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抉择
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手术的门自从签完字再也没打开过。
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尤其是在手术门口的时候。
“梦佳,你赶紧坐下来休息休息吧,你已经站十多个小时了。”说话的正是程家宝的妹妹程家玉。
“我不累,家玉,你坐下来休息吧。应该很快就手术完了。”
牵挂使人痛苦,也能使人坚强。要是放在平时,也许连续站立十多个小时的人早已站立不稳了。
可是手术室里躺着的是姚梦佳心心念念的他,怎么能让她好好的坐下呢?
你躺在冷冷的手术台,
心爱的人儿立在厚厚的门外。
你痛在手臂,
她疼到心里。
你永远不起,
她永远陪你。
不为折磨,
只为心里有你。
滚滚红尘里,
有人爱你不容易。
亲爱的人哪,
请加油努力。
相信你,
一定会挺起,
美好的万物在等你。
程家玉一大早就把哥哥喊起来,本想着可以早早的听闻哥哥登记领证的喜讯呢,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又何必当初那么的替哥哥着急。要是晚一点去领证,也许就赶不到着火的时刻了。”
一路上往医院赶的时候,程家玉都在不停的自责,现如今看到未来的嫂子昔日的舍友憔悴的模样,她内心的负罪感又不知不觉在一点一点加重。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姚梦佳和程家玉俩人仿佛瞬间精神焕发,但是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医生安静的手势打断了,“手术很成功,家人不要过多的和患者说话,尽量保持患者暂时的清醒,不要让他睡着了。”
姚梦佳和程家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是太明白大夫似乎有点矛盾的话。
好歹大夫又好像明白家属的心思似的,接着补充说:“麻醉药的药效还没退,尽量适当的让他保持清醒,有什么不适可以及时的呼叫我们。”
“大夫,他可以吃东西吗?”
“可以吃点小米粥或者大米汤之类的,不要吃油腻的或者大鱼大肉之类的,患者身体现在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再说。”
“梦佳,你陪我哥去病房吧,我出去买点吃的。”程家玉听完姚梦佳和大夫的对话,放心的把哥哥交给她,然后出去买饭了。
尽管她也很想第一时间跟哥哥说话,但她想哥哥这时也许最需要姚梦佳。
“家宝,我是姚梦佳,你不要睡哈,先陪我说说话。”
刚出手术室的程家宝,现在很虚弱,一躺在病床上,两眼就要闭上,幸亏大夫有嘱咐,不然姚梦佳早就不忍心让他睡了。
“嗯,梦佳,我有点累,想睡会。”
“先别睡,家宝,医生说了,你的麻醉药还没退,暂时不能睡。再坚持下。”
“嗯,好,梦佳,辛苦你了,今天情人节好像不能陪你了。”
“没事,我又不在乎这洋节。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啊,咱们以后天天过情人节好不好?”
“好!今天好像是咱俩在一起过的情人节,没想到还是在这种地方。”
“医院这种地方多好啊,这是一个最能诞生浪漫和幸福的地方,你不觉得咱俩就是和这种地方有缘吗?”
“是吗?”
“真的,我给你说说哈,第一次咱俩一起去高中填报志愿时,咱俩在路边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掉下了山坡,你为了救我,在掉下去的一瞬间用力把我举托,然后我俩住院了,结果我醒了你还没醒。家宝你知道吗?那时我就知道我的心永远属于你了。”
“梦佳,可惜以后我再也不能把你托起了。”听着往日的一幕,程家宝不自觉的向左下方看了看自己的空空如也的袖子。
如今他是缺了一只手臂的程家宝,让他如何再把心爱的人托起?
忆往昔,
风里雨里保护你。
叹如今,
该如何才能把你高高托起?
程家宝现在缺的不单单是手臂,还有爱人的勇气。
“家宝,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再装一个逼真的智能手臂,你不要灰心。再说我现在是人民警察,不是当初的小女子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嗯,就是,梦佳现在是人民警察,我竟然忘了。”
不知怎么,一听到姚梦是人民警察这几个字,程家宝内心的自卑情绪又不知不觉的被潜意识呼唤了一次。
只是,姚梦佳还未察觉,这一微妙的变化。
“哥,你醒了?来快喝点小米汤吧?”程家玉看见哥哥醒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来。
“家玉,我来吧。”
“梦佳!”
“小玉,快叫大夫!”
姚梦佳本来想站起来拿小米汤来喂程家宝,谁想,在站起来转身的一刹那晕倒了。
人毕竟是人,一联站在手术室门外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还内心十分的焦灼,铁打的人也会突发这晕倒的情况,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这一幕这一刻,程家宝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是多想用力把心爱的人抱起,可是现在的他即使健康站起,一只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焦急的无奈的看着大夫护士们忙着把心爱的人抬走,程家宝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是在医院,应该没啥问题。”
“现在我一只手臂,以后万一再发生晕倒或者什么意外的事件,我能第一时间把心爱的人抱起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程家宝紧闭着双眼在脑海中喃喃自语。
也许越是相爱的人,越是很在意以后的点点滴滴,而不是简单只要在一起。
也许这是一种爱到骨子里的人,才会有的思想问题。
剧外人也许有人会说,想这么多问题干什么,能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就足够了吗?
但是程家宝内心想的是他不能拖累姚梦佳。
“不行,姚梦佳是圣洁的天使,程家宝你不能拖累她飞翔。”
“天使应该有比翼双飞的天使作伴,不应与折断翅膀的凡鸟成双。”
“对,我应该做出抉择,趁现在还早,幸好今天没能领证。”
程家宝内心经过一番自我的剖析,最终好像已经做出某种抉择。
可怜的一对,如今又要分飞,不是不爱了,只是因为太爱,才选择离开。
也许爱一个人,真的不一定非得在一起吧。
或者说,相濡以沫,不如远远看着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