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钱锦所在的事务所新办公室装修完毕,他也终于结束了在家办公的生活。天气逐渐回暖,人们开始脱下厚重的衣服,换上轻快的春装。
楚汝侠往钱锦的办公室寄了两个空气净化器、十盆去甲醛的不同植物和一箱炭包。“神经病!”是钱锦收到时脱口而出的原话。
晚上十一点,刘白和张茜文一起走出学校,往两人所在的小区而去。
“哎,大家都以为人民教师多么光鲜亮丽呢!看看我们,下了自习还要查个宿舍才能回家,不得不披星戴月。”刘白叹气。
“可能是领导心疼宿管每天坐着不容易吧!我们好歹能站个几节课不是?”张茜文假笑道。
刘白斜睨着她笑了。“你这张嘴啊!这次活动你又要去跳舞了?”
“可不是,上班之余还能强身健体,每天回到家都可以倒头就睡,不用看手机伤眼睛,活动当天还能给学生当猴儿看,给家长带去快乐,多好!”
刘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完了又一脸难过地叹了口气。“当了老师才知道,教书是副业啊!”
“可不!校园生活丰富多彩,随时能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把我送进棺材去,而且速度极快,根本没有痛苦,完全不用担心晚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能不能让我好好忧伤一下。”
“刘老师,要苦中作乐啊!”
“哈哈哈哈哈!”
两人转过弯,一起顿住。
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看到两人后,淫笑着刷地把身上唯一穿的外套扯开,嘴里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眉飞色舞地扭动着胯部。
刘白大叫一声跳到张茜文身后,闭上眼睛直发抖。
张茜文一脸无语地将视线集中在他的胯下,挑挑眉,嘲讽道:“雏鹰起飞啊!”
男人僵住,愤怒地盖上外套,转身跑了。
“刘老师,走啦!”她笑着转身看向躲在她身后的刘白。
刘白这才睁开眼,心有余悸地朝男人刚才在的地方看去,满脸惊恐。“真的走了吗?”
张茜文咯咯笑了。“真的!”
刘白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都不怕吗?”
张茜文无奈地笑了。“刘老师,你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怕这个?”
“当然怕了!你年纪轻轻的不怕才奇怪好吧!”刘白大喘气调整呼吸,胸口里还在发疯似的狂跳不止,一脸纠结,偏黑的皮肤一阵红一阵白。
“刘老师,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谈过不少男朋友了。再说和抢劫杀人的比起来,暴露癖都算可爱的了。”
刘白满脸佩服地看着张茜文。“心态真好!”
“走吧!”张茜文安抚地拍了拍她。
“好!你说他真的走了吗?”刘白勾住张茜文的手,盯着四周不住地咽口水,妥妥的惊弓之鸟。
张茜文无奈地笑了,拉着她往前走。“真的!”
两人进了小区,张茜文送刘白到单元楼下才折回自己的住处。
刘白一进门就“哇”地哭了,冲进她老公的怀里。
“怎么了宝宝?”刘白老公安抚地抱住她。
“我,我刚才,遇到一个,一个暴露癖了!”刘白泣不成声地说到。
“啊?想着你今天和茜文一起回来就没去接你,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我错了,以后下自习我一定去接你,好不好?不哭了啊!”刘白老公不住地安抚着她。
慢慢恢复平静的刘白只剩抽泣。“老公,你说茜文单身还一个人住,是怎么过的啊?我都要怕死了,她还那么冷静。”
“茜文不怕?”
刘白擦了擦眼泪。“嗯,她还说了句‘雏鹰起飞’呢!”
刘白老公哈哈笑了。“不愧是汝侠失散多年的姐妹。”
刘白微愣,把脸埋到她老公怀里。
“啊,对不起啊宝宝,我忘了。”
“没事!都过去了。”
两人久久地拥抱在客厅里。
穿着睡衣坐在阳台抽烟的楚汝侠打了个喷嚏。
钱锦蹙眉,走过去把窗户关小了一些。“天气刚刚转暖,你多注意点儿!”
“嗯,知道了。”楚汝侠点开短信,挑挑眉。“你买东西了?”
“没有啊!怎么?”
“没什么,有个快递,寄错了吧!我明天去看看。”
“行!早点睡啊!”
“行!”
钱锦离开,楚汝侠在阳台又逗留了一会儿后去了卫生间。
第二天周五,中午吃饭时楚汝侠和冷清、田心两人约了饭,下班后三人各自开车离开公司,去往常去的商场。
一圈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有不少东西。楚汝侠和冷清买的都是自己的,田心买的都是孩子的。
“区别啊!”田心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叹气。
“自己选的,别羡慕。”楚汝侠直言不讳。
田心眯眼凝视她,楚汝侠视若无睹。
冷清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去吃饭吧!饿了。”
“行!”
三人去往一家烤肉店。
田心偷瞄了楚汝侠几眼,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赶紧说!一会儿肉上来了我就没时间说话了。”楚汝侠看向她。
冷清也好奇地看过去。
田心尴尬地笑了。“也没什么,就是听留白说你们绝交了。”
冷清挑眉,看向楚汝侠。“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楚汝侠喝了口温水。“我可没说绝交,只是说关系退回泛泛之交。”
“发生什么了?”冷清好奇道。
“之前起了冲突,让我很不爽,不想再互相消耗。”
“你们不是经常起冲突嘛!”田心眨眨眼。
“是啊!之前没处理,才会导致出现更大的冲突。既然出现了,就有必要及时止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互相消耗的关系上。”
“什么叫互相消耗?”冷清歪头。
“就是她不爽我,我也不爽她,言行举止间互相伤害,彼此带来不快。”
“你不是说她人好嘛!要不是你,我都不会跟她玩儿在一块儿。”冷清挑眉。
“她人不好吗?”楚汝侠反问。
“是很好,就是烦。”田心也直言不讳了一回。
“对啊!我会和她成为朋友,是因为我看到她的好。和她退回泛泛之交,是因为她造成的不爽盖过了她的好,让我不想再继续这段互相消耗的关系。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我现在也仍然觉得她人很好,并且尊重她的性格,但和我合不来就是合不来,这是不争的事实。看清楚了就要及时处理,不然搁着腌腊肉啊?”
田心一脸畏缩地弓腰,弱弱道:“你有不爽我吗?”
楚汝侠笑了。“人和人相处,怎么可能一点儿不爽都没有?我肯定也经常让你们不爽吧!”
冷清点头。“确实。”
田心一脸震惊地瞪起圆圆的大眼睛。“那我们也要绝交了吗?”
楚汝侠看着她的模样乐坏了。“这个不爽的程度不是一个等级,而且我们之间的不爽因为只是小痛小痒,早就磨成习惯了。大家在相处的过程中,互相根据各自的情况调整彼此的关系,摆对位置,最终达成平衡,互相接受,就没影响。”
冷清感叹:“果然是哲学家。”
楚汝侠耸耸肩。“不都是这样。”
“那你不会舍不得可可?”田心一脸遗憾道。
“不会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儿。”楚汝侠淡然道。
“那爱爱呢?”田心露出哭脸。
楚汝侠笑了。“所谓爱屋及乌,你这‘屋’还在,那‘乌’就不会失宠。”
冷清哈哈大笑,向她伸出手。“楚汝侠,你简直绝了,虽然你经常让我不爽,但我就是喜欢你!”
“彼此彼此!”楚汝侠贱笑着伸手握住。
“但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决绝和理智的?我就不行。”田心嘟嘴。
“你还小呗!又善良。我可不是什么好鬼!缘来缘去,本是自然,不必强求。”楚汝侠坏笑。
冷清肯定地点点头。“嗯,确实!很多人能陪你走一段,一起走的时光弥足珍贵,但时候到了,该下车的就会下车,不管是什么理由,都阻止不了。所以,珍惜当下吧!珍惜还在身边的人。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无论是哪一种,都勉强不来。经历了不同的事,人是会变的,步伐,也就可能不再一致了。不一致了,勉强一起走,只会互相绊倒,最后落一个两败俱伤、不欢而散的下场。”
“赞同!”楚汝侠挑眉。
“你不是说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吗?”田心追问。
楚汝侠扭了扭脖子。“本性是不会变,但包裹本性的一切都会变。而且说来可笑,所有的改变,可能都是为了筑起更坚实的护甲,以保护最核心的本性能不受干扰,好让它安全舒适地,永垂不朽。”
“那你对任何感情都能及时止损吗?”田心好奇地往前倾,再现八卦脸。
“再怎么是恶鬼,皮囊也是人好吧!”楚汝侠一脸戏谑地坏笑。
“比如矢医生?”冷清奸笑。
楚汝侠笑了,不置可否。田心同样露出奸笑脸。
服务员来上菜,三人看着几盘肉眼冒星星,跟饿狼似的盯着烤架,肉一熟就被瞬间一扫而空,根本没人说话。负责烤肉的服务员呼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酒足饭饱的三人转战到附近的饮品店。
“冷清,你和夜店男怎么样了?”田心继续八卦。
冷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笑道:“什么夜店男,人家叫熊淮好吧!”
“名字有什么重要的!快说说!到哪一步了。”田心两眼放光。
“那必须……”冷清故弄玄虚地顿了一下,继续道,“亲过了。”
田心瞬间垮了,一脸无语。“真的假的?这么慢?”
“这次想慢慢来,怕了,不想再翻车。”冷清微笑。
楚汝侠点点头。“慢点儿好。”
“人怎么样?”田心打起精神。
“挺好,处得挺舒服,也有感觉。就是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也离过婚,有点儿麻烦。”
“有孩子?”田心瞪大眼睛。
“那倒没有。就是他父母吧,比较难对付,还有两个要命的哥哥姐姐。”冷清叹气。
“哎哟喂,最怕这种了。要不要再看看?指不定有更好的。”田心吸着饮料说到。
“遇到的就是最好的。”楚汝侠挑眉。
冷清点头。“嗯,我也觉得,所以在慢慢相处。不能急。”
田心眯眼。“是了,两个哲学家!”
楚汝侠和冷清相视一笑,击掌。
“哎,林冉和经理有一腿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田心一脸兴奋道。
冷清挑眉。“就是你们部那个瘦瘦白白扎个高马尾的小姑娘?看着还年轻嘛!”
“对对对!就是她!”田心坐直身体。
楚汝侠若有所思。“难怪最近她看起来不太对劲。”
“可不是!大家都在八卦呢!经理可是有家室的人。还有人说啊,他养在外面的可不止林冉一个!”
“真的假的?老牛是要把嫩草都啃秃啊!”冷清一脸尴尬地笑了。
“可不是!说是其他的更小……”
田心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听到的八卦,楚汝侠沉默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八卦完的田心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一脸幸福。
“撤了啊!儿子催我回家喝药。”楚汝侠锁了手机。
“差不多了,我妈也催了好几遍了。”田心背起包。
“行,我也要回去跟熊淮通个电话。”冷清起身。
三人离开饮品店,开车各自离开。
楚汝侠在小区门口停下,走进快递站,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拿着东西回了车。姓名和电话都对,却没有寄件人的名字。
楚汝侠一脸疑惑地歪了歪头,正准备开车,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楚汝侠接起。
“汝侠,是我!”
楚汝侠的脑子快速反应了一下,换掉冷漠的口气,笑道:“原来是姐啊!有事吗?”
“没事!就是我刚好路过你家小区,想叫你出来喝一杯。”
楚汝侠顿感不妙,立马礼貌道:“姐,都这么晚了,你这么貌美如花的,在外面多不安全啊!不如早点儿回去吧!有时间我会和矢衷一起过来,到时候再一起喝一杯。”
对方发出清脆的笑声。“你这张嘴啊!还是这么甜。没事儿,就一会儿,就在旁边的‘星海咖啡屋’,你快来啊!我等着你啊!”说完就挂了。
楚汝侠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他妈的!可真会玩儿!蹲老子是吧!”
楚汝侠看了一眼那个快递,有了思绪,下车往街对面走去,进了那家咖啡店,立马看到笑着冲她招手的盛夏。“这儿呢!汝侠。”
“冷静,那是矢衷的妈妈,要忍,要忍!”楚汝侠微笑着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方才走了过去。
“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啊?”楚汝侠在她对面坐下。
“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见见我的儿媳妇了?”盛夏捂嘴笑道。
楚汝侠低头笑了,继续道:“姐,您忘了,我见过矢衷屋里挂着的‘约法三章’的。”
盛夏的表情僵住,但很快恢复了。“咱俩的关系都这么好了,还管那个做什么?就,别跟矢衷提了好不好啊?咱婆媳自己聊聊。”
楚汝侠点点头,面带微笑地单刀直入。“那是自然。矢衷最近都挺好的,想必,您是想说生孩子的事情吧?”
盛夏的表情再次僵住,尴尬地假意咳嗽几声,笑道:“果然是我儿子看上的女人,就是聪明!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汝侠,我看你们结婚以来关系都挺稳定的,是不是,可以考虑生个孩子了?你说你俩这么好的基因,不生多浪费啊!”
楚汝侠低头笑了,继续道:“姐,矢衷帅他的,我美我自己的,怎么就浪费了?”
盛夏被噎住,扯了扯嘴角,继续假笑。“这不一样嘛!你就不想生个和矢衷一样帅气可爱的儿子?”
楚汝侠笑眯了眼。“我有矢衷就够了。您把他养育得这么优秀,我已经很满足了。”
盛夏继续发起攻击。“家里有个孩子多好啊!热闹啊!”
“姐,我和矢衷都喜欢安静。”楚汝侠见招拆招。
盛夏的表情彻底垮了。
楚汝侠起身。“那个快递想必是您寄给我的吧?我猜是备孕用的吧?我就收下了,谢谢姐的好意。姐,太晚了外面不安全,您早点儿回去。我明天还要上班,先走了啊!身体不好,还得回去喝药呢!”
“哎,汝……”盛夏起身,但楚汝侠已经风一般地离开了。
盛夏坐了回去,一脸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难以置信地笑了。“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矢衷看上你,我会让你这种一文不值的女人进家门?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
楚汝侠一脸不爽地坐上车,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快递盒,冷笑一声,开车进了小区,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拿着快递下了车,径直往垃圾桶走去。
“怎么这么晚?”钱锦不满地递上药碗。
“路上遇到个儿子很帅的傻逼!”楚汝侠把药喝了。
“什么鬼!谁啊?”钱锦问到。
“没什么,我回去了。”楚汝侠离开了。
钱锦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去厨房涮碗。
楚汝侠甩了鞋子换上拖鞋,扔了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爽地扯了扯嘴角。“你大爷的!”
一辆出租车驶入郊区的独栋别墅,盛夏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在门口吸了一口气,换上笑脸走了进去。“我回来啦!”
“夫人回来啦!”
“嗯,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备好啦!”
“行。”
洗完澡出来的盛夏一脸舒爽地往里走去,在看到丈夫的背影时惊住了。先是面露喜悦,却在下一秒垮了,胸口不安分地躁动起来,脸上带了极力掩饰的惶恐。
矢诚转过身,和矢衷神似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微微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盛夏愣了片刻,低头自嘲地笑了。
你何曾关心过我几点回来?
她抬起头,知道撒谎已经没用。“就许你单独见儿媳妇,我就不能了?”
矢诚脸上始终保持着距离感十足的微笑。“你和我见她的理由都不一样,怎么相提并论?”
盛夏无语地笑了。“你的理由是理由,我的就不是了?”
“不要打扰两个孩子的生活。别忘了你答应过小衷什么?”
“亲母子,那种东西有什么好作数的?”
“一言九鼎,是我教他的。你是他母亲,理应一样。普天下没有赢得了孩子的父母,赢了,就是输了。别忘了。”矢诚迈步离开。
“你告诉他了?”盛夏怒不可遏地转身看向他的背影质问到。
矢诚没有回头。“嗯,说了,我不允许小衷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有任何裂痕。他让我转告你,再有一次,他就离婚。”说完离开了房间。
盛夏拼命抑制着浑身的颤抖,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身上的筋脉凸起,素颜下显得整个人越发苍老。她扬着下巴转过身,咬紧牙关也止不住嘴唇的颤抖,伸手僵硬地擦去泪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背影倔强地往床的方向走去……
晚上十一点,满脸严肃的矢衷疯了一般地跑出医院,一路飙车往“星辰大海”去了。他将车直接开进小区,在单元楼下方找了个不挡道的地方停下,撒野似的冲了进去。
气喘吁吁的矢衷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敲了1701的房门。
没有回应。
他再敲。
还是没有回应。
矢衷焦急地直接按了指纹,冲了进去。
只一条毛巾裹着长发的楚汝侠刚好推门从卫生间走出来,扭头看见矢衷的瞬间整个呆住,眼疾手快地抓过沙发背上的外套遮住身体。“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楚汝侠已经被矢衷紧紧抱到怀里。矢衷那么地用力,却又那么地小心翼翼,想用尽全力,又怕弄疼楚汝侠。
楚汝侠懵住,感觉到矢衷微弱的颤抖后,拿着外套的手松开了,外套落地。
楚汝侠伸手搂住矢衷,轻轻拍了两下。“怎么了?你今晚不是值班吗?”
矢衷闭着眼睛把脸埋到楚汝侠的脖间,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后逐渐平静下来,想起此时楚汝侠还光着身子,松手去拿了沙发上的毯子,将楚汝侠整个裹了起来。
他看向一脸淡然的楚汝侠,柔声道:“我妈是不是来找过你?”
楚汝侠微愣。“你怎么知道的?”
矢衷表情痛苦地蹙起眉头。“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不说?”
楚汝侠嘴唇微张。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矢衷搂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答应我,她如果再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去处理,好不好?”
楚汝侠眨了眨眼,咧嘴笑了。“我自己也能应付的。你还不知道我?”
矢衷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让我来应付。这是我答应过钱锦的,我不会让你因为我的关系,受到任何打扰。你陪我应付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矢衷的表情那么的恳切,楚汝侠感觉脑子有一种外飘的感觉。
“答应我。”矢衷又说了一遍。
楚汝侠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好。”
矢衷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表情。“有没有冷到?”
楚汝侠摇了摇头。“我哪儿有那么虚弱。”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快去穿衣服吧!我回医院啦!”矢衷温柔地笑着。
楚汝侠点点头。“开车小心!”
“嗯。”矢衷笑着转身往外走去,楚汝侠送他到门口。
“快去把衣服穿上。”矢衷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推门离开了。
楚汝侠在原地呆了片刻。
矢衷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到底是有多急……
她吸了一口气,往回走,意识还有些涣散。
为什么矢衷看到她刚才的样子,脸上和身体却都没有半点不适的反应?之前在泳池的时候反应明明很大。难道是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注意?
楚汝侠咽了咽口水,往卧室走去。
其实,那样的话若是换作别人说,楚汝侠是半点不会放在心上的,权当是疯狗乱吠。
但是这次她在意了,且极度不爽。
而原因,是因为那个人,是矢衷的妈妈。
那样的人,竟是他的母亲。
楚汝侠很清楚,她的不爽,源自于她对矢衷的在乎,源自于,她对矢衷的心疼……
她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矢衷了……
六年前,坐在父母家的楚汝侠一脸冷漠地吃着饭。
“楚楚,还没找个男盆友啊?”楚汝侠的小姨笑着开玩笑到。
楚汝侠看了一眼她母亲,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没呢!”
“差不多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要趁现在赶紧找,不然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
楚汝侠坏笑。“不急,说不定有个始终如一的绝世好男人在后面等着我呢!可不能嫁早了。”
“哎,好男人哪个会一直单着!得抓紧时间啦!”
“嗯知道了小嬢。”楚汝侠微笑着挑挑眉,很是觉得有点儿意思。
“楚楚,别跟我打哈哈啊!小嬢是跟你说真的!趁现在年轻赶紧把孩子生了,你看小嬢赶这个二胎,一把年纪才生,身材完全恢复不过来了!”
“哎,小嬢身材好着呢!圆滚滚的多可爱!”
“哎,你这张嘴啊!就会贫。赶紧让你爸妈抱上孙子才是正事!”
“那么想抱,自己再生一个不就行了!”楚汝侠挑眉看向她母亲。
“你以为我不想啊!还不是生不出来了!”楚汝侠母亲愤愤道。
“那领养一个呗!”楚汝侠冷笑。
“你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鬼话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