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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4515 2024-07-11 20:06

  这天,风徐日暖,白晚晚带余小味去公园玩耍。白天成和宋晓梅想念小外孙,相约一起过来。白晚晚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宋晓梅和白天成两人十分疼爱余小味,眼见他长高了,心里更是喜欢。宋晓梅才抱了一会儿,被白天成抢过去抱着。白晚晚笑道:“爸爸,你放他下来走,他有些重量了,我都抱不动了。”余小味在怀里扭来扭去,早想下来跑动,被白天成亲来亲去,胡渣扎到脸,更是吵着要下来。待双脚一落地,他便跑到顾四姑和余凡是的中间,牵着奶奶的手,要走到众人前头去。对岸的沙洲之上,种着齐人高的灌木丛林,枝上栖有白鹭,浅滩上停着一两只,要么歪着头梳理羽毛,要么蹲守在水边,长喙扎下去,夹起一条细长的鱼儿,在阳光作用下,反射晶亮亮的白光。

  余小味记忆中何曾见过这种情景,欢呼雀跃,兴奋得跑来跑去,指着白鹭引众人来看。看了一会儿,护栏外的水面浮游一层小鱼,数目众多,在聚集的地方形成一圈波纹。这里引的是海水,浮在上层和靠岸的多是些罗非、白条之类名不见经传的鱼,虾蟹丰富,吸引很多人前来垂钓,以夜钓者居多。余小味撕扯面包屑,投喂了一会儿鱼,适逢前面有人起杆,收了一只螃蟹,他撵过去凑热闹。白晚晚在后面一路跟撵,还是他先到达。

  那钓鱼的老伯见余小味生得极为可爱,守着鱼箱边看来看去,满是新奇的样子,找了一只袋子,灌了一些水,将螃蟹放进去,送给了他,说道:“小朋友,你先让妈妈拎着,等回家,再给螃蟹找一个房子养起来,好不好?”余小味童音甜软,一个劲地说:“好,谢谢爷爷。”白晚晚接着鱼袋,跟着连声道谢。余小味见护栏上架着几杆鱼杆,趁白晚晚说话的时机,小手握着杆把欲往上抬起,他哪里又抬得稳,钓杆便顺着架杆滑下去,落到水里。闸口下游稍远处,湍流虽缓,远比平潭秋水急,那杆顺水流漂走。那老伯笑嘻嘻地说道:“你这个年龄还不会摆弄这个。”白晚晚要赔他手杆钱,被他拒绝。白晚晚拉着余小味的手,说道:“谢谢爷爷,我们走吧,不能在这儿捣乱了。”余小味回头挥手道:“老爷爷,再见。”那老伯胡子花白,微笑挥手。余凡是说道:“爷爷就是爷爷,为什么加个'老'字呢?”余小味指指自己的下巴,说道:“这里都白了。”顾四姑说道:“你骗他不到,他意思是说,胡子白了,就是老爷爷了。”余小味不再理旁人,自顾自地朝前走,一会儿拈花弄草,一会儿追逐一只蝴蝶,一会儿蹲下来用细枝拨弄蚂蚁,一会儿拿一只小石子丢到水里,试试溅起多大的水花。没一刻安安静静,更别说要他在石椅上稍坐片刻纳凉。几个人坐下来,宋晓梅一路小跑跟在后头,生怕他摔跤,或者被树枝之类的刮到。

  休息片刻,上了闸口渡头,立起一爿爿木栅长廊,上面张贴白鹭的摄影作品。木板上置有一排排的观察孔,以作摄影或者肉眼观察白鹭栖息、生活之用。上面是一排木棉树,刺泡满身并不碍着它挺拔生长。在这座花园城市,各种南国的温情花木,熠熠姿容,竞相争妍,与环境融为一体。它实在算不得好看,甚至有些突兀,然而,它还是将身躯伸向天空,敞开怀抱,并不骄纵,更不会怜怜自悯,自由自爱生长。行过十几级台阶,上得天桥,始得出湖,在天桥的尽头,走几步,就是公园入口所在。方才白晚晚来时停车,从公园直接下到渡口,绕湖而行。现在,重新回到来路进入公园。依北而行,转而向东,是一个偌大的儿童游乐园,过山车、海盗船、脚蹬船、绳索网攀爬等设施应有尽有。右首处,几个人工山丘拔地而起,是小孩滑草的理想之地,大人们要是兴起,脱掉鞋袜,登到最高,徐风幽幽,草甸清香,由近及远,高楼尽为目之所极之处。下得山丘,脚下是连片的池塘,中间铺有纵横交错的麻石路,塘中荷叶成堆不成片,志趣高雅,格局清奇,不显繁杂之乱,更不露空洞之色。池水清澈见底,鱼儿游来游去,摆尾时,带动一片泥淖。小塘中间留有沟渠,涓涓细流向下,回响在耳畔的声音,如钢琴键起落,似远即近,似近即远。若是夜晚来到此处,又是一个好天气,喷泉和彩灯相映成趣,缤纷炫酷之色,水注飞龙在天,会更有看头了。

  再折回头,从中间捡一小径,往前走四五百米,椰林婆娑,微风带腥,迎面便是蔚蓝大海。浩浩荡荡,涛涛之水,一望无垠,虽为堤坝所阻,沧沧之声,澜澜之势不弱。游艇、花船和集装箱船舶从跨海大桥下驶来,光听一声汽笛声,顿觉天高地远、胸怀广阔,生出一种出海弄潮,搏浪击沙的情怀。海上三两个小岛,林木葱翠,海鸟出没,白色灯塔遥遥指引,海天一色,气势磅礴,大有吞万千之象,纳百川之容。人立于前,当真缈小,过得几十年,沧海依旧,现且看海的尚剩几人许?俗世流言,小小挫折,无忧之恼,不值一提。

  再沿堤坝直行,是一个小码头。长石阶为海水、绿藻、螺壳所蚀,沧桑面目,斑驳泛青。越往下越湿滑。两根柱子从海水里伸起,托接着转盘形状的廊坊,格局不大,布局齐全。从这里下去,坐上接驳船,一下一上,很有出海猎奇的仪式感。几根粗铁索,拉向两边,中间挂着一个满是锈迹的锚定。一条渔政船栖于港湾,随浪摆动,远处小渔船如一个个黑点,渔民在收网返程,银光之下,黑点渐渐变大。傍晚时分,夕下落阳,将碧波层层晕染,人间仿似重置了天地,不过是今时轮换了昨年,却还是昨日之景象,胜景处处。

  白晚晚搭双手罩着眼睛,余辉下,远远看去,一个人快步走来。她两步并作一步疾走迎上去,抓住那人的手,那人反握着她,眼神里尽是溺爱之情,语气温柔,说道:“我们走一走,好久没一起走一走了。”白晚晚半倚在他身上,说道:“谁叫余总是大忙人呢?总是不肯抽点功夫陪自己老婆家人。”余味挑起她的头发,在光线作用下,颜色由浅入深,去闻她发香,说道:“听语气有意见了?”白晚晚装作委屈的样子,吃吃笑着说道:“我哪敢有意见?只求你多想着我一点,不打我骂我,也就知足了。”余味去摸她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说道:“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白晚晚一把推开她,继而拉回来挽住他胳膊,笑道:“你学坏了,你才烧呢。”两人打打闹闹,边欣赏海边的风景。正是撒得意之欢,必予得意之人,身边有爱的人,怎有空余去寂寞。

  两人不觉绕行了数里,余味还未见家人,未来得及和岳父岳母打招呼,便往回走。一路说说笑笑,步子套到语速里,走得极快,等感到呼吸急促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两人找了地方坐下来,微风抚面,好不惬意。余味将头枕在白晚晚的大腿上,天空湛蓝,朵朵白云飘动,这样的好天气格外能给人一个好的心情。

  白晚晚几日左思右想的都是杨不同拉拢、郑则明诚意邀请的事情,每每举棋不定,不免心浮气躁,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誓有不解决此事大有不便之意。两人躲在草地上,白晚晚用指弯轻轻拂过余味的脸,说道:“'小藏獒',和你商量个事呗。”余味睁开眼睛,说道:“'白骨精',你说啊。”白晚晚说道:“我想自己开个设计公司,不管老杨还是老郑,我哪里都不去。姐妹儿自己扛杆大旗,行不行?”此话一出,她顿感轻松无比。这样不用在杨不同和郑则明中间做个选择,两人都不得罪。主要是入行这么多年,更想解扣更多的捆绑,摆脱更多的束缚,获得更多的自由性。白晚晚认为,太商业化的东西容易违背了她的本真,往往发展成为一种恶意的迁就,是追求艺术高点的一种掣肘。

  余味本是半眯着眼睛,听她这么说,睁开眼睛,说道:“你这个考虑可以说是相当成熟,我早赞成你这么做,只不过等你亲口下这个结论。一来你不缺运作资本和广泛人脉,二来对你个人艺术成就有百利无一害,你的成就绝不局限于此。”白晚晚笑道:“你是说我还有上升的空间?”余味说道:“当然了。我老婆的才华我还不知道吗?钱我来出,地点我来选,你给公司想个响亮点又不俗气的名字就行。”白晚晚说道:“钱倒不用你出,这些年,我有些钱,你不要小看我。”余味说道:“那都好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杨不同摊牌?”白晚晚咬牙道:“最近吧,毕竟在新鼎盛呆了这么多年,有一定感情了。”余味说道:“杨不同临老临老倒糊涂了,可惜了。”白晚晚看着余味的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移不开眼睛,说道:“你们男人不是有一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余味说道:“那好像形容的是大英雄,大美人。”白晚晚揶揄道:“叶千红,大美人,余味,大英雄。”余味反仰过身子,去呵她痒痒窝,说道:“哼,你反将我一军。”白晚晚举手投降,笑得满面桃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公,你就饶我了,我看着叶千红美得不像个样子,还是妖娆妩媚型的,试问哪个男人抵挡得住这样一团火似的女人。估摸着她喜欢你,我这不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吗?”余味越发挠她膈肢窝,说道:“你还越说越有劲了,看我饶不饶你。”挠了片刻,双手赫然停住,想到和叶千红曾有过肌肤之亲,白晚晚当面开这种玩笑,虽无心为之,却刺到他的心膜。形容不出是什么嗞味,总之,无颜面对白晚晚的揪心之痛转遍全身,再没有坦荡荡的底气站在她面前,像一点错也犯一样。白晚晚以为两人纠缠中不小心划到余味的脸或者眼睛,慌忙察看,并没发现余味的异样。

  余味整理齐整衣服,右手一伸,一个伸手一接,拉起白晚晚。余味说道:“我们走吧,和大部队汇合。再不去,不像样了。”白晚晚眼波如水,眉黛含春,面含红晕,朱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道:“好,夫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贱妾遵从。”

  两人从停车场拿了吊床、食物、水果盒、垫布等物件,寻明方向,很快见到余家人、白家人。大人小孩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白晚晚摆好吃食,抓住余小味,给他擦了汗,招呼大家吃东西,喂余小味吃甜瓜。余味找到相邻的四棵树,间距合适,拉起两条吊床。

  这边进食得差不多,余白二人带余小味去广场放风筝。放了半天,风筝几次都掉落下来。白晚晚取笑他,说道:“这么大个老总,简单的事不会做了。”白晚晚手举着风筝跑起来,边放线边轻拉,那风筝乘着风,渐渐起高、飞远,翅膀在白云下抖动,天空不时有飞机飞过,留下一溜一溜的白线。白晚晚下身一条九分收脚牛仔裤,搭着一双白面球鞋,长发后面结一发束,归拢于中间,不时跳跃。余味看着她放风筝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作这般打扮,也是这个样子。也许真正爱一个人,她在你心里,从没变过,就算有变动的地方,你也分不清她到底变在哪里?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的分秒,都深爱着她,爱始终如一,她,也始终如一,一如她始终在你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分秒里,呼吸里。

  白晚晚将转轮交到余小味手里,一手微撑着线,教余味掌控放线收线的技巧,不时回望余味,笑容里写满了缠缠绵绵的爱意。她心里在想:余味啊,我实在找不出言语表达我有多么爱你,有你,真好!人间一路,结伴而行,再了无遗憾了。

  因为爱,因为你;我才降生于世,然后,等风,等雨,等雪,等星星,等月亮,等银河系,这样过了十年,抑或二十年,我只是等一个时间,在某个地点遇见你,将自己交给你。因为心中有爱,因为心中有你;我不再孤单,一个人熬过寂寞长夜。一切皆如所愿,皆如所想,大概世上所有的繁华盛景都有起因,所以,我的幸运并不是自己挣来的,全拜你赐教,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美好皆因此而起。漫长黑夜过去,阳光撒向大地,你向我奔赴而来,我向你奔赴而去,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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