,我们宁可有失颜面,也不能被利用了,最低也能让心怀叵测的人不敢使用。这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无奈做法。”郝叔详细解释道。
“哦!自幽愚钝。帮主如此说才恍然大悟。惭愧惭愧!”谷自幽有点脸红了。
“自幽,你刚正不阿,也要学习些阴谋诡计啊。哈哈哈。”郝叔笑道。
大家都大笑,顿时轻松起来。于是,细化了一些具体方法,大家尽欢而散。
第二天,郝叔特意来到小村,找老信使打听那个残疾过手的事情。老信使更加相信郝叔是真正的帮主继承人了,因为信使里面也没有几个知道过手的具体事情,只是有事才联系,具体的细节只有帮主最清楚。于是把所有的情况知无不言。郝叔心中有数,便马不停蹄直接进市区,同时通知谷自幽来汇合。
来到珠宝店,郝叔直接找经理,说明要收购玉佩旧物,要求见老板面谈。经理一句话就打发了:“我们这里没有旧物出售,都是新的工艺品。”郝叔无奈,现在国家对文物管理严格,旧物市场都基本是赝品,珠宝店不经营旧物也是正常的,自己有点儿太心急了。
于是,拍了一张自己和谷自幽玉佩的照片给经理,让他转交老板,然后出了珠宝店。
“小影子,看清楚了吗?”出到店外,郝叔笑着问梅鹰。
“看清楚了。哥。”梅鹰笑着答道,称呼也按照约定,在外面称呼“哥”,不能叫“帮主”。
“我们去逛逛?”郝叔笑着问。
“好啊!我手痒了都。”梅鹰笑道。
谷自幽不知何意,也不好意思问,只好跟随。
单行自然秒懂郝叔的意思,他在房间里就清晰了营业执照的内容,而且,单行能登录的网站是绝密的,这一点连郝叔也比不了。于是,单行开车,来到老板家对面,找了一个靠窗的二楼包间吃饭聊天,一边关注着出入的人。
老板的家是一栋联排别墅的一户,别墅共三层,都有个欧式造型阁楼。这种风格的建筑,外观漂亮,内部功能专业齐全,很受有钱人追捧。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对于飞贼来说,这种建筑很容易进出,因为都是下部面积大,上面每层都留有敞开式阳台,方便种花养鱼喝茶看书等休闲生活。所以,小影子梅鹰坐下就和郝叔点了点头,郝叔心领神会,微笑点头。单行喜怒不形于色。唯独蒙圈的是谷自幽,他又不好意思问,只好陪着吃饭聊天,想破头也不明白他们会意的是什么。
慢慢的吃饭聊天,天色便暗了下来。所谓艺高人胆大,郝叔起身,让谷自幽在车里等待,三人走了。
老板家还没有人回来,这是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夜生活时间长,上午睡觉,下午出门。郝叔早已观察的差不多,根据施工经验,很快在毗邻的楼内找到配电箱,把老板家里断了电,说了一声“可以了”便走出楼内。
别墅门前,单行告诉梅鹰“可以了”,梅鹰便麻利地开门,和自己家找钥匙的时间几乎没有区别,就打开门进去了。如此速度,即便是警察,也会误以为进门的人进的是自己家。
两人大概看了看各个房间,单行便请示郝叔:“师父,找吗?”
“不找。把监控主机电源停了,到客厅等我。”
在得到郝叔的指令后,梅鹰将主机和电脑的电源插头都拔了下来,然后两人来到一楼客厅。没一会儿,听见敲门声,确认是郝叔之后,便打开房门,郝叔进屋直接就开了灯。把梅鹰吓了一跳,但他转念一想,也对,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人回来的。于是,郝叔让梅鹰找一下好茶,三人慢慢的喝功夫茶等待。
梅鹰惊掉下巴了,头一次看见,贼在主人家里喝茶聊天。
看看到了午夜,还没有人回来,郝叔便叫上两人去厨房做饭。
梅鹰更加惊讶,贼把这里当作临时的家了吗?
单行看着梅鹰一惊一惊的,有些好笑:“我们没有偷他的东西,况且他长辈是我们的朋友,只是太急了些就进来了,他不会怪罪的。记住,我们不是贼。”
梅鹰又惊了一下:小师叔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别一惊一乍的了,以后你就懂了。会弄什么,来帮忙。”单行波澜不惊地说道。
梅鹰低头去冰箱拿菜,心里还在琢磨:太可怕了,好在是一家人,要不会死得很惨。
“害怕了?放心,不是一家人,我也不会收拾好人的。呵呵。”单行这就有点调皮了,他还真是得了他雁妈妈的真传。
可是梅鹰却傻眼了,他呆呆地望着单行,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手里捧着青菜就跪下了:
“师叔祖,小影子发誓:今生今世不做坏事!求求您老别说了,太吓人了!”
“呵呵呵,小影子快起来,他在逗你呢。呵呵呵,调皮。”郝叔见状,赶紧插话。
“哈哈哈,起来吧。不逗你了,只要你不做坏事就行。去帮忙做饭吧。呵呵呵,小屁孩儿。”单行笑道。
“是。谢师叔祖。能教教我吗?嘿嘿。吓死我了。”梅鹰缓过来了。
“能。看你厨艺如何。”单行笑道。
“厨艺没问题!师叔祖放心!嘿嘿嘿。”梅鹰笑的有些得意。
郝叔有点惊讶,梅鹰小小年纪,怎么会厨艺好呢?单行比他大一点,都不会做饭呢。
但郝叔有所不知,梅鹰在练习手速眼速的时候,有个他伯伯的“独家秘笈”,就是炒菜。热油的时候,放进去一个小勺子小叉子什么的,用手拿出来放在灶台上,没有烫伤手就合格了。炒菜的时候,翻炒扬起之际,数出有多少块蔬菜为合格,分别数出什么菜多少块为优秀。炒一撮黄豆或一撮米,数出多少粒为成材。舀一匙油盐酱醋知道多重是必修课。等等。这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方式,伯伯说,不仅有利于手感的锻炼,还有利于空手夺白刃的格斗。于是,梅鹰吃了很多苦,不仅成材了,还练就了一手厨艺。
梅鹰熟练地拾弄各种食材,叮叮当当的切菜方式也不正经,像在玩,又像表演。
青菜去根是横空抡刀,菜根砍下便停在刀上,翻手丢入垃圾桶;切菜是单手切,刀起刀落快的离谱,切完用刀收一下直接飞入盆中;去取下一种蔬菜前,将菜刀丢起来,落下刚好,刀尖扎在菜板上立在那里;削皮的也是单手持刀单手削,一刀削个平面,站在菜板上,然后剁刀削皮,而菜不倒,其实就是太快;切肉不用菜板,一手持着,另一手抡刀,肉片一片片飞入盘子,如此种种,忙而不乱,行走之间,旋转高低,如翩翩起舞。
而炒菜方式就更加离谱,除了液体佐料用炒勺接着,隔空倾倒入炒锅,却不溅出一滴,其它时间不用炒勺,全凭抡动炒锅实现翻炒,加入佐料如散花一般,而出锅更绝,是将菜甩上空中,另一手伸盘接住,一滴不洒。
郝叔单行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互相微笑点头,梅鹰不知道,他的幸运爆棚了,郝叔单行都同意倾囊相授。
不到半小时,已经炒好四个菜,梅鹰正叮叮当当的弄的起劲儿,忽听楼下开门进屋的声音,接着有人问道:
“老婆,是你在做夜宵吗?”
郝叔示意梅鹰继续,他已经听到谷自幽告诉他有人回家。梅鹰稍一愣神,便继续做菜:太胆大了!主人都回来了,还是如此淡定!
“要不要一起吃点?”郝叔问道。
“哦?有客人啊?好,马上来。”楼下答道。
餐厅门开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惊讶狐疑地问道:
“几位是......我老婆呢?”
“她还没回来。我们饿了,就自己做点吃的。来坐。”郝叔倒像是主人一样。
主人狐疑着慢慢坐下,等待着郝叔的自我介绍。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首先,请放心,我们不是贼。我们来也是情非得已,不知道你的经理有没有给你发照片?”郝叔柔和地问道。
“什么照片?没发过。各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主人答道。看得出来,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
“没关系。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帮忙,看看这个。”郝叔把信使令牌照片打开,递过手机道。
主人看了一眼照片,继而睁大眼睛细看,然后又淡定地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什么忙?”
“实不相瞒,我们在寻找三块遗失的令牌,你这里有几块?”郝叔问道。
主人明显有些紧张,但还没有慌乱,他知道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叹息一声道:
“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但在下受人之托,天下间仅仅两人可以取走。而且,这东西无论如何是不卖的。阁下既然能寻到这里,想必也知道规矩。”
“嗯,我很欣赏。不过我想,我是有资格的第三个人。”郝叔拿出自己的阴阳令牌递给主人说道。
“阁下是怎么得到阴阳令的?”主人惊讶地问。
“是我师父给我的。我是阴阳道第二任帮主。所以,需要找到全部信使令牌,复兴阴阳道。”郝叔介绍道。
“你师父是谁?你怎么证明是他给你的?”主人表示怀疑。
“我师父是小无常。我无法证明是他给我的。”郝叔诚实回答道。
“唉!其实我早就怀疑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几十年了,没有一点消息。阴阳道也销声匿迹。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有资格?”主人问道。
“这样吧。我说一下你的义父的隐秘私事,估计这些事只有当事人和你知道。以此证明我的身份,你看可以吗?如果不对,你可以不给我。怎么样?”郝叔商量道。
“也只能这样了。你说吧。”主人无奈地说。
“你的义父当年是江湖数一数二的过手,因为五彩珍珠的交易,出货人心生贪念,逼问你义父买家的下落,造成他两腿残疾。后来阴阳使者和小无常追查五彩珍珠的下落,找到了你义父,他非常害怕对方伤了自己性命,便提供了所有买家卖家的名单。但后来发现阴阳使者和小无常是为国为民的好人,追查五彩珍珠的下落也是为了将那些劫匪绳之以法,便一直配合他们做事,还把大部分家私捐给了阴阳道。这也是你义父和阴阳道关系的隐秘之处,除了阴阳使者和小无常,就只有十二信使知道你义父的身份。我师父临终前把阴阳令交给我,因为伤重,没有来得及详细告诉我任何事情。后来,我遇到了阴阳使者,这些事情都是她告诉我的。她现在很好,在京城,因为太忙,没有时间亲自来整顿阴阳道,才派我来做这些事。现在,可以把令牌给我了吗?”郝叔如亲历般娓娓道来。
主人很是吃惊,这些事确实是义父告诉他的,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个故事,一直到有一个人拿着两块令牌要他帮忙保管,他才相信义父的故事是真的。
“确实,阴阳使者追查五彩珍珠的事,十二信使都不知道。所以,我相信你。我这里有二月三月两块令牌,来人说,二月信使已亡,他也退出江湖,因为有承诺要完成。而他指定的能取走令牌的人,就是阴阳使者和小无常。阴阳令的样子我也只是听义父说过,并没有见过,但我是做珠宝生意的,这阴阳令牌的材质和信使令牌的是一样的,这种二合一的玉石材料极其稀少,所以,我相信阴阳令是真的。另外,如果帮主信任,我也愿意继续做义父的事。”主人真诚地说道。
“好!我当然信任!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乃君子所为。阴阳道众人都是以诚相待,做的也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我尊敬令尊,也敬佩你的为人。那么既然大家是自己兄弟了,就不用提帮你完成六个心愿的事了,你的所有心愿和事情,都是大家的事情,我们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今后,就由小影子做我们的联系人。小影子,来见过哥哥。”郝叔很高兴,事情竟然这么顺利,还多了一个好兄弟。
当下,梅鹰见过主人朱贵,朱贵拿出一瓶茅台,也叫了谷自幽上来,众人开怀畅饮。朱贵百般请求郝叔暂住他这里,也方便,他有好几处房子,就不在这里住了。郝叔确实也没有固定的住处,便答应暂时借助。朱贵高兴,既然不用走了,又开了一瓶茅台,大家喝到尽兴方才歇下。
第二天,由谷自幽传令下去,二三月信使令牌已经找到,继续寻找一月令牌。一时间,江湖传言颇为夸张,传说阴阳道新帮主重组阴阳道,杀伐果断,权力更大,已经可以全权代理阴阳使者行事。阴阳道正式开始重出江湖,警告作奸犯科者收敛行为,否则一经发现,轻罪重罚,不讲情面。
而谷自幽最关心的还是帮主是怎么知道的令牌下落,不仅找到两块,还收了新兄弟。在一愣一愣地听完郝叔的介绍之后,又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郝叔的推理:
阴阳令牌和信使令牌是同一块材料制作的,在使用期间,唯一见过十二块信使令牌的只有阴阳使者、小无常和老过手三人。那么,小无常失踪之后,除一月信使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阴阳使者,老过手就成了唯一可能与阴阳使者联系上的人,所以,二月信使和三月信使极有可能将令牌存放在老过手处,因为乐团演出的事情弄的几乎人尽皆知,却仍然没有见到三个信使露面,而对于信使的判定是只认令牌不认人,他们如果没有令牌在身,露面也没用,只能添乱。所以先找老过手试试,如果不在,也可以打听一下众信使的情况。只是老过手已经离世,令人遗憾。只好采取突然出现的方法,免得他的后人有所准备,使得功亏一篑。如果事先联系朱贵,他可能因为怀疑来人的身份而害怕受到伤害避而不见或逃离家乡一段时间,那就麻烦了。根据朱贵的表情判断,他至少知道信使令牌的事情,没想到朱贵也是个信义忠信的人,事情突然便顺利了。现在可以初步判断,一月信使可能遇害或者隐藏在哪里,至于具体为什么还不得而知。所以需要大张旗鼓寻找一月信使令牌,让江湖人尽皆知,当然,一月信使能知道最好,我们也都希望这样。至于阴阳使者为何没有亲自接管阴阳道,也是因为阴阳令牌失踪,不认识帮主的都是只认阴阳令,帮中除了小无常和一月信使,没人认识阴阳使者,谁会相信阴阳使者的身份呢?所以,阴阳道没落了几十年。造成这种不利局面也是偶然,也是必然,当时江湖情况太过复杂,为了保护信使和帮主的安全,为了震慑宵小之辈,只好把他们的真实身份和本尊尽量弄得神秘些,但也就造成了一旦中间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隔级之间无法联络。所以现在情况变了,我们也让信使和大家面对面,免得出现同样不利的事情。现在,我们比坏人力量大,是坏人不敢明目张胆,所以我们也不必弄得神秘兮兮的。我们马上联系警方,接受任务,清理这世界的隐藏垃圾,让好人生活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
帮中主要事情安排妥当,郝叔便通过单行联系飞雁,取得警方联系方式,接受任务。而警方联系人也令郝叔意外,竟然是在冰城。于是,郝叔安排了一应事宜,马不停蹄飞赴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