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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3919 2024-07-11 20:06

  叶千红千头万绪,心情起伏不定,积郁难以化解。余味就在身边,动动手就能抱到。这个抱,日里夜里梦里无数次亦真亦幻地做到过,轮到现实中,表现得尤为挣扎,终究成空。她害怕强求索要,吓跑了余味,也没给自己留一些余地。毕竟,余味感觉这样的距离是最舒服的。叶千红十分明白一个道理:今天贪恋他的怀抱,明天就会痴念他的唇,后天就要他全部的爱。他不可能做得到,他有了白晚晚,普天之下,眼里再容不得别的女子。叶千红又想:如果自己先遇到余味,余味后遇到白晚晚,会是怎样一个情况呢?会不会有捷足先登的这个可能性呢?余味只爱了一个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只爱了他。自己头一回爱上一个人,没什么经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心里面住着一个人,那么我不再是飘零的浮萍,像一粒种子,扎在地里,生根发芽,是一个天地可凭,万物可容,有了住所的人了。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明明追求者甚多,端端地看上除此之外的一个人,他特别到让你手足无措,让你茶饭不思,让你心生无数遍美好,让你重新审视了自我。他可以不爱你,你却不得不爱他。你爱他,命里亏欠他的一样,像一场宿债,你觉得又不是;你爱他,内心无比焦虑,却是幸福滋味。你终于知道,他是你身体上、内心里缺失的一部分,你需要这一部分得以续命,后来,你确定,是你的全部。

  两人沉思以待,都希望有一个人开口打破这种宁静。这是一段玄妙的时光,尽管各自心里所想彼此了如指掌,甚是微妙,但是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化解尴尬。余味看了一眼叶千红,恰巧迎着她的目光,温溺如水,盛满柔情蜜意,如星芒闪动,不觉相视一笑。要问她在想什么?突然,背后一股奇力直接将他推翻在地。一切在猝不及防中发生,余味懵懂之际,抬头见一个人直刷刷地冲过来,脸上先挨了一拳。叶千红从后面抱住那人,那人反肘向上撞在她下巴上,她仍使尽力气和那人拉扯,终因力量悬殊,被甩倒在地。余味才看清那人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大光头。不知罗兴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他见叶千红挨打,顿时,怒火中烧,爬起来直冲过去,被罗兴再一次放倒。

  罗兴恶狠狠地说道:“听说你最近很嚣张?没人治你了是吧!山中没有老虎,猴子要称大王了?”抬脚要往上踢,若这一脚下去,再跟几脚,脚脚踢中余味的下巴以及往上的地方,势必造成很大的创伤。这时,又一人疾速冲出来,一掌将罗兴推远,踉踉跄跄。原来薛总一直没有上楼,在大厅外面的侧角抽烟,这样既能看得见余味和叶千红,又听不到他们说话。薛总护着余味,拉起他,余味过去拉起叶千红。

  罗兴兴师问罪,说道:“老薛,你几个意思?”薛总说道:“你动我兄弟,就是动我。”罗兴冷笑几声,说道:“你别怪我翻脸无情。”薛总说道:“做人留一线的好,我要是你,赶紧走了,别找不痛快。”罗兴暴躁如雷,气得嗷嗷直叫,说道:“你也是我的敌人了,等着瞧!”说完,气急败坏地走了。走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千红,又瞪了一眼余味。

  叶千红再顾不得有旁人在侧,拿了纸去擦拭余味的嘴角,急切地问道:“痛不痛?去医院处理下。”余味听她说话有失流畅,才想起叶千红挨了重击,见她面颊浮肿,鲜血不断从嘴里,顺着嘴角流下来,这份疼痛更甚于自己,而她浑然不觉,先关切自己的伤势。见余味并无大碍,又确受其害,那先前大石落地而后忿然难平的表情,将心理活动在脸上表现得袒露无遗。余味心里一阵揪痛,他暗自发了一个誓:以后,谁再欺负叶千红,他誓要拼命,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薛总微叹了一口气,话到嘴边终是忍住没说出口。

  这时,欧阳烟云和雷小海收到消息赶下来,两人手里拿着家伙,要找罗兴拼命。不见罗兴的踪影,骂骂咧咧地问东问西,气不打一处来。余味挂念着叶千红,让他们别乱嚷嚷,薛总着司机将车开过来,余味忙扶着叶千红上车,关车门之际,对欧阳烟云和雷小海说道:“你们也散了吧。”

  到了急诊室,叶千红非推着余味先检查,戏说道:“这么帅气的一张脸,若是打坏了多让人心痛。”女医生瞧两人一眼,脱口道:“郎才女貌。”余味长出一口气,轻巧地将她按在椅子上。医生一检查,舌头上被咬了一条长口子,鲜血正就是从这条口子流出来的。幸好薛总车上有急救箱,纱布和棉球有备份,清擦污血干净些。等医生处理好伤口,拍了一个CT,等了四十多分钟,拿到报告,确认下巴并未造成挫伤、骨裂等情况,稍觉安心。换作谁,下巴挨了自下而上愤然又奋力的一肘击,上下牙床齐噬口舌,那种催泪锥心之痛,谁受得了。

  余味最大的内疚是居然要一个女人保护自己,这不关乎大男子主义的面子问题,而是深深的自责。他内心隐隐作痛,问叶千红,说道:“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叫一声痛,不皱一下眉头?”当时事发突然,一心护着余味,虽然下巴遭受重创,还是拉住罗兴,死死抱住他不放手。等上车后,痛得几欲晕过去,一直强撑,生怕加重余味心理负担。这会儿,脸色苍白,强力过后虚乏得很,她强颜欢笑,说道:“因为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你是我的止痛药。”余味说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先跑,你更不应该拉那一下。我是男人,我比你更能打,也更能抗打。”叶千红说道:“打你身上还不如打我。”接着,反手指着自己的嘴,正过手掌晃一晃,意思是我说话不大方便,不要老是引我说话。

  两人拐到门诊大厅,挂号窗口已关闭,对面是取药房,窗门紧闭。除了通道的灯亮着,这里显示光亮的只有引导牌上的箭头。两边对应几排座椅,空荡之地,静无一人,两人坐下来。过得一会儿,叶千红说道:“你不打个电话报备下,等会老婆大人该着急了。要么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坐在这儿缓缓,等会再打车回去。”余味好笑,说道:“你思路这么清晰?我严格按你说的'要么……'之前的那个状态执行吧。”叶千红半伏在前排的椅背上,侧了一半身子,这样有意无意偷偷看一眼,就能见到余味全貌。她听余味这么说,肩膀抖动,“哎呦”叫了两声,想是笑声震着了伤口,捂嘴已来不及了。余味赶紧递过两片纸巾,她就着纸巾掩嘴吐了一口口水,又用一层干净纸巾包叠一层。余味去扔纸巾的时候,拆开一看,见没有血丝,放心了一些。

  余味发了信息给白晚晚,说可能回去晚些,让她别等,先睡。白晚晚以为他还在和薛总等人应酬,也不以为意,回了一句:想你了哟。余味嘴角牵扯,不经意露出笑意,心道:这是真想了,也是催自己早回家了。

  叶千红看在眼里,想问他一下,便说道:“口水那么脏,有什么好看的?”余味答道:“我看有没有血丝,如果有,再去急诊问下医生,能不能再处理下。这两天吃饭喝水可有得受了。”叶千红再问道:“你刚才笑什么?笑得那么好看?”余味说道:“有吗?”叶千红说道:“哼,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和白大美人打情骂俏。”正说话间,薛总的司机拿来一袋干冰。余味拿了干冰,吩咐他先走。他说他的任务是做好保障工作,说什么也不走,回到车上等二人去了。薛总确切交代过。

  余味在冰袋外面缠上几圈白纱布,然后,敷在叶千红右腮上,脸颊处略浮肿带有织丝般的淤青。叶千红像个倔强许久蓦然听话的孩子,小女人娇羞的姿态全使出来了。她扬起脖子扭着身子,听从余味的安排。余味手按住冰袋,叶千红尽量向他靠拢,如此一来,离余味的脸更近了,一口口香气全吐在他脸上,温热细腻,显是叶千红呼吸愈来愈急,内心起了波澜。余味分明感受得到。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叶千红张口说道:“这个姿势扭着头怪累的。”便拉着余味坐正,双手在他大腿上比量比量,仰面躺在他身上。余味虽觉不妥,只好任她摆弄。叶千红躺好,双眼闪亮,似两道折返着光芒的波晕,心满意足地说道:“这样才舒服。”余味将她倾泻下来的头发捋上来,接过她从手腕处退下来的发箍,从后尾其上处束好,斜横在右颈间。假若头发夹在坐椅上,再一拉扯,怕是痛得要命。

  余味继续替她做冰敷,叶千红反手也将冰袋敷在余味脸上。叶千红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但是你不要笑我。”余味点点头。叶千红说道:“是白晚晚好看还是我好看?”余味忍不住笑出来,说道:“你怎么这么八卦。”叶千红说道:“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严肃一点,不许笑。”余味单手遮住脸,说道:“我没笑,一点笑丝也没有。”叶千红不依不饶,说道:“你说嘛。”她一向独立清傲惯了,何曾用过这样肉麻的腔调对一个男人撒过娇?还尚不自知。自始终有拉近与余味间距之觉,领悟相思之苦,饱尝爱人之乐。纵使百世轮回换得这须臾片刻,再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也许余味看在自己为他奋不顾身、受伤的份上,给自己一份错觉。何妨罗兴再给下巴来一肘,这种错觉挺不错。

  余味被缠不过,说道:“你俩都是绝世大美人。怎么说呢?你是外放美,晚晚是内敛美。你美如焰火,炙烈而狂热;她美如温玉,恬静而清秀。这两种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定要分个高下,只能说明我目光短浅了,两者各有各的好,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叶千红说道:“你倒会给自己揽责任,让我抓不到你痛脚,也不好说你什么。”聊了好一会,余味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叶千红慌忙伸手抓住他,说道:“再呆一会儿,我没劲儿。”她希望时间凝结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向前流淌。这个地方多好,仅仅两个人,一个自己,一个他,无人前来打扰。过了今晚,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尚未可知呢?她闭上眼睛静听余味的呼吸与心跳,在这种温柔的韵律中,慢慢睡去。余味静静看着她,细细的绒毛,粉粉的脸,挂着浅浅的笑容。想是睡梦中不安稳,身体不停抖动,手扬起来作打势。余味下意识间,轻轻拍打她,好像告诉她,他在身边,不要害怕。叶千红眼角渗出一滴泪珠,余味以为她醒了,或许以为她梦靥,轻声唤她,她没有应,她却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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