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是Ye总的未婚妻,个个对她热情周到。夏小谷暗有些坐立不安,黎野竟然对他们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前还是女朋友,过一个台阶,就升级了。
说不清楚是喜是恼。横竖什么关系都是他说了算。她的脸还很烫,恍恍惚惚还在回味那个长达十几分钟热吻。
就算她再抗拒他,再恼怒他,内心却诚实地敞开一席之地,任他侵蚀而入,一寸一寸攻城掠地。
她懊恼自己没志气,没原则,却架不住他柔情似水的攻掠。
席间夏小谷起身去洗手间。黎野赶紧跟出来。
“你不用特意跟出来。”夏小谷低声说道。
他摇摇头。“这里环境陌生,我不放心。”亦步亦趋跟紧她。
多年前那个疏忽,让他后悔莫及。夏小谷一霎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心口潮湿柔软。
夏小谷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他静静守在外面,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查看消息。见她出来,立刻放下手机,眼角眉梢都是温情。
“一个学长知道我来香港了,说要过来聚一下。再坐一会儿,我们先走。”
“学长?”夏小谷疑惑地问?他没有读大学,百度简历却注明他的学历是德国名牌大学硕士毕业。
“在德国读硕士的学长。一个很好的兄弟,帮过我很多,一定要带你去见见。”
回到包厢,那几个太太打趣她:“Valley,看不出表面清冷的Ye总竟然是个多情种,护花使者狂呢。未婚妻上个洗手间都要保驾护航。”
“年轻人嘛,浓情蜜意可以理解。”几个女的盯着黎野下颚和脖子处的啮痕,意味深长。
夏小谷哼哼哈哈几句遮掩过去,面烧如炉。
这顿晚宴看似轻松闲散,黎野却为More谈成几项大单。港澳市场是More早先就进军的阵地,如今在黎野的努力下,拥有一大批固定客户,从高科技产品,汽车,无人机到智能家居等。
黎野带着她提前离开,他的学长是从深圳过关赶来看他的。
他提前订好聚会地点,一艘豪华游轮。
夏小谷后来才知道,这艘游轮是这个学长Henry家的产业。
游轮犹如一家私人会所,一并俱全。
Henry携带一明艳女伴前来。
得知黎野不能喝酒,Henry开了几瓶香槟,让两个女士啜饮。
香槟度数不是很高,黎野也没加干涉,由着夏小谷自由发挥。
黎野和Henry相谈甚欢。
艳妮拉着夏小谷坐在窗前,边看夜里的海景边聊天。
夏小谷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他们谈话。
Henry正在和黎野聊那时他们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认识的往事。
黎野初到柏林,用尚且蹩脚的德语,辅之以流利的英语到处跑销售。他开着一辆大卡车穿越两个城市之间的山谷,看见半路抛锚因为信号不好打不出电话的Henry。他停下车帮他修车。两个人因此结识。
Henry很欣赏黎野,两个人一见如故。之后Henry对初来乍到背负使命却倍受压力的黎野施以援手,业务上,语言上,人脉上,竭尽全力帮助他。
后来黎野坐上总裁之位,反过来对Henry家族企业回馈许多,二人之间有过许多大项目合作。
他们又说了一些时光里未被夏小谷所知的往事趣事,大多数提及黎野曾经的挫折和窘境。Henry说他是一匹来自山野的狼,身体里有一股常人难以驾驭的狠劲,判断力强,执行力强,毅力更是超乎常人。
有些在别人眼里无法实现的事情,他却可以昼夜不息去努力拼搏。很多次,黎野只是在办公室桌上打个盹,醒了冷水浇面继续战斗。
胃病就是这样熬出来的。
黎野余光瞥见夏小谷默默咬着嘴唇,眼里泛着迷蒙水雾,眼尾发红。
他无奈地看着谈性正浓的Henry:“别老是说我,换个话题,再说我家小姑娘受不了了。讲讲你最近的事,非洲公益项目推进得如何?”
Henry笑着瞥了不远处隐忍着难过的夏小谷一眼。
压低声音打趣黎野:“Ye,她原谅你了?”
“还不算彻底原谅,全靠死皮赖脸缠着不放。”黎野无奈地低语。
“首席秘书。有意思,亏你想得出,给她这么一个显眼的职位套着她。”
“莫董的意思。他说亏欠了她,弥补一下。”
两个男人突然窃窃私语。
夏小谷什么也听不见了。她侧头看过来。
Henry窃笑一声。“Ye,今晚给你们助攻一下。”
他打了个响指。“艳妮,给Valley调些酒喝。”
艳妮除了摄影师,还是一个调酒师,擅长调各种美味的鸡尾酒。
艳妮拉着夏小谷坐到吧台边,问她喜欢什么口感的。她调了一杯给夏小谷试一下。
头一回喝到这么好喝的鸡尾酒,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再来一杯。”艳妮兴致勃勃尝试调几种不同口感的。
“叫你女朋友悠着点,小谷很少喝威士忌。”黎野虽然知道小谷如今酒量很不错了,但怕她不适应洋酒。
“你就放心坐着。喝醉了也是在你身边,趁人之危的人只有你。”
Henry痞痞的话传过来,夏小谷脸一红,举在手里的酒忍不住凑在嘴边。诱人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贪杯。
那边两个男人难得见面,黎野因身子虚弱,听得多,说得少。Henry健谈,话题不断。
夏小谷努力倾听他们说话,她想了解黎野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
艳妮折腾累了,最后调了两杯酒,带着夏小谷坐在驾驶舱看夜景。
艳妮是个摄影师,曾留学于法国,一次旅居德国,偶然机会认识Henry。对方被她出众的外貌吸引,主动接近她。得知她是摄影师,借机找她拍摄一组艺术作品。
艳妮不好追,个性十足,自立自强,从不倚靠男人。她只谈恋爱不结婚。如今,Henry追她三年多,始终未抱得美人归。
夏小谷长相与艳妮两种风格,她胜在五官清丽,天生丽质。不需要化妆品和衣服支撑,就可以吸睛夺目。
艳妮爱好时装和美妆,明艳动人,是Henry喜欢的类型。
她一眼喜欢上古典气质的Valley,从包里掏出随身带的单反,拉着夏小谷拍了很多照片。坐卧起立,种种姿势,姿态过百。
展助理发来一些工作,夏小谷抓紧时间安排好Ye总明日行程。临到最后,又累又困。
Henry邀请他们今晚宿于游轮上。
黎野征求夏小谷的意见后,点头同意。其实夏小谷是听说这艘游轮有好几个房间,想着住在这里可以和黎野分开住,不用别扭地睡在一个套间里,给人瓜田李下之嫌。
John去酒店取来行李。夏小谷未等到黎野和好友叙完旧,先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酒意醺面,倒头就睡。
朦朦胧胧间,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捞过去,身体滚入一个热乎乎的怀抱。
她睡眼惺忪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睡在仅着睡衣的黎野怀里。瞌睡顿时不翼而飞,颇为恼怒他:“这么多房间,干嘛一定要挤在我这里?”
黎野振振有词:“我同学也是和他的女友同床共枕,我如果和你分房睡,面子往哪里搁?”
“哪有总裁搂着秘书睡的道理?这是公然的潜规则。我抗议呀—”
一想到他在国外受了那么多磨难,经历种种艰辛过程,心里忍不住又酸又涩。她去推他胳膊,但根本使不上力,声音也是软软的,酒精浸润的嗓音,又甜又濡。明明是拒绝,听在耳朵里,却是一种诱惑。
黎野纹丝不动,声音困倦不已,搂着她亲了亲,低低哄她。“小谷,别闹。睡觉,好不好?”
说完,手规规矩矩拢着她腰肢,闭目睡着,一点也不逾矩。
夏小谷被他严实裹在怀里动弹不得,架不住瞌睡瘾的折磨,一会儿又呼呼大睡。
睡前喝了许多鸡尾酒,夏小谷被渴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意识清醒过来,这是在游轮上。
房间里暖烘烘的,人还给他搂紧,难怪这么渴。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水,想来是他怕她醒了要喝准备的。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想探身去拿水。
“小谷。”黎野睡眠一贯很浅,她一动,他便惊醒。
“我要喝水。”她嘟囔一句。
黎野坐起来去拿水,拧开瓶盖给她。夏小谷喉咙冒烟,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凉凉的液体流入胃里,睡意全被浇醒。
“几点了?”夏小谷去抓手机。
黎野拿起床头柜的手机递给她,身子重新躺下去。
“海上可以看日出吗?”夏小谷没头没脑问一句。
他睁开眼睛。“想看日出?”
夏小谷用力地点点头。
年少时,他曾经好几次带她去河边看日出。
第一次,他拥着她坐在窗前等待日出。
黎野垂眸看着怀中乖巧安静的女孩,心口潮湿。他的夏小谷,终于不再对他炸毛,对他抗拒,对他冷硬,不再带刺,不再剑拔弩张。她终于回来了,此刻,柔顺得依偎在他怀里。
喉结暗自滚了滚,忍住腹腔那股热流,遏制渴望,不想惊了她难得的依偎。
黎明前的维多利亚港静谧如山谷,大片墨染的云无规则散布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