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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3920 2024-07-11 20:06

  雨由大转小,沥沥下个不停。屋内屋外分明两个世界。二人各自伤悲,一个恨不能自重,一时失足引成千古恨。说好相爱一辈子必不负所爱之诚,哪料半生未过,已失尽信用为自己所鄙弃,再有何颜面来见所爱之人?我虽不存越轨之心,已然越轨,仍爱你不止,却怎敢满嘴言语一个爱字?又有何说服力呢?一个心想你所系我终身,说好不负我,却又何来背我?难道誓言只用来逞口舌之强,贪图一时之快?看你那样子全然不像,也知并非你本心本意,可见你一如既往地知我疼我爱我懂我,但依然把控不了私欲,是最大的可恼之处。你虽背我,我依然爱你如往常,情不减半分,爱不减半分。我当如何自处?你倒是给我一个双全办法,既能说服你,又能安我心。两人一个在雨里,一个在室内,虽为建筑物所隔,情发一心,所想所系的还是对方。

  余味不知在雨里失魂落魄了多久,猛然抬头,就看见阳台之上、推拉窗门后伫立的白晚晚。四目相对,相隔不近,却能发觉对方眼神里的躲闪和憔悴,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狼狈。白晚晚再也无法无动于衷,攥了把伞下楼,飞快地奔到余味面前。两人都拿眼睛审视了一下对方,既然都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都不开口。白晚晚拉着余味起来,余味还处于失神状态,雨珠从头发上嗒嗒地往下滴,跟着白晚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迈。白晚晚走得疾拉得快,余味脚步沉重,套在她的步子里,一快一慢,自然协调不到一处。

  上了楼,余味懵懵懂懂,有些痴痴呆相,白晚晚便赶着他去洗澡,找好要换的衣服,坐在客厅等他。白光气呼呼地瞪着眼睛,也不知是瞪余味还是瞪白晚晚,大概两者兼而有之。反正他觉得白晚晚心真大,都什么时候了,也不问问事情,闹闹脾气,居然担心余味会着凉,和颜悦色地推着余味进卫生间,还帮着送换洗衣服。这时,余凡是乐呵呵笑兮兮唱哼哼地回来,一进家门,见了白光,主动打了个招呼,见白光言语慢怠,也不以为意。再看看另外两人,突然感觉气氛不大对劲,拿眼睛看了看顾四姑,发出询问的讯号,希望获知解索。

  白光气呼呼地说道:“也不要拿眼睛问东问西,问不出个所以然。怎么回事,我跟你说个清楚,你出来主持个公道,是不是要给我姐一个说法?”余凡是听完扼要,震惊不小。乍想,这小两口历来恩爱有加,再说,自己儿子什么性情与品格也清清楚楚,按道理这种荒唐事不该发生在他身上;再想,男女之事怎能说得清道得明,事实摆在面前,总不能因为余味是自己儿子,明明做错了事还护短,寒了白晚晚的心。何况,白晚晚作为儿媳,深得顾四姑和自己的欢心,不是女儿胜似女儿一样的感情。这回,不好好教训下余味,别说别人,首先,余凡是心里这口恶气就难消下。余凡是主要怕儿子本事越来越大了,不学好,怕他膨胀,余味管理这么大一个产业,天天在外面应酬,和各色人马打交道,难免马有失蹄、得意忘形的时候。尽管余凡是相信儿子的为人,敲打敲打并不是什么坏事。

  白光护姐心切,说道:“你们最好开个声讨大会,看看这事怎么办?不要以为我姐娘家没人,我先带我姐和余小味回家住两天,大不了离婚,谁离不开谁?”余凡是眉头一皱,倒没说话,顾四姑一听这话头,心里十分不好受,着了急,事已至此,生怕晚晚心里难受,只能握着白晚晚的手,着意安抚一番,才说道:“晚晚回家住两天我同意,至于离婚,不是儿戏,随口说不得。我的儿子做了对不起晚晚的事,他得有个态度,有个保证,我绝不拐胳膊肘护短,我要他向晚晚有个交代。”白光说道:“可有些事是不值得原谅的,一次不忠就是一百次不忠。”白晚晚本来心如乱麻,来了火,叫了一声,说道:“白光,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白光兀自抱起余小味,另一只手不由分推着白晚晚往外走。白晚晚本意要回娘家住段时间,想在临走前再看一眼余味。余味已洗完澡,缩在墙角听着外面的人说话,想在她回娘家前再见一眼白晚晚,却勇气尽失。听得白晚晚说道:“你先放手,我总要带几套换洗的衣服。”又听得白光说道:“好。咱们去姥姥家住好不好?买一大堆奥特曼、恐龙玩具给你玩,好不好?”后面的话显然对余小味说的。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余味连忙躲进卫生间,关上门开了淋浴头,咝啦咝啦的水声响起。白晚晚隔着浴室门,看了一眼里面,愣愣出神,白光过来拉着她进了房间,催她赶紧收拾衣服,离开这个家。

  收拾好衣服,白晚晚向余凡是和顾四姑告别。顾四姑婆娑双眼,险些掉下泪来,一手拉着余小味,一手拉着白晚晚,千般不舍,万般不舍,偏无可奈何。待要下楼送他们,白晚晚坚持不肯。顾四姑哑嗓说道:“晚晚,住两天记得早点回来,我们过两天去接你和小宝。你别记恨余味,他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白晚晚是第一次以这样沮丧的心情从婆家回娘家,不想走又不得不走,心里各种不舍,泪就不自觉流下来,伸手偷偷擦干,扬头说道:“爸、妈,我走了。”

  余味躲在阳台偷偷观察,满腹愁绪,见白晚晚抱着余味几次回头,白光在前面不断催促,终于上了车。车缓缓出了闸门,开得极快,终消失在拐弯处。

  孙子走了,儿媳妇也走了。热热闹闹的家倏地变得空落,余凡是和顾四姑到了饴儿弄孙的年纪,最要紧的就是享受天伦之乐,这种寂寥的局面是余味一手造成的,自然要刨问他。这是余家第一次出现如此重大的家庭危机,矛头直指余味。如果他不将事情讲清楚,拿个明确态度出来,以余凡是的爆脾气,敢直接上手揍他。

  顾四姑离不得余小味,心内早已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说道:“你怎么也学那个样,在外面搞七搞八?我的儿媳只有一个,那就是晚晚。你要和别的女人好,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余凡是说道:“这是你妈的态度,也是我的态度。不过,你可以说说这是怎么档子事,我听听。”假设不是有照片为证,醒来发现叶千红睡在身边,余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更不记得中间干过什么?若就凭这些坐实他和叶千红发生了婚外情,余味心有不甘,然而现在,纵使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清楚,所以,他还是稀里糊涂,自己到底有没有出轨?按道理说,男女这种事发没发生,应该记忆得很清晰,为什么整个过程自己一点记不起来?一种声音便对此产生强烈的质疑,一种声音出于对叶千红的保护,下意识里告诉自己不愿将此事调察仔细,看来后一种声音占据了上风。每当想起叶千红一身伤痕,踡缩在角落的一幕,余味总生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叶千红有心躲起来,薛总一行人一时很难找得到她。得知了她不在罗兴手里,确定她起码很安全,这本身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余味接到薛总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这头的心暂且放下,白晚晚那一头的心如论如何放不下。怎么解决这件事迫在眉睫,然而,一点办法也没有。一个人要是犯了错,向另一个人,道个歉,说点好话,一起吃个东西,买捧鲜花就能转危为安,转悲为喜,那这个错误就是个小感冒,捂出一身汗就好了。显然,余味这次犯的是个大错误。

  余味接完电话,才意识到自己到哪里,余凡是跟到哪里,逼问得紧,每一句话下面都能引出一个新问题,一环套一环,想要应付几句肯定行不通。余味本待不说,被逼无奈,只得将那天如何去叶千红的新家、如何离开,择重点简要地说了下。没确切地说怀疑什么,有没有和叶千红发生肉体关系,只能确认既定事实,因为人家手里有照片为证。余凡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更相信他对白晚晚的感情,酝酿良久,说道:“听你这么说,看来这个女人大有来头,会不会有人做了手脚?”余味摇头道:“不知道。”余凡是又说道:“你说你人事不省,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喝了什么东西?”一语惊醒梦中人,余味忽然想到什么,便说道:“我走的时候,到了门口,是有喝叶千红的一杯水。”余凡是一拍手,说道:“接上榫了。”余味思路愈来愈清晰,说道:“喝了这杯水,我很困,眼皮很重,我隐约记得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余凡是说道:“就是这杯水的问题,要找到给你这杯水的那个女人。就算发生了关系,你也是毫不知情的,说不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想陷害你。”余味说道:“叶千红躲起来了。再说,事情过去这么久,死无对证,没什么意义了。”余凡是说道:“咱们报警。”余味说道:“没办法报。”余凡是喃喃自语,说道:“我想一下,我好好想一下。”

  顾四姑连催几声道:“吃饭了。”她无心做饭,只下了一锅面条,装面的时候,才发现多拿了碗筷,忘了儿媳和小孙子是不在家的,怔怔地叹了一口气,眼泪簌簌而下,对余味说道:“你态度诚恳些,认个错,赶紧接娘俩回来吧。”余凡是夹了一口面条往嘴里送,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埋怨道:“清汤寡水,怎么吃?”顾四姑一反常态,厉声说道:“家里不好吃,你去下馆子,外面的好吃。”余凡是说道:“发邪火了。什么都不懂,又爱掺合。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正事。”顾四姑打算回几句,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余凡是说道:“老婆子,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听儿子一说,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说不定不怪我们儿子。但是,事已至此,恐怕黄泥巴掉裆里,不是那什么也是那什么了。”顾四姑听得云山雾罩,央着余凡是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看了一眼余味。余味点点头,表示余凡是所言非虚。顾四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煮了一大盆面条,结果,谁都没吃。余凡是嫌难吃,顾四姑没胃口,余味更是吃不下。三人分析完事情的经过,下了定论,苦于没证没据,当事人消失了,高兴不久,重新忧虑起来,不再讨论,各有心事,都不说话。房子虽大,却更显冷静。哪如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在家,余小味的闹声,余凡是特意惹恼顾四姑引来的斗嘴声,余味和白晚晚叽里呱啦聊个没够,相亲相爱的场景。更何况,白晚晚不是回娘家小住几天那么简单,而是她受了委屈离家出走。白家人会不会来讨说话,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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