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一格出了名。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阴京蕊在老大队为一位得了尿潴留的老人实施导尿术后,回来的路上经过刘眼桥。
眼看着那桥面光滑干净,一尘不染,就生起小憩之心。
他把药箱放在脚边,双手互搓了一下。
子琳的身影浮现在眼前,面露微笑。就在她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欲言之时,他忽然听到右方传来一暴喝声:
“不给钱就得搬东西。”
这声音洪亮的纯度可与三国时候张飞一吼吓退曹操十万大军向比高。
一格不由地站起,向右首眺望,看见一箭之地的一所民房前,一位妇女正在和一位穿着很讲究的男子拉拽。男子一阵推搡,把妇女推倒在地上,那妇女急得大哭了起来。
他本能地提起药箱奔了过去。
“拉,给我拉,”那男子向公路上坐在拖拉机上的几名青年大喝。
“等他们回来再商量怎么办嘛,为何非要搬我们家的东西啊!”那妇人用手捶着地,无助到极点,似要疯狂。
拖拉机上的几位小青年没有理会那位男子,面面相觑。
一格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怎么不动?难道你们忘了来的目的了?不想到馆子里喝酒了,不想拿今天的工资了?不想干了?”那领头的男子继续向那几名青年吆喝,不管他怎样狂喊,几名小青年就是不动。
“蠢猪,一群蠢猪,”他用手指着他们的同时拿出手机,一阵拔号声响。
没过多久,一辆白色的半新车驶过来,从上面下来许多位衣着很讲究的人,走在前面的最有派头,边走边说:
“怎么啦?等什么?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那妇人跌跌撞撞的来到那人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请高抬贵手,不要搬我们家的东西,只要你们不搬东西,我马上把儿子媳妇召回来,让他们还你们的钱。”
“哼,这样的话,你说了多少回了?我们是不能光绕着你们家转的。你知不知道光汽油耗了多少了?别说人力,”那领导振振有声,说的很有道理似的,但看到妇人全身蔫了下去的样子,话风马上一转,温柔了许多:“不是我们不讲人情,是人都要吃饭啊,还钱天经地义。”
“我,我实在没有钱啊,”那妇人无可奈何。
“搬,搬,搬,”那人斜眼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笑对打电话的青年:“他们不干拉倒,你就按你的习惯做法去做,我看不拿出点实际行动是不行的。”
“好,”那青年得到指令,马上行动起来。不一会,从屋内搬出很多东西。
那妇人欲上前阻止,被后面的几位人员拽住,脱不了身,干着急。
就在那人高兴之余,突然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这声音就像是从天而降,震得他全身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停住了正在搬动的手。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移向一格。
“怎么,看不惯?”领导不无讽刺地看着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大白天抢东西。”
“呦呵,啧啧,”领首的人一阵唏嘘声过后,又不无指责地说:“你知不知道这家人欠我多少钱,二万块,十年了,他儿子想赖。”
“不管她儿子欠你多少钱,应该走正规渠道维权。做事,我们都要有一个原则,用这个原则去处理各种事情,你把他们屋里的东西全拉走了,让他们生活不生活?”一格情绪激昂起来。
“那你说说该怎样对待这件事情?”
“作为人,不论在某种岗位上工作,都要有框框约束,如果我们抛开既定的框框去另外制定一个不符合大多数人意志的框框指导工作,一定会扰乱人的生活”
“再搬再搬,搬,”领首再次命令打电话的青年。对一格的一席话毫不在意:“好听的,谁不会说,变通,你懂吗?这叫因地制宜。”
玉米,大豆,洗衣机等都被搬了出来……
拖拉机上的几名小青年,眼睁的虽大,但表现得无可奈何。坐在后面最小的一位摇响柴油机开着它驶离了现场。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窃窃私语。
妇人看着这一切已无法挽回,目光呆滞。
不一回,屋内就空了,值钱的东西都装上了车。
“只知道用野蛮的方法,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看着他们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格义愤填膺。
“你想与我们作对?”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厉声质问。
“对又怎么样?错误了,难道不让人提出吗?”
一格把药箱放在地上,一点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看不惯的事,在这个世上多的是,最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领首用教导的口吻说。
“我今天就要把两只眼晴都睁开,看你能怎么样?”一格气得难以自制,跑到车跟前,对方才那位青年大吼:“助手,如果你还不住手,我让你今天离不开这个地方。“
那人以为一格是这家人的亲戚,出来阻拦,摄于压力,只好灰溜溜的停住了手。
一格走到妇人跟前,温存地说:“大婶,不要怕他,他们这是违法行为,我要让他们把拉走的东西给你们送回来,否则我誓不为人,你们说,行不行?”他又把目光移向周围的人群:“支持不支持我?”
“支持,支持,”围观的群众中很多人马上回答。
第二天,一格找到南坪镇荣成商贸有限公司领导,但没有人理他。
他明确表态,如果不把拉走的东西送回去,这事不算结束,要告荣成商贸。
当天深夜,一格睡得正香,几名大汉闯进医院,迅速把他载到了七里外的一所农场里。
随后,他被关进了一间小房子。
房子只有一扇小窗,可以透进一线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