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楚汝侠擦干身体，顶着一坨裹起的长发蹲下，看着下水道盖上掉落的一把头发，一脸不爽地扯起嘴角：“你大爷的！”
她走出浴室，完美的身线在后背的彼岸花纹身衬托下尽显魅惑。在卧室穿好睡衣后，楚汝侠回到卫生间，放下长发用干发毛巾擦去水分，把毛巾披到肩上，开始洗内衣内裤。
楚汝侠晾晒好内衣内裤，脏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放好洗衣液和消毒液，启动后擦着头发去了卧室，开始吹头发。
往头发上抹精油的空挡，楚汝侠瞟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长发，翻了个白眼。她把防脱发的喷雾往头上喷了两下，轻柔按摩，嘴里碎碎念着：“你大爷的！敢情老子花了这么多钱还留不住你们了？怎么的？逼老子直接剃度出家啊？知不知道现在出个家学历要求有多高？真是长在老子头顶上显摆腰不疼！”
“你他妈又自己跟自己聊什么呢？”钱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楚汝侠身后，穿着睡衣一屁股坐到床上。
“老子在跟头上这一坨不知好歹的东西谈判呢！”楚汝侠把长发往后方一甩，一脸幽怨地看向钱锦。“你看看地上。老子不仅留不住男人，连头发都留不住了！”
钱锦扫了地面一眼，“噗”地笑了。“大家都有中年危机，你不孤单。”
楚汝侠扯起嘴角，跳起身就要去薅钱锦的头发。钱锦一惊，往后一倒往床脚滚去，楚汝侠瞪大眼睛在床上爬着追了过去。钱锦跳下床，靠着衣柜伸出两只手防备道：“你他妈不要自己没头发就想把别人的都拔光啊！”
跪在床上的楚汝侠愤愤地眯了眯眼，狠狠道：“老子下地狱都要拖着你，何况是秃头？”
说完跳下床扑了过去，钱锦见状，撒腿就跑，楚汝侠拖鞋也不穿地追了出去。钱锦回头看了一眼楚汝侠光着的脚，蹙起眉头任由楚汝侠跳到自己身上。楚汝侠坏笑着薅住钱锦的头发，钱锦无奈地抱着她跨上来的两条腿，任由她撒气。
“心理平衡了？”钱锦一头柔顺的短发被薅得有如鸡窝，一脸无语地把人放到沙发上，去卧室拿拖鞋。
“还差得远呢！”楚汝侠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钱锦无奈地笑着把拖鞋放到沙发旁，坐到楚汝侠旁边。“掉就掉呗！你秃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楚汝侠瞪了他一眼，找了个狗血古装剧。钱锦看了她的头发一眼。
是啊，以前楚汝侠的头发，可是又黑又密又顺的。自己的头发确实也没有以前多了。还真是，一起老了。
钱锦扬起嘴角，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歪身和楚汝侠靠到一起看电视。
“你明天要跟矢衷去看电影？”
“嗯。本来是想找借口偷看他手机的，不知道怎么地，最后就成这样儿了。”楚汝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也好。自从你的某一个前任让你对电影院产生阴影，老子都拉不进去了。”
“妈的，老子就不知道看电影的意义所在。在家里躺沙发上看不香吗？想说话说话，想吃东西吃东西，想牵手牵手，想滚沙发滚沙发，还没人打扰。到底为啥要花这个冤枉钱？”
钱锦白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跟个原始人似的？人家姑娘矜持着呢！”
楚汝侠冷笑。“矜持个毛，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氛围感懂吗？浪漫！”
“在家就不氛围了？关个灯点个蜡烛不就行了？”
“人家都有个预热的过程，循序渐进地了解，推拉试探一下。谁跟你似的，每次都飞蛾扑火式地冲上去！直接全剧终！”
“我这不是节省时间嘛！再说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推拉个毛啊！老子玩不来那一套！”
钱锦无奈抿嘴。还真是，无法反驳，只得转移话题。“你们去看什么电影？”
“不知道。你给我挑一个吧！”
钱锦无语地瞟了她一眼。“他妈你们约会，为什么要老子给你挑？”
“你快点儿！”楚汝侠目不斜视地继续看电视。
钱锦叹了一口气，拿过手机翻看最近上映的电影，挑了一部楚汝侠不至于全场冷笑的递了过去。“这个怎么样？”
楚汝侠瞟了一眼。“行，你发给我。”
钱锦点开微信发了过去。楚汝侠拿起手机，飞速转发给矢衷，发了消息。片刻后，矢衷把买好的票据发给了楚汝侠。
“你们俩儿，真是绝配！”钱锦感叹地摇了摇头。
“谬赞！”
“……”
第二天，按矢衷说的，钱锦把楚汝侠送去公司后把车开走了。下班矢衷直接开车过来接走了楚汝侠。
不远处看到的吴羽萱八卦地凑向田心问到：“那个人是谁啊？汝侠谈恋爱了？”
田心微笑道：“不知道啊！没听汝侠提过。可能是朋友吧！”
吴羽萱一脸不相信地眯了眯眼，妖娆地扭着往她老公的车去了。
田心吁了一口气，溜了。
“怎么样？想好送我什么了吗？”开车的矢衷笑着看向楚汝侠。
楚汝侠坏笑着冲他挑挑眉。“拭目以待吧老公！”
“好！”矢衷粲然一笑，往附近的电影院开去。
两人在商场一起吃了饭，又去买了饮料和爆米花，进了影厅，找到位置坐下。楚汝侠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推起，抱着爆米花放到两人中间，开吃。矢衷宠溺地笑了，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灯光暗下，电影开场，楚汝侠拿爆米花的手突然没动静了。矢衷好奇地看了过去，忍俊不禁。楚汝侠保持拿爆米花的姿势，靠着座椅，睡着了。
矢衷小心翼翼地把爆米花拿过去，温柔地看着楚汝侠，笑了。
这个人，不是说晚上睡觉很困难的嘛！怎么这样也能睡着？
就这样，楚汝侠睡了全场，而矢衷全程，视线也没在荧幕上。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人群开始散场。楚汝侠挤了挤眼睛，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睛，脑子反应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矢衷。矢衷温柔地笑了。
楚汝侠坐起身，尬笑道：“对不住啊！不小心睡着了。”
矢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别晚上睡不着就行。”
楚汝侠一愣，蹙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拿着包起身。“好看吗？”
矢衷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好看！”
“是吗？那等下架了我也看看。”
矢衷垂眸偷笑。“好！”
矢衷把楚汝侠送回家，开车离开了。楚汝侠走进1702，喝了钱锦递过来的药。
“我程兄又值班？”
“嗯。”
楚汝侠瘫到沙发上，双目无神。
“电影怎么样？”钱锦冲洗药碗。
楚汝侠蹙眉。“妈的，老子不小心睡着了。”
钱锦意料之中地笑了。“也就矢衷脾气好。”
“我看他看得挺开心的。”
“是吗？”
“嗯。”
钱锦走到她旁边，楚汝侠抬起上半身，钱锦坐下，楚汝侠靠了下去。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一起看电视。
周末，田心和刘白把两个娃放到了一起，楚汝侠和冷清去凑热闹。刘白抱着可可坐滑梯，田心则扶着还不会自己走路的儿子爱爱。
“我说，你给干儿子干女儿取名儿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儿？”冷清吐槽到。
“怎么了？多好听啊！”楚汝侠叉着手臂一脸傲娇地站在旁边。
冷清蔑视地眯了眯眼。“可怕的女人！”
“谬赞！”
可可走到弟弟面前，在刘白的教唆下，亲了一下爱爱的额头。两个大人笑个不停，刘白忙着拍照。
“姐弟恋啊！”冷清坏笑。
楚汝侠挑挑眉。“我家可可现在年纪小还没长开，虽然跟留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挺可爱的。不过等长开了，就不好说了。毕竟她妈的颜值基础在那儿。”
刘白怒瞪楚汝侠，冷清笑得前俯后仰，把手搭到楚汝侠肩上。“你他妈嘴太毒了。”
楚汝侠一脸无所谓地忽视了刘白带刀的视线，笑眯眯地把可可抱起来。“走，干妈带你去买好吃的！”
“楚汝侠，你偏心！”田心嘟着嘴抱起儿子，跟了过去。
“双手难抱两儿，况且儿子现在审美系统还没长出来，和可可以前一样儿，根本不让我近身。”楚汝侠踩着高跟鞋一脸高冷地走在前面。
田心嘟嘟嘴，“哼”了一声。冷清笑得停不下来，刘白则还在怒气冲冲地瞪着楚汝侠。
几人路过一家药店，门口的牌子上大大地写着“伟哥已到货”五个字，下面罗列出几个品牌。
楚汝侠蹙起眉头，单手抱着可可，另一只手蒙住可可的眼睛。“现在这些药店是怎么回事儿？网上都禁得一片难求了，随便就摆出个这种牌子来污染小孩子的眼睛。教育局不管的吗？还是说男人不仅以后会消失，现在就已经弱得不行了？”
冷清大笑。“人家忙着呢！哪儿能管到街上来！”
田心也一脸惊吓地把儿子的眼睛蒙住了，可可爱爱的爱爱抓着妈妈的手傻笑。
“弱不弱的你自己不是有老公嘛！”刘白憋着一股怨气吐槽到。
楚汝侠扬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会需要这玩意儿？”
“哟，意思能伺候好我们挑剔的楚女侠？”冷清坏笑。
楚汝侠温柔地笑着看向可可。“可可乖，把耳朵蒙紧。”
可可听话地照做了。
楚汝侠扭头看向几人，淫笑道：“巫山云雨，欲仙欲死，一夜值万金。半点不逊色于他的外表！”
冷清大笑，田心憋笑着抿起嘴唇，开启话题的刘白则羞红了脸。
“老不正经的！以后别把你女儿带坏了！”刘白扭头别开脸。
“不带坏留着给别人欺负啊？”楚汝侠温柔地笑着把可可蒙着自己耳朵的手拉开。“可以了，可可真乖！”
“双面恶魔！”冷清笑得停不下来。
楚汝侠给两个娃买了饮料，一起去了刘白家。刘白放起儿童版蹦迪乐，楚汝侠下巴一扬，抽搐般地扭了起来，舞姿惨不忍睹，白瞎了一把完美的身材。
“可可，跟着干妈跳！”楚汝侠左右扭着脖子看向面前的可可。可可笑着模仿起楚汝侠来，同款不忍直视。
刘白无奈闭眼，一拍额头。“我姑娘的舞蹈生涯算是没指望了。”
冷清和田心笑得直抖，冷清掏出手机录视频，田心则抱着莫名跟着大家一起笑的儿子，拉着他的小手跟着摇摆。
“真是心中有舞台，哪里都是夜店。”冷清大笑着录完视频。
楚汝侠一脸淡然地继续在偏远的山路上带着可可一往无前……
当天晚上，钱锦走进1701，僵在原地。
坐在地上翻箱倒柜的楚汝侠一脸性冷淡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哟，来啦！”然后继续倒腾。
钱锦蹙眉看了一眼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你他妈无聊到玩起自己抢劫自己的游戏了？”
“老子找东西呢！我明明记得我收着呢！”楚汝侠蹙起眉头。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钱锦嫌弃地越过层层障碍来到楚汝侠旁边。
楚汝侠和钱锦说了几句，钱锦快速定位后把东西拿了出来。
楚汝侠目瞪口呆地盯着钱锦的手。“这他妈是你收的还是我收的？怎么你比我知道得还清楚。”
钱锦嫌弃地把东西递过去。“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被狗吃剩的记性读书的时候都用完了。”
楚汝侠接过坐到沙发上，拿起新买的刀具开始刻字。
“这不是你行走江湖的纪念品吗？这是要干嘛？”钱锦坐到她旁边。
“给矢衷的生日礼物。”楚汝侠一脸认真地继续着手里的活。
钱锦微愣，笑了。“还真是真爱啊！收了这么多年的宝贝都要送人了。”
“那可不是！老子的合法收尸人！”
钱锦欣慰地笑了，怕楚汝侠伤到自己，在旁边仔细地盯着，不时嘱咐几句。
日子继续往前，矢衷生日的前一天，在饭桌上的楚汝侠扭头看向他，坏笑道：“你生日想怎么过？”
对面的钱锦和程昊文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矢衷微笑道：“你们不要忙活了，我很晚才下班。而且，我本来也不怎么过生日。”
楚汝侠叹气，给矢衷夹了一块肉，一脸正经道：“挣钱辛苦了老公！我会继续挥金如土的。”
矢衷开怀地笑了，程昊文笑得直拍饭桌，钱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下班后，楚汝侠着急忙慌地回了家，吃完饭就和钱锦一起做蛋糕。
“你也不跟矢衷说一声，万一他不回家怎么办？”钱锦把蒸好的蛋糕放到托盘上。
“不可能！那家伙跟我一样，认地方。”楚汝侠一脸纠结地打着奶油。
“得了吧！你一个除了床在哪儿都能秒睡的人。”钱锦白眼，走过来伸手擦掉楚汝侠脸上的奶油沫子。
“我那是累的！姐敏感娇贵着呢！”
钱锦无语地笑了。“可以了！拿过来吧！”
楚汝侠停下机器，虚脱地叹了一口气，生无可恋地拿着奶油走向蛋糕。两人一起涂好奶油，打了花，写好字。
天色早已暗下，钱锦装好蛋糕，提着和楚汝侠一起出了门。
“开车小心点儿！”钱锦在车窗旁嘱咐到。
“嗯，知道了。”楚汝侠刷地把车开了出去，离开停车场，去往矢衷家。
楚汝侠抱着一个很大的礼盒、提着蛋糕走下电梯，按下指纹进了屋。
楚汝侠上次来的时候，为了以后方便就给她录了指纹，矢衷的指纹也录入了楚汝侠的门锁里。只是总是矢衷过去找楚汝侠，她这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指纹进矢衷家。
楚汝侠把礼盒和蛋糕放到茶几上，门铃响了。她看了一眼手表，走过去开门。
“是女侠大人家吗？”送快递的大哥气喘吁吁地问到，伸手擦了擦汗水，身后是十几个箱子。
“哟，这么多东西就您一个人送啊大哥，真是辛苦了！”
“没事儿！都这样儿！那我搬进来了啊！”
“好嘞！”
楚汝侠把门完全打开，没管快递大哥的阻拦，帮忙把东西一起搬到了矢衷不怎么用的次卧空地。
“谢啦大哥！”楚汝侠笑着说到。
大哥笑道：“哎，是我得谢谢你！辛苦了小姑娘！你这怎么一次买这么多啊？用得完吗？”
“慢慢用呗！”楚汝侠烂笑。
“你们就两个人，不知道用到什么时候去呢！不过小姑娘，你俩真配！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楚汝侠一愣，有些懵，还是礼貌地笑着道了谢。送走快递大哥的楚汝侠关上门，疑惑地往里走，无意瞟到玄关柜子上的照片，顿住……
五年前，楚汝侠和钱锦在家徒四壁的1701中，家里到处摆着打包好的行李。
两人坐在书房里的小板凳上，钱锦拆箱子，楚汝侠摆放。
钱锦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了看，蹙眉道：“我说，你这都留着些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楚汝侠瞟了一眼盒子，傲娇道：“那是老子行走江湖用过的纪念品，当然得留着。”
钱锦嫌弃地“切”了一声。“还纪念品！用他们造了多少杀孽都不知道！”
楚汝侠扬起下巴。“行走江湖，免不了要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钱锦白眼，把盒子递了过去。“都是些你再也不会拿出来的东西好吧！”
楚汝侠眯眼怒视钱锦。“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老子偶尔也是要回忆青春的好吧！”
钱锦冷笑。“得了吧！过几天你连自己放哪儿都不记得了。”
楚汝侠也冷哼一声道：“放你的狗屁！”
钱锦坏笑道：“不信走着瞧！”
楚汝侠扬起下巴。“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