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林月父母很是喜欢苏梅,便让苏梅和林月练四手联弹。虽然苏梅比林月学的晚,但她比林月有天赋,苏梅比林月更有悟性,而且比林月更热爱钢琴,苏梅平时比林月练琴时间长,很快就熟悉并牢记钢琴基础。
有人主动打电话给林母,告诉她最近省城又有钢琴比赛,如果弹的好的话,可以去BJ参加比赛,赢的全国名次后,可能会留在BJ专门学习。林母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高兴了,好像自己多年梦想马上要实现。林母就让林月和苏梅加强练习,从之前一个小时半增到现在两个小时半,整整加了一个小时。
这么高强度的练习,林月还没坚持几天就叫苦不迭。苏梅却很自觉地按照林母规定的去做,林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有几次,林母看她们两个那么认真练琴,林母都看迷了。林母越看苏梅越觉得有种亲人的感觉,很多次林母神情恍惚地对着苏梅说话。苏梅听不懂林母说什么,惊讶地看着林月。林月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月喊醒林母说:“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母回过神后发现自己紧紧握着苏梅的手,脸色有些难看。林母说:“最近担心你们两个比赛,没有休息好。”林月和苏梅让林母不必太担心,她们两个都有信心拿名次。林母笑着说:“好,你们练吧,继续练。”说完林母就走了,林月和苏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母感觉苏梅越看越像一个人,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失态表现在两个孩子面前,不让她们分心。林母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里,想对林父说迟迟没有开口。虽然事隔多年,林母想弥补心中那份缺憾,始终没有那个机会。
林父除了周末按时回家,平常晚上都是凌晨一两点才能回来,不过林母和林月已经属于见怪不怪,当成家常便饭。苏梅正好周末回家,所以她基本上很难见林父。除了平常苏梅留下来休息,苏梅每个周末都会回家,从来不在林月家过周末。不是苏梅不想,而是苏梅不想让自己父母着急,她们每半个月才能见自己一次,不能因为有了新的父母而抛弃自己亲生父母。林母心里虽有遗憾,但也为苏梅父母有这样的女儿而高兴。
这个周末苏梅回家去了,林月也睡了,只剩林月父母两人说话。林月父母两人关灯后忙完一周一次夫妻间的活动后,不像往常那样说话,好像各有各的心事。沉默良久,林母问林父对苏梅的看法,林父说:“这孩子懂事又这么努力。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要是咱们在帮她一把,她未来一定会走的更远。”林母说:“还有其他吗?”林父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从我见她第一面时就有这种感觉。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林母说:“之前我没注意,现在越看她越像一个人。”林父神经紧张起来,问:“谁?”林母说出一个字:“你!”
林母这句话说出来,林父一点睡意也没了,急忙说:“胡说,我在外面又没有女人,我又不玩女人。”林母打断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那个孩子是不是没死?”林父开灯坐起来,穿上睡衣站在窗口处抽起烟来,林母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关于那个孩子,林父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可林母却还一直记得,当林母重新提的时候仿佛是昨天的事。那时林父和林母结婚一年后,林母就生了一个女婴。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却因为生的是个女婴,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林父工作刚有起色,还处于上升期,又是领导很是看中的接班人,如果不出任何差错和纰漏,将来很有可能接替老领导的班,这对林父来说是一个天大的翻身机会,不用在这里默默无闻,说成少奋斗十年也不为过。林父除了得到老领导的赏识,再也没有任何上升的机会,如果这次错过,那将是下个十年,甚至两个十年,也不会遇到百年不遇的这么个微乎其微的机会。林父是势在必得,即将大展身手准备好好干一番事业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林母生产了,生了一个女婴,林父见了之后就不知所措了,五雷轰顶。当时,全国上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一家只能有一个孩子,尤其是机关人员,更是不能超生。超生的话不仅罚款,连铁饭碗也保不住,一辈子的职业生涯算是到头了。林家三代单传,林父的父亲去世时就想见孙子一眼,可惜最后咽气的时候也没实现。他父亲死不瞑目,是他亲自给父亲合的眼。林父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那样残酷,有他就没她,有她就没他,终得选一个。由于是第一胎,林母生产时费了好大的劲儿,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林母生产完就晕过去了,连见孩子一面也没见。等她醒来时,林父告诉她那个孩子死了。林父没告诉她真相,其实是林父把她扔在了男茅坑里。林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手,反正他就把她扔进去了。林父做了几次思想斗争,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没有人能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但他还是做了。当他扔进去之后。还没来得及细看吓的就跑了,神色慌张的跑了,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他觉得当时自己一定是个魔鬼。只有魔鬼才会那样做。林父杀死了那个刚出生不到一个小时的女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林父稀里糊涂的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做的他妈的叫什么事。他还算个人吗,连畜牲都不如。林父从男侧里边跑边说:“别怕!”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仿佛在安慰自己,又像安慰那个女婴。林父感觉身后跟着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林父越想越怕,一不小心竟然绊倒在地上,趴在了地上。林父不想站起来,但又不得不急忙站起来,失魂落魄的走了。他骂了自己一句,呸!狗日的不是东西。
想到此,林父抽烟的手颤抖起来,早晚会遭报应。那个女婴会找他算账,会向他索命。那么小的一个婴儿做错了什么,他就那么恶毒的杀死她。既然不想让她来到这个世间,为什么还赋予她生命。林母刚生产完的时候,林父一天也没睡好,整天丢三落四,神神叨叨,总感觉有人在偷偷的看自己,偷偷的跟踪自己,想要杀了自己。林父偷偷的去开过药,买了一大瓶安眠药,不管吃多少都不起任何作用。他知道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背负了人命,这辈子他休想再睡一个安稳踏实的觉。林父也不愿意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可他没得选择,他不得不这么做。
谁让他是三代单传呢?要不然,他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
林父把烟掐灭以后,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让冷风吹了一阵,感觉自己不是做梦。很多时候,他真的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着。想想,就像黄粱一梦。有时,他多么渴望并希望这只是个梦啊,他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什么他也不会这样做。可一想到以后过着人人瞧不起自己的生活,没有尊严的日子,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更何况,他怎么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妻子跟着自己一起受罪一起吃苦,那种生活想想都一眼看不到头,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如果真的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这样选吗,他又犹豫了,又回到了那个生与死的问题。生与死,难道真的不能共存吗?林父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也想不出一个令所有人满意的答案。夜风吹的林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林父才意识到他又钻进那个死角,怎么也出不来,令他无法自拔。他没有做梦,他是醒着的,这个梦折磨着他,不停地折磨他,让他本该风华正茂的年纪两鬓染上白发,深沉的像大海的海面,实际上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甚至他都没敢告诉林母,也不打算告诉林母。林父不能告诉林母,一旦把实情告诉林母,林母一定不会原谅他,一定恨他入骨。她有多想念那个女儿,就有多恨他。这点意识林父还是知道的,也正是以为如此,林父在林母的面前话不是很多,生怕一不小心就说漏了。言多必失林父在工作单位时时刻刻谨记这个词,在家里林父也不敢一时放松大意。林父这样活的不累吗,实际上林父活的很累,累的他都不敢哭出来,甚至都害怕自己说梦话。林父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个女婴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他每天都会在那个女婴出生的日子也是女婴死去的日子,去给她烧纸,祈求安慰她的在天之灵。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原谅他,就连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原本他也不想得到她的原谅。为了这个家,为了一家人的幸福,就让他背着这个罪责到老、到死、到坟墓、到阴间、到地狱。即使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消除不了他的魔障和罪孽。这辈子他是不能上天堂了,也不乞求能上天堂。如果让他上刀山下油锅,只要能消除自己造的孽,干什么他都愿意。他永远不会饶恕自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永远不会。
“死了!当时我看着她没气了。”虽然时隔多年,林父一提那个女婴,内心再也平静不了,极力掩饰自己说谎和不安。
“你把她埋哪儿了?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都不告诉我,说怕我伤心什么的,你说你到底把她埋哪儿了?我连给她烧纸的地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过的好不好,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林母说完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打自己。
林父看见赶紧上前抱住林母,死咬着牙不说话,他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说漏了嘴。他是想告诉她的,告诉他杀了她,把她扔在了茅坑里。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说任何一句话,一句都不能说,只要他说出来,这么多年付出的代价全都付之东流,全都被他毁了。林父死咬着舌头,死死的咬住,嘴里冒出一股股鲜血的味道,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他的前途是用鲜血换来的。
林父心里不停骂着自己,人渣!你他妈的人渣中的人渣!
林母情绪稳定之后说:“你必须告诉我,你把她埋哪儿了?你不要她,我还要她,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知不知道?”林母发疯似的捶打林父,林父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还手。林母大声的说:“你给我滚,滚,滚的远远的!滚!”林母一边扔着东西,一边声嘶力竭的吼,抓着什么东西就扔什么。
林月被惊醒了,她惺松着眼穿着睡衣出来说:“爸,你们怎么了?你惹我妈生气了?”
林父拍了拍林月肩膀,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快回屋睡觉,明天我和你妈就好了。快去睡觉。”林月看了紧闭的门,有点同情的说:“爸,您别和妈一般见识。”林父点了点头。林月走到门口时,林父突然走过去,说:“爸看着你睡觉。”林月笑了,说:“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父没有停下,一边推着林月肩膀一边说:“不管你多大,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林月想要脱鞋,林父上前急忙,说:“我来。”说完林父就帮林月脱了鞋。林月躺好后,林父把被子给林月轻轻盖上,又给林月掖了掖被角,温柔的说:“睡吧!月儿!”关上灯,林父轻轻往外走。林月感觉林父心事重重,林父走到门口时,忽然说:“爸,您别和妈一般见识。”林父不知自己是哭了还是笑了,额头紧了一下,说:“我知道,睡吧!”林父轻轻关上门,回到客厅。
林父在客厅坐了整整一夜,一夜没睡,做好早饭,早早去上班了。林母不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之前她从不这样,林母看着林父做的早餐,又看到客厅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堆的满满的,像一座小山。看来他抽了一晚上的烟,林母不由地心里涌上一阵苦涩。一想起那件事,林母心里更不是滋味。林母知道自己不该把那件事怪罪林父头上,林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林母伤心,可林母还是忍不住。
林父回来时已经晚上十点。林父让林月买烟故意把林月支出去,站在林母面前,说:“之前我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每次她的忌日,我都会去给她烧纸,你不说我也会去做,她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如果你非要去看我可以领着你去,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林母看林父态度软下来,而且自己也是无故把火发到林父身上,也感觉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沉思片刻后,说:“即使我不去,你也应该告诉我地方吧,哪天你有事走不开,我也好自己去。你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林父见林母说话语气缓和许多,知道她的气已消一半,只不过埋怨不该不告诉她。林父说:“当时抱出来时,你已经没了意识,孩子抱出来后没多久就断气了。我埋在了那个医院附近,你知道刚出生就死的孩子是不能埋进自家坟地更不能带进家里,我只能这么做。我不求你原谅,但我已经尽力了。”林母不说话。林父接着说:“你如果不想和我过,房子我给你,但小月必须跟我。我担心将来她受气。”林母没想离婚,只是最近总是胡思乱想,尤其看着苏梅,苏梅和林父某些时刻真的太像了。林母已经观察她很久了,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林母不得不多想,她担心林父随着权利日益剧增贪欲也大了起来,变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林父见林母不说话,以为她铁定要离婚,说:“我不怪你,我尊重你的想法。你说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林母不解问:“办什么?”林父说:“离婚啊。”林母说:“谁说要跟你离婚,我说要离婚了?你告诉我实话,你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我看不是我想离婚,八成是你想离婚。要是离婚,小月不能跟你,你天天不着家。别看你人五人六的,把小月交给你,就是把小月往火坑里推。”林父听出来了,林母并不想离婚,上前伸手就要抱林母,心想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也像别的女人那样开始疑神疑鬼。难不成女人真的有更年期?不管怎样,他是不会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就那一件便已足够让他忏悔一生后悔一辈子。
两个人正推推搡搡的时候,林月推开门,喊一声爸。一抬头看见她们两个,把烟往门口小柜上一放,识趣地说:“我是空气,什么也看不见,你们继续,继续,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好给我造个小弟弟小妹妹出来。”林母挣脱林父的怀抱,嗔怒地说:“没个正形!”说完又看一眼林父,说:“都是你惯的,都惯成什么毛病了。小孩子净说胡话,没大没小。”林父给林月使了个眼色,一把抱起林母说:“我看闺女说的对,我们赶紧造人去。”林母吓了一跳,红着脸说:“孩子还在跟前呢,家里一个小不正经,还有一个老不正经。”林月对着林父说:“你们忙,爸加油啊!”说完,林月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跑进自己屋子锁上门,客厅只剩林父和林母。
林父一把横抱起林母,像结婚时那样抱着林母,把林母抱进卧室放在床沿上,半蹲在林母面前,握着林母的手,说:“不生气了吧?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让人变老。”林母被她说的很不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昨天怎么了?感觉走火入魔不受控制了。”林父心疼地说:“你要多休息,别天天那么累。”林母不说话。林父笑着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换我要走火入魔了。”说着林父就朝着林母扑过去。
林母躺在林父怀里,枕着他的胳膊说:“没想到时间这么快,我们都结婚十几年了,小月都这么大了。”林父说:“想当初你还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孩,没想到这么快孩子都上初中了。”林母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那会儿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两人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林母就想起刚出生不久死去的女儿,眼泪就流出来了。林父帮林母擦去眼泪,说:“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林母哭着说:“有时我真想苏梅要是咱们大女儿该有多好!我看见苏梅就想起了那个女儿。要是咱们的大女儿活着也该像苏梅这样大了。说不定她也像苏梅这样喜欢弹钢琴,说不定她也像苏梅这样文静乖巧。”林父一时出神,林母还是忘不了那个孩子,心里一阵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林母见林父不说话,又说:“我发现她和你长的特别像,额头、鼻子、嘴唇、下巴,有时无意识地动作都一样。我总感觉老天可怜我又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林父若有所思的听着林母说的话,想着第一次和苏梅见面时的情形,当时她一见到苏梅就喜欢苏梅身上的那个劲儿。文文静静的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少说一句话,稳稳当当的。经林母一说,林父也觉得苏梅和自己有点像。怪不得感觉在哪里见过?林父被那个奇怪的想法吓一跳,身子一颤,心想难道那个女婴还活着?难道有人把她救了?可那么大一件事,怎么没听人说过有人从茅坑里救了一个女婴。
“你怎么了?”林母感到林父异样,问了一句。
“我在想,如果她真是我们的大女儿就好了。”林父无比感慨地说,心里确实也是这样想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的孽债他也能放下了。
“以后我们就把她当大女儿看吧,你说呢?”林母说的话打断林父的思绪。
“我同意你的说法,希望我们的女儿在天之灵能够看到。”林父希望借这个机会赎罪,虽然他的罪孽深重,哪怕再也无法洗掉。
放学后林月带苏梅回来,苏梅看见林父和林母说话,看上去两人感情非常好。林月就像没看到她们一样,飞快地拉着苏梅往琴房里跑。到了琴房,苏梅说:“不和你爸妈打声招呼?”林月说:“不用管她们,现在她们的心思不在咱们身上。”苏梅说了一声哦。
两人开始四手联弹,练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有默契。正在苏梅专心弹琴时,她无意间发现林父站在自己身旁。苏梅不知为何,手指没放稳,猛地打到一个按键上,发出一声响亮难听的声音。苏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想集中精力越集中不了,手指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刚才就是颤抖才走音,苏梅从没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苏梅像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红着脸说:“对不起!”林月以为苏梅说给自己听,说:“没事,苏梅,咱们再来一遍。”苏梅看林父没有走的意思,如果林父还站在她的旁边,她还是无法集中精力,而且肯定还会出错,所以她的手指迟迟不动。林父看苏梅紧张的样子,说:“你们弹你们的,我就是过来看看。”林月说:“爸,你出去吧,你没看到我和苏梅练琴吗?”林父笑着说:“你们弹你们的,我看一会儿。难不成你们钢琴比赛也不让人看,那怎么参加比赛?”林月说:“爸,没有人会站在我们身边,盯着看弹琴的,那样会让弹琴的人分心。”林月见林父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就往外推林父。林父临走前又看了眼神情紧张的苏梅,林父心想仔细看确实有几分像。
林月赶走林父后说:“苏梅你别介意,我爸就这样。”苏梅说:“谢谢你小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爸,就紧张害怕。”林月笑着说:“你们不经常见面,经常见面就好了,慢慢地你了解后会发现我爸人很好,比我妈还容易相处。”苏梅不敢相信地说:“真的吗?”林月说:“真的!苏梅,我们开始弹琴吧!我爸和我妈非常看好我们,也相信我们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我们也要对自己有信心。”苏梅说:“谢谢你小月,没有你我想都不敢想,我都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林月说:“没有你,我也觉得没意思啊!”两人又开始重新弹琴。
苏梅知道林父回来后,就不敢像林父不在时那么自由随性。苏梅练完琴就和林月回卧室。回去时,林父和林母在客厅坐着。林父看书,林母在写教案。林月拉着苏梅说:“我们睡了,爸,妈。”林母没有抬头,只说了一个嗯字。林父抬头看了她们俩一眼说:“晚上别踢被子。”两人没听林父说完就跑进了屋子。
早上两人还没起床,林父就敲门,让她两起床送她两上学。之前,林父从来没这么积极过,不过林月也没放心上,认为林父最近高兴,所以她也跟着沾光。林父在车里等着她两,两人磨蹭半天才出来。
路上林父问苏梅适不适应来回跑着上学,苏梅说挺好的。林父不问苏梅也不说话,林月在车里已在苏梅肩膀上闭着眼睛睡觉。林父问苏梅几几年出生的,苏梅回答了。林父又问几月生的,苏梅也回答了。林父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只不过苏梅出生的年月倒和大女儿同年同月,但这个又不能说明什么。林父又悔恨起来怎么会想那么狠毒的法子,再怎么也不能仍在那里,至少扔在路上扔在垃圾箱边上也能活命。林父又开始懊悔、自责、忏悔。这世上如果真有后悔药,林父说什么也要买。
林父问苏梅有什么爱好,苏梅说她特别喜欢弹琴,这点和当年林母特别像。林父心想要是能做亲子鉴定就好了,可惜他们当地技术落后根本达不到。林父说:“你和林月最近都辛苦了,有没有想玩的?”苏梅想了想说:“没有!”林父说:“吃的呢,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苏梅说:“我最喜欢吃我爸妈做的炝锅面,他们做的可好吃了。”林父笑了说:“是吗?有机会我也尝一尝。对了,苏梅,哪天有时间叫上你父母,我们一起吃个饭,一直和他们都没见过面。”苏梅说:“他们每天下地干活,估计没时间。”林父说:“抽个时间也行,我请大家吃饭,也好一起坐下来说说话,也算混个脸熟。”苏梅直接说:“不必了!”说完就后悔了,林父没生气,反而笑着说:“你家里都有什么人?”苏梅心想没话找话明知故问说,但又不能不回答,说:“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林父没想到苏梅还有妹妹,问:“你还有妹妹,你妹妹多大了?”苏梅说:“我两是双胞胎,只是我比她早出生几分钟,我就成姐姐了!”林父一听,苏梅是双胞胎,心想自己最近疑神疑鬼想多了,又排除了苏梅是死去的大女儿的想法,林父的最后一丝希望完全消失。林父只好继续说:“周末你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家玩吧,林月喜欢热闹,她们肯定能玩到一起。”苏梅没想到林父这么好,又是请自己父母吃饭,又是请妹妹弟弟来玩。苏梅不知道林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里开始对林父慢慢有所改变。苏梅说:“她两可顽皮了,我爸妈都管不住,她们来了肯定闯祸,我妈不会让她们来的。”林父笑了说:“小孩子不都这样,哪能都像你那么安静。”林父说完朝后扭头看了一眼苏梅。苏梅急忙望向车窗外,不确定林父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便默不作声了。
快到学校的时候,苏梅叫醒林月。林月吵着苏梅睡醒,还要睡觉,林父一个劲摇头直说惯坏了。苏梅不说话。
到了校门口,林月先下车,苏梅后下。林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爸!我们回学校了。”苏梅挽住林月胳膊就要走,林父叫住苏梅说:“苏梅!”苏梅回头道:“怎么了?”苏梅没有称呼林父为林叔,而是直接问怎么了。林父急掩尴尬地说:“放学后,记得和小月一起回来练琴。”苏梅淡淡地说哦,,便手挽着林月进了校门。林父看着她两身影,感觉她们像两朵姐妹花,顿时心里五味杂谈。
如果苏梅真是林月亲姐姐,该有多好!林父心想到。
林父送完林月她们俩就回家了,在路上林父回想到苏梅见到自己闪躲紧张的表情,心想苏梅怎么那么怕他?好像自己要吃了她一样。
林父突然很想见一见苏梅父母,林父本来要回家,临时起意决定去苏梅家里看看。在超市里买了点水果,林父直奔苏梅家。林父刚到苏梅家,苏梅父母刚去地里,林父只好在苏梅家胡同口站着。胡同口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林父上前和老太太就聊起天来。
林父和老太太聊天中无意得知苏梅和她爸妈长得一点不像,看着就不像苏家的人,林父听到此,竟有些暗自高兴,可又不能表现太明显。林父一等就等到十一点半,老太太冲着远处喊:“老苏,你家来亲戚了!”苏父在远方喊着问:“谁呀?”老太太看向林父,林父说:“远方亲戚。”老太太喊:“远方亲戚,人家等你们一上午了。”苏父说:“知道了!”苏父边走边和路上的邻居打招呼问好,不急不躁,脸上洋溢着笑容。苏父走向老太太问:“在哪儿?”老太太指了指站着的林父说:“是他!这么多年,我怎么没见你有什么远方亲戚。”苏父也是一脸疑问,还没问您是谁,林父就笑着说:“我是林月父亲,就是认苏梅做干女儿的那家人。”苏父恍然大悟,说:“是您那!之前听苏梅说过,说您是县教育局局长,真不知道我们家积了什么福分,竟然和您能成亲戚。”林父笑着说:“苏梅是个好孩子,我和林月母亲都很喜欢她,也算我们两家有缘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父说完,苏父朝来时的方向不知道对谁喊:“苏梅她娘,家里来贵客了,去食堂买几个菜回来。”林父不知道谁答复说:“知道了!”林父不由笑了。
要说苏梅和苏父长得也不像,一点也不假。苏父又黑又瘦,身材矮小,由于常年下地干活,脸晒的黝黑,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林父一下就能感受到苏父淳朴的气息,说:“本该我请你们吃饭,却让你们破费。我一直对苏梅说让她带你们去县城,苏梅一直说你们下地干活没时间。之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们种地确实不容易,还把苏梅培养的这么优秀。”苏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林父只好没话找话,两人东一句西一句。
到了苏家,院子不小可被牲畜基本占满了,只剩十几平那么大的空间。家里喂着猪牛羊,一看就是勤劳善良,家风质朴,任劳任怨的人家。如果苏梅真的是他的大大女儿,林父也算放心了。苏父不好意思说:“家里地方小,有些乱,还请别见怪。农村不比城里,还请多担待。”林父说:“哪里话,说这些都见外了,不瞒您说,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林父一回到农村就有扑面而来的熟悉和亲切感,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是一种让他安心的感受。
“他爹,谁来了?”一个清脆的女音听上去又清又亮,像一泓清泉发出的叮当的清脆声响。
“贵客,苏梅认得那家亲戚来了。”苏父边说边往外走。
林父急忙站起来也跟着出去,一看眼前的女人完全与男人相反,身材有些肥胖,个子与苏父相差无几,脸晒得红悠悠的。苏母笑着说:“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苏梅这孩子也不提前说声,早知道好好准备准备。”林父没想到苏梅父母这么热情,说:“不怪苏梅,苏梅也不知道,我正好顺路就来这里拜访一下,希望没有打扰你们。”苏母和苏父完全不一样,苏母笑着说:“林大哥,苏梅让你们费心了,快别站着说话了,洗手吃饭。当家的,你去割二两猪瘦肉,我给林大哥炒个肉菜。”苏父惊讶的问:“你没买肉菜?”苏母笑着说:“买了,怕不够。我买了一条红烧鱼,一个热菜,两个凉菜。整了四个菜,正好做下酒菜。你再多买几个菜,今天高兴多喝点。”林父急忙拉住苏父胳膊,说:“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下次去县城我们喝个痛快,怎么样?”苏父不知该不该去,苏母说:“那就听林大哥的,当家的摆桌上菜吃饭!”林父看出来了,苏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虽说是女人却比一个男人说话行事都要干脆利落,是个过日子的一把好手。林父便明白苏梅为什么能上重点小学,肯定是苏母有的功劳。林父不再客气和他们一边吃一边说话。林父先问家里的一些情况,孩子、上学、种地,最后才问到苏梅身上。林父不敢上来就问苏梅的事情,生怕露馅儿,只好拐着弯儿的问。
苏父苏母一提苏梅就是满脸骄傲,说了苏梅小时候很多囧事儿,弄得林父哭笑不得。林父临走时问苏父能不能看下苏梅小时候照片,虽然林父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想看下苏梅小时候的样子。即使什么也看不出来,林父也想多了解苏梅的过去,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苏母把相册给林父,林父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心跳扑通扑通地直跳,这不是一本普通的相册,有可能决定着苏梅的人生。林父心里充满着神圣感,和使命感,仿佛接受洗礼一样,无比虔诚。没有人能理解林父的做法,也没有能看懂林父心里的活动,林父多年暗无天日的心房瞬间被打开一扇门,那扇门释放出一种惊天动地的力量。林父从头开始翻阅,第一张是最近拍的,苏梅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林父明知故问:“这是他们姐弟三个吧!看着年龄相仿。”苏父点了点头说:“她们姐弟三人相差不太多。”林父不经意间问:“我听苏梅说她和她妹妹是双胞胎,她只比她妹妹早出生几分钟。”林父看完照片又看着苏梅父母的反应。苏母没什么异常表情,苏父脸色有些紧张。林父笑着说:“你们真有福气,儿女双全不说,还有一段双生花,我真羡慕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苏梅父母只是笑不说话。
林父离开苏梅家时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那个答案也越来越模糊。
通过面相,苏梅和苏家父母一点都不像。苏梅和她双胞胎妹妹模样也一点不像,就连最明显的特征身高也差一大截。当林父假装不经意提苏梅是双胞胎时,他捕捉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苏父的神情不对。这让林父越来越相信一个事实,苏梅不是他们亲生女儿。林父开车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别人说自己太笨,真是笨的像一头猪。林父找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只要这个问题解决,答案便一目了然。
林父开车去了单位,他没有告诉林母自己去见了苏家父母。
林父又突然改变主意去学校叫苏梅出来。苏梅心里忐忑,不知林父突然叫自己干什么。林父看见苏梅老远就向苏梅招手,苏梅小跑到林父面前。林父站在学校门口说:“苏梅,你先跟我出去一趟。”苏梅想问又不敢问,还是说了句:“我去叫小月。”林父叫住苏梅说:“我找的是你,不是她。”苏梅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林父不可违抗的样子,就跟着林父出去了。林父带着苏梅去了一家饭馆,说:“这家做炝锅面特别好吃,带你来尝一尝。”苏梅没有答话,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林父。林父在前面走着,苏梅一没注意,不小心头磕到包间的门框,“咚”的一声,听上去被撞的人应该很疼。苏梅疼得叫了一声“哎呦!”林父往后看苏梅一边捂着头一边走,眼里泛着泪花。林父急忙走过来说:“撞疼了吧!让我看看!”苏梅迟疑几秒还没反应过来,林父就拿开苏梅的手,在额头上轻轻揉了揉,轻声说:“还疼吗?”苏梅摇了摇头,脸开始发热,就是疼也不敢说疼。林父微笑说:“走路不看路,可不行,长那么大一双眼睛不就白长了。”苏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林父接下来会做什么举动。林父让苏梅坐下来,做到林父对面,问苏梅:“你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苏梅还是不知道林父到底想干什么,心里有些不踏实,说:“您找我什么事?林月她……”苏梅还没说完,林父说:“不说她,今天就咱俩,看看想吃什么菜,有没有你喜欢的口味?”苏梅没有看菜单,刚想开口说林月,林父急忙伸手制止道:“苏梅,你不用担心林月,我怕耽误她学习,就没带她,下次我带你们一起出来。”苏梅心里还是摸不准林父到底找她什么事,便说:“您找我到底什么事,您不说,我就什么也不吃。”林父笑了,没想到苏梅看似温柔,骨子里却很强硬,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只好说:“我记得你说你爱吃炝锅面,正好我顺路经过这里,就带你来吃,下次带你吃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苏梅说:“真的?”林父说:“真的!就一顿饭,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你都认我当爸爸了,吃一顿饭怎么了。”苏梅刚想说小月她,林父急忙打住,说:“我再重复一遍,我带你来只是因为你爱吃炝锅面,你再提小月,我可真的生气了。”林父说完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没了。苏梅只好看菜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每道菜的价格都让她消费不起。没想到这么不显眼的地方,每道菜都将近几十元,少则二十元,多则几百元。虽然花的不是苏梅的钱,但苏梅还是心疼,毕竟谁的钱都不是从天上刮大风掉下来的,说:“要不换个地方吧,反正只是吃一顿饭,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林父看苏梅难为情地样子,说:“我来吧,有忌口的吗?”苏梅说:“我不吃辣。”这点和林父一样,林父说:“巧了,我也不吃辣。”林父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走了之后,苏梅局促不安,浑身不自在。林父说:“上午我去见你父母了,去你家看了一下。你父母很热情,给我又是买鱼买肉,平常你们家都这样招待客人吗?”苏梅说:“我爸妈好客,他们对客人特别好。”林父没有笑,还是一脸严肃。苏梅说:“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您究竟为什么找我?”林父说:“以后你就知道了,”没过多久,饭菜上来,苏梅还想问什么,林父说:“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林父说完低头吃了起来。苏梅见林父低头吃东西,才跟着动筷。
“苏梅,你在哪儿出生的?”林父边吃边问。
“好像县中心医院,具体我也记不清了。”苏梅不知道林父为什么问这个。
“你妹妹和你长的像吗?”林父假装无意的问。
“我没注意过,不过邻居们都说我俩不像双胞胎。就因为这,只要被我妹听到,我妹都会和那人大吵一架。”
“那你呢,你会不会和那人吵架?”
“我只是觉得我们像不像和他们什么关系,不过,我也懒得搭理他们,他们说他们的,也不妨碍我们是姐妹。”
“你知道他们说这些话背后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你想想是什么意思?”
苏梅从来没有仔细深入想过这句话的含义,经过林父点拨,还是没往那方面想,也没想明白,说:“我不懂。”
“没什么,快吃吧,饭菜就凉了。”林父感觉苏梅傻的可爱,就是不知道苏梅是不是故意装傻充愣。
苏梅感觉林父话里有话,但是一时不明白林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父为了缓解气氛尴尬,说:“苏梅,你喜欢吃甜?”
“嗯。”
“你妹妹喜欢弹琴吗?”
“她好像不喜欢钢琴,她说她最怕坐半天不动一下。”
“她喜欢吃辣吗?”。
“喜欢”
“那你家里其他人吃辣吗?”
“他们都爱吃辣,只有我自己不吃辣。”
林父看了看苏梅吃饭不积极,不停地说:“多吃菜。”说着就给苏梅不停的加菜,不一会儿碗里满满的都是菜。
“你还喜欢什么?”
“也没什么喜欢的,不过没事我都会看书。”
“你都看什么书?”
“《红楼梦》,什么书都看,只要家里有,我就看。”
“你家有这样的书?”
“那是我爸借的,他不让我看,我都会偷偷的看。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看。反正他不让我动他借的书,估计怕我给他弄坏,不知道爱惜。”
“你看得懂?”林父又笑着问。
“有的能看懂,有的看不懂,瞎看!”
“你有什么想看的书还没看?”
“我想把四大名著看一遍。”
林父听了不由笑着说:“你不怕成书呆子!”
“不会啊!看书怎么会成书呆子,书看的越多,越容易想明白事。别人可能会花费一年才想通的事儿,一看书瞬间就明白了。看书多有意思!那些人不看书的人根本不懂看书的乐趣。”苏梅全程低着头,从不抬头看林父。
林父觉得今天是有生以来最特殊的一天,比升职加薪还特殊,同时又是最沉重的一天。一想到,如果自己的大女儿真像苏梅这样,他是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离开饭馆时,林父说:“你还喜欢什么?”苏梅想了想说:“不知道,目前还没发现还有比读书弹琴更有意思的事。”吃完饭,林父开车带苏梅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儿,看到一家药店下车,说:“你等我下。”苏梅点了点头。林父又开车去了一家书店,苏梅不知道林父为什么去书店。
到学校时,林父跟着苏梅一起下了车。苏梅刚关上车门要走。林父叫住苏梅,苏梅停了下来。林父走到苏梅面前,从车里掏出一盒东西,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撕开封皮,贴在苏梅额头上。苏梅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时,茫然的看着林父。林父贴完后看了看苏梅的额头,说:“别留疤了,留疤就不好看了。”说完,林父又把剩下的创可贴,放到苏梅手里,说:“这是创可贴,你拿着,每天贴一片,可以消炎又预防流血。”苏梅不要。苏梅说:“我没那么娇贵,从小到大磕着碰着多了,也没一次贴过创可贴。我皮实着呢,摔一跤也没事儿。”林父心疼地紧锁一下眉头,说:“拿着!”说完林父就又从车里拿出一沓东西给苏梅,封皮还没拆,用灰色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的,递到苏梅手里,说:“回去再拆,你看喜不喜欢。回去上课吧!”林父说完拍了拍苏梅肩膀,就上了车。苏梅站在原地看着林父,不肯离去。林父摇下车窗说:“苏梅,别告诉小月我找过你,我怕影响她学习。下次,我带你两一起去。”
苏梅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不明白的看着林父。林父对苏梅微微一笑,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