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淋浴声停下,过了一会儿楚汝侠推门擦着头发走出来,动作顿住。
楚汝侠一脸懵地眨了眨眼,笑道:“你蹲那儿干嘛呢?”
蹲在阳台抽烟的矢衷转头,口鼻喷出烟雾,温柔的笑容被模糊。“小红开花了,不过是白色的。”
楚汝侠眼睛一瞪,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甩了拖鞋蹲到矢衷身旁,眼睛雪亮地盯着小红,咧嘴笑了。“真的开花了!”
一朵娇小的白色花苞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冒出,花苞四周还有鲜绿,上面沾着矢衷刚刚浇水留下的水滴。要不是矢衷,最近思绪一直不在线的楚汝侠是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矢衷宠溺地看着素颜的楚汝侠,满眼的爱意。
“嗯,我也是刚刚发现的。”矢衷看向小红。
“看来春天真的到了。”楚汝侠灿烂地笑了,眼角的细纹牵起岁月的痕迹。
连皱纹都很好看。
矢衷偷偷看了她一眼,低头笑了。
我大概是没救了。
看得心满意足的楚汝侠坐到阳台的躺椅上,从小桌上拿出一根烟,点燃。矢衷顺势坐在了榻榻米的软垫上,偏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电视仍然放着楚汝侠打开时放的综艺。
楚汝侠看着矢衷说到:“说起来,你好像不怎么看电视。”
“嗯,本来就忙,又都挺无聊的。”
楚汝侠赞同地点点头。“我也就是开着而已。”
“嗯,家里有点儿声音挺好。”
“那你有时间的时候都在干嘛?”
“和你们在一起啊!回家就健健身,看看书,偶尔也练练乐器,怕手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补觉。”
楚汝侠想起在夜店遇到矢衷的情景,眼波如流。
是啊,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对,应该是不喜欢女人多的地方。但是到处都有女人,所以也没多少地方可去。
“那认识我们之前呢?”
“也差不多,偶尔会和朋友出去吃吃喝喝,时间长一点就找个地方出去看看,时间合得上的时候,也会约上那几个关系比较铁的一起出去玩儿。”
楚汝侠点点头。这么说来,两人其实差不多。只是,她有钱锦和程昊文两个亲近的人在身边,而矢衷关系亲近的人都不在身边。如果没有钱锦,她大概会过得比矢衷更独。
“你洗澡吗?”楚汝侠转移了话题。
“嗯,我去简单冲一下。”矢衷起身灭了烟,穿上拖鞋。
“好。”
矢衷去卧室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楚汝侠躺在躺椅上又抽了一根烟,去卧室吹干头发,拿着吹风机走出来,正好矢衷擦着头发走出来。
“吹风机。”楚汝侠顺势递过去。
“谢啦!”矢衷接过,进浴室把头发吹干了才出来,把吹风机放在了矮柜上。“要喝水吗?”
“不喝了,年纪大了容易起夜。”
矢衷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放下杯子说到:“我给你上药。”
“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楚汝侠这会儿彻底淡定了,说完就开始脱衣服。
矢衷拿起药箱走到楚汝侠身后,把后背的伤都处理了,接下来是手和腿。
“谢谢医生!”楚汝侠倒到沙发上,打着哈欠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当红的偶像剧。
“困了就去睡吧!”矢衷收拾好药盒放到矮柜上。
“现在上床也睡不着,看会儿狗血剧酝酿下睡意。你先去睡吧!”
矢衷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到楚汝侠身上,自己则在贵妃椅上躺下。“我也再坐会儿。”
楚汝侠起身去卧室又拿了一床毯子,矢衷起身笑着接过。“不用这么麻烦的。”
“每天救死扶伤的人,要是在我这儿生病了,我会被判刑的。”楚汝侠坏笑。
矢衷粲然一笑。“谢啦!”
“客气!”
两人默默无语地各躺一个沙发。这段时间下来,两人这样待着已经很自然了,自然到都不会去想自不自然的问题。
更奇妙的是,没过一会儿,一个入睡困难的和一个很难和女人共处一室的,都睡着了……
凌晨一点,天生体寒的楚汝侠打了个哆嗦转醒。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还在放着的电视,意识逐渐回拢。楚汝侠起身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矢衷,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关了电视,起身走近矢衷,低头看着他的侧脸。
矢衷的长相本就没得说,侧脸自然是俊得要命,笔直的鼻梁让人忍不住想去勾上一勾。只是睡梦中毫无防备的他像个孩子般蜷缩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噩梦。
睡眼惺忪的楚汝侠魔怔般地伸出了手,俯身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矢衷的眉头松开了。楚汝侠笑了。
这么高的人要是在这儿睡一晚,恐怕明天会浑身不舒服吧!但是难得他睡得这么香。
楚汝侠思量片刻,轻手轻脚地把人翻过来扶起来,矢衷惊醒,木讷地看着准备把手环到他腿下的楚汝侠,声音有些嘶哑地轻唤了一声:“汝侠。”
楚汝侠停住动作看向他,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把你弄醒了。”
矢衷愣愣地看着楚汝侠。“你,莫不是打算把我抱进去?”
“是啊!怎么了?”楚汝侠一脸淡然地回答。
矢衷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汝侠,我可是个大男人。”
“那又怎样?”楚汝侠眨了眨眼,坐到他身侧。
矢衷突然回想起程昊文说的那句话:“你知道女侠的力气有多大吗?”仔细回想,那似乎不是个问句。
“我很重。”矢衷无奈地笑了。
“不打紧啊!我抱钱贱都绰绰有余。”楚汝侠挑挑眉。
矢衷一脸呆滞地蹙起眉头,逗乐了楚汝侠。“怎么?不信?”
矢衷眨眨眼。“我信!”
楚汝侠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哈哈笑了。“既然醒了你就自己去房里睡吧!”
矢衷呆看着楚汝侠没动。
“怎么了?”站起身的楚汝侠疑惑问到。
“讲真,我好奇。”矢衷向楚汝侠张开手。
楚汝侠愣了一下,放肆地笑了,看着活像个求抱抱的孩子的矢衷,一甩长发。“行,姐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楚汝侠俯身搂住矢衷,一把抱了起来。矢衷比钱锦重很多,但楚汝侠看上去并不吃力。矢衷彻底惊呆了。“好了我信了,放我下来吧!”
楚汝侠笑得不行,抱着人往次卧走去。“反正都抱起来了。”
“汝侠,快放我下来!我信了我信了!你手上还有伤呢!”怕弄疼楚汝侠的矢衷也不敢挣脱。
楚汝侠瞟了他一眼,径直进了次卧,稳稳地把人放到床上,拉被子替矢衷盖上,整个过程大气都没喘一下。
矢衷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汝侠。“汝侠,手疼不疼?”
“放心,不疼。快睡吧!”楚汝侠笑着往外走。
“嗯,你也快回房睡啊!”
“嗯呐!”楚汝侠关了房门,去关了客厅的灯,拿着手机进了主卧。
矢衷看着房门,笑了。没想到长这么大还能被女人抱进卧室。
他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所以,她那时的颤抖,果真和她的力气,没有半毛钱关系。
啊,不管再怎么理解,还是,好妒忌啊……
第二天矢衷先起了,做早餐的空档把楚汝侠叫起来了。楚汝侠上完厕所刷了牙,脸也没洗地往餐桌走去。
“辛苦了。”楚汝侠有气无力地坐下,目光呆滞地开始吃早餐。
矢衷看着她的模样宠溺地笑了,低头继续吃东西。
换好衣服化完妆的楚汝侠恢复了精神,一脸冷漠地跟着矢衷播放的音乐不协调地摇摆着出了卧室。
“好了?”收拾完厨房开始研究楚汝侠电视的矢衷看向她。
“嗯。走吧!”楚汝侠姿势诡异地拿起包。
“好。”矢衷站起身。“我看你下的几个游戏挺有意思的,好玩儿吗?”
“还行吧!钱贱下了打发时间的,太忙了也没正经玩过几次。”楚汝侠手舞足蹈地在玄关换鞋。
“那晚上回来一起玩会儿?”矢衷换好鞋子,拿起餐桌上给钱锦和程昊文准备的早餐盒。
“好啊!”楚汝侠打开门,扭着出去了。
矢衷关了音乐播放器,跟着离开了。为了方便,两人各自开了车,一起走了一段,在岔路口开往不同的方向。下班后楚汝侠开车去往医院,和程昊文一起去食堂点了餐,带往病房。
“矢衷还在忙?”楚汝侠问到。
“嗯,还在手术室。”程昊文点头。
两人提着三个人的饭菜去了病房,进门就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钱锦。
楚汝侠坏笑。“工作狂要被憋坏了?”
钱锦白眼。“谁工作狂了?老子是工作生活两不误的人才好吧!”
楚汝侠冷笑一声,放好饭桌。“钱才人你好!”
“滚!”
程昊文笑着摆出饭菜。
“你老公还在忙?”钱锦打趣到。
“可不是!救死扶伤。”楚汝侠傲娇地扬起下巴。
“那你这个做内人的还在这儿恬不知耻地吃饭?”钱锦挑眉。
“不吃饱怎么照顾好救死扶伤的老公?”
“得了吧!早餐谁做的?碗谁洗的?”钱锦冷笑。
“内人这不是受伤了嘛!”楚汝侠立马戏精上身,端得一副柔弱无法自理的模样。
“我信你个鬼!那点儿伤对你来说就跟被蚊子咬了一样好吧!”
“瞎说什么呢!人家柔弱着呢!”楚汝侠一甩头发,抿嘴假笑着疯狂眨眼。
“快别恶心了!吃饭!”钱锦投降了。
楚汝侠得逞地坏笑,开始吃饭。
程昊文笑不活了,给两人夹菜。“你俩不去唱双簧可惜了。”
“以后没路可走了是可以去街上卖上一卖。”楚汝侠挑眉。
“老子才不去!”钱锦白眼。
“哼,你有得选?”
“哈哈哈哈。”程昊文笑得前仰后翻。
从手术室走出来的矢衷一脸疲惫地脱下手术服,换上白大褂往外走去,一出来就看到坐在外面的楚汝侠,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听到开门声的楚汝侠抬起头,烂笑着冲矢衷招了招手,起身朝他走去。
矢衷走向她。“你怎么在这儿?吃过饭没有?”
“和他俩吃了点儿,留了半个胃等你再吃一顿。”
矢衷温柔地笑了。“那走吧!想去哪里吃?”
“就食堂呗!你饿了吧?”
“还好!”
“我信你个鬼!都快八点了。”
“哈哈哈哈。”
“矢医生在医院呢!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
“完美高冷都市男。”
“哈哈哈哈。”
“……”
两人一起走进医院食堂,不停地有人和矢衷打招呼,楚汝侠在旁侧微笑扮演着她温柔娴淑的内人形象,矢衷不住地扭头偷笑。
“你这个人事部招牌笑脸维持时间很长啊!”坐下来的矢衷打趣到。
“那是!我可是专业的!”楚汝侠一脸傲娇地挑挑眉。
矢衷忍俊不禁。“快吃吧!”
“欧拉!”
两人三两句地聊着吃完了饭,去病房和钱锦二人打完招呼后回了家。矢衷打开游戏,准备好游戏手柄,两人在沙发上就坐,开始玩游戏。
楚汝侠鬼叫声不断,身体也跟着扭个不停,矢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钱锦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是不是?”玩累的楚汝侠躺倒在沙发上。
“嗯。人还没抓到嘛!在医院方便集中保护。”矢衷给她倒了一杯水。
楚汝侠接过,没说话,把水喝完了。矢衷给自己接了一杯,坐到她身旁,把遥控器递给她。
“你选吧!”楚汝侠没接。
“行。”矢衷点了楚汝侠昨晚看的偶像剧。
楚汝侠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视,吸了一口气。矢衷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今晚还洗澡吗?”
“不洗了。你要洗就去吧!”
“好。你休息休息,一会儿给你上药。”
“好。”
矢衷去冲澡,楚汝侠蹲到阳台看着小红抽烟。矢衷出来后,楚汝侠换了睡衣进去洗漱,出来后自觉地脱了衣服背对矢衷。矢衷替她上好药,两人一起看了会儿电视,互道晚安后进了各自的房间。
就这样,一周后,凶手仍然没有落网,钱锦获准可以出院。事务所的老板给公司换了一个地方,还在装修,那件事的后续也还在处理中,大部分职员还在医院养伤。
程昊文提着东西送钱锦回家。一出电梯,钱锦就顿住了,盯着1702门头的监控眨了眨眼,看向程昊文。
程昊文无奈笑道:“女侠找人来装的,家里连厕所都没放过。还装了最贵的安全系统。”
钱锦白眼,嘴里发出嫌弃声,气鼓鼓地去开门。“这个疯子!看我不全拆了!”
程昊文哈哈笑着。“别了,我也觉得这样安全些。女侠也不会那么无聊时时监视你。”
“她就是那么无聊!”
“哈哈哈哈!”
当天下班后,楚汝侠气冲冲地冲进1702,进门就破口大骂到:“钱贱!你他妈胆子肥了啊!敢把老子斥巨资装的监控拆了!”
“你他妈才有病!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隐私!”戴着围裙的钱锦拿着锅铲回头,一脸幽怨。
“妈的老子是为了谁啊!给我装回来!”楚汝侠鞋都没换地冲过去一蹦跶用手臂勒住钱锦的脖子。
“老子炒菜呢!”
“信不信老子炒了你做一道焦炒贱人!”
“啊啊啊!你他妈给我放手!”
“你大爷!”
两人在厨房纠打作一团,后进来的矢衷看到后“噗”地笑了,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头,换了鞋走进去。
“给我吧!”矢衷笑着去接锅铲。
钱锦递给他,俯身背起楚汝侠往客厅去了。
“啊啊啊,你属狗的啊!”钱锦吃痛地倒到沙发上,把楚汝侠压在下面。
“我属你大爷的!”楚汝侠手脚并用,面目狰狞地抓着钱锦一阵猛攻。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放手!”
“认错有用还要警察干嘛!”楚汝侠张大嘴往他肩膀上又狠狠咬了一口。
“啊啊啊!我不是留了安全系统了嘛!”
“不够!”
“啊啊啊!”
“你大爷的!”
“啊啊啊!”
程昊文推门进来。“我回来啦!”
“嗯。来帮我摆摆菜。”矢衷回头说到。
“好嘞!”程昊文换了鞋进屋,看了一眼在沙发上闹得鸡飞狗跳的两人,笑了笑去厨房帮忙。
“吃饭啦!”摆好碗筷的程昊文看向闹累了瘫在沙发上的两人。
“休战!先吃饭!”钱锦起身,一把抓起楚汝侠。
“你大爷的!”楚汝侠骂骂咧咧地起身,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开始猛虎进食。
“饿死鬼投胎!”钱锦无语地给她夹菜。
埋头吃饭的楚汝侠瞪了他一眼,继续快速卷入各种食物。
“吃慢点儿!”矢衷笑着给她夹了几块瘦肉。
程昊文笑着往钱锦碗里夹菜。
晚饭后,程昊文和钱锦收拾厨房,矢衷去1701收拾行李,楚汝侠跟着过去帮他一起收拾。
“你跟他俩说一声,我回医院了,今晚值班。”矢衷笑着拖着行李到玄关换鞋。
“嗯呐,我送你下去。”楚汝侠跟着换鞋。
“行!”矢衷温柔一笑。
两人一起下了楼,矢衷开车离开,楚汝侠回了1702,一脸凶狠地瞪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钱锦。
钱锦无语地叹了一口气。“都说没事的!”
楚汝侠一蹦跳上沙发跨坐到他肩上,死命拔钱锦的脖子。
“啊!你他妈还没闹够是不是?”钱锦抓住她的手把人往沙发上拉。
“我跟你没完!”楚汝侠张腿夹住钱锦的身体,起身继续勒脖子。
又是一番打闹后,楚汝侠累瘫在被她撂倒的钱锦背上。
钱锦无奈一笑,反手把人背起来往门口走去。“程程,我把这个疯子丢过去就回来。”
“欧拉!”
钱锦把楚汝侠放到1701的沙发上,一脸疲惫地倒在旁边。
楚汝侠瞟了他一眼。“钱贱。”
“别说了。”钱锦了然于心。
楚汝侠蹙眉。“但是这都多少次了?我觉着你跟这个工作犯冲!”
钱锦咧嘴笑了。“这话从你这个恶鬼嘴里说出来半点没有可信度。”
楚汝侠瞪大眼睛。“恶鬼都这么说了,还不可信?”
钱锦正色,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不小了,虽说要换也不是换不了,但我做顺手了,对于现在的生活方式也算满意。再说了,这个工作对我和程程,是有不同意义的。”
楚汝侠白眼。“我们的有生之年是不太可能了,你们直接移民吧!”
钱锦笑了。“那也无所谓。”
楚汝侠叹气,气鼓鼓地扯了扯嘴角。“小红开花了。”
“真的?”钱锦双眼一亮,起身往阳台走去。“真的哎!”
楚汝侠跟过去,蹲到钱锦身旁。“真不换?”
“不换。”钱锦往叶子和花上喷了些水。
“行吧!当初选志愿的时候就不该放任你。”楚汝侠坐到躺椅上,点了一根烟。
“这话应该我说吧?”钱锦无语。
楚汝侠无所谓地耸耸肩。“人生不过是个玩笑嘛!”
“矢衷走了?”钱锦坐下看向她。
“嗯,值班。”
钱锦看了一眼比他在时还整洁的屋里,低头笑了。“我回去了!”
“赶紧滚!”
钱锦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离开了。楚汝侠抽完烟往浴室走去,扭头看了一眼次卧的方向,低头呼了一口气,进了浴室。
坐在值班室的矢衷靠在椅子上,目光散落在空气中,张嘴叹了一口气……
十四年前,因为楚汝侠报志愿事宜来到市里的楚汝侠父母住进了附近的酒店,酒店房间内,气氛沉寂而压抑。
“我他妈连志愿都不能自己选了是吧?”楚汝侠看了一眼她父亲放到桌上的大学名单和志愿专业。
“你要是不按我说的报,就别想着我会供你念大学!”楚汝侠父亲目光凶狠地说到。
“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们是过来人,还不是为了让你少走点弯路。我们是你的父母,能害你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楚汝侠母亲附和到。
楚汝侠冷笑一声。“你们走过来的路,还能用到现在的社会上?”
“怎么不能?我们都给你规划好了,你只要按部就班地顺着走就可以了!不要自以为是,比你厉害得多的都是这么走的。一代人走出一步就可以!”楚汝侠父亲愤愤道,受到挑战的表情很难看。
“楚楚,听你爸的!”楚楚母亲也加重了语气。
“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就别想念大学!”楚楚父亲的声音几乎变成嘶吼。
楚汝侠咧嘴笑了,眼里却没有半点光亮。她拿起那张纸条,笑道:“行!”
楚汝侠拿着纸条离开了酒店,一路笑着走到街上。站到学校门口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底黑暗一片。她面无表情地往计算机房走去。
“怎么才来?”钱锦走向她。
“啊,路上耽搁了一下。”楚汝侠云淡风轻道。
钱锦看着她的脸。“你表情怎么这样?选志愿的时候又跟他们起冲突了?”
“没,可顺利了!”楚汝侠轻笑一声。“走吧!”
“真的?”钱锦不信地跟上她。
“骗你干嘛?你确定学法了?”楚汝侠挑眉。
“嗯,你进监狱了方便捞你。”
“老子在哪儿都能混成头子!”
“我就是为了广大狱友着想!”
“那我可替他们谢谢你了!”
钱锦不放心地蹙起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纸条,那不是楚汝侠的字迹。他看着楚汝侠,没有再说话。
两人坐下。钱锦开始专心填报志愿,楚汝侠选完大学后手就停止了。
点击“确定”后的钱锦松了一口气,看向楚汝侠开始移动的手指,扫向电脑屏幕,彻底呆住。
楚汝侠面无表情地随手点着专业,勾选“不服从调剂”,最后看都没看一眼,点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