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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妆上阵

芳菲的诱惑 尘埃22 5562 2024-07-11 20:11

  按理来说,或许是多年间的努力有了功效,王家姑姑居然同意了婚事,没有多久力哥就和月亮新娘心急火燎的去领了结婚证,原本他们应该一路风光奔小康,但是当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相处多年间从未暴露过的问题被露了出来,渐渐的老人心里的疑惑,家人的担心成为了血淋淋的真实境况。

  结婚证领回来以后,力哥得意的不得了,四处拿给大家看,拼命的炫耀着自己像模特一样漂亮的新娘。我们年龄小的还不明就里听着,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好。但是,好像我只是总看到王家姑姑躲在门后面默默的哭。我先前以为王家姑姑要么是喜极而泣,要么是真的不喜欢月亮新娘这样骄傲的作风心里难过哭出来的。自家姑姑说,不是的,因为你力哥一向好面子,为了讲排场,一定打算大办婚礼。咱们家里支持多,威望比较重,日子过得还不如意,她一个二婚的女人,操办完前夫的儿子的婚礼,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过。听完姑姑的话,我开始难过,是啊,儿女是老人永远还不完的债。

  自家姑姑很有远见,果不其然,他真的打算大办婚礼。王家姑姑自从再婚也没有攒下多少钱,更何况力哥成年后对生活总是要求很高。力哥的父亲虽然总是来看力哥,但是给的钱还是有限的那么一点点。王家姑姑的难受是,她其实和后老伴也有儿女,这个孩子要的这么多,还和后老伴总是吵架,这个钱花完怎么面对丈夫的为难。其实,王家姑姑嫁给的是一个富商,但是这个富商喜新厌旧,很快就失宠了。最后,在我出生以前她就跑回来,带着孩子偷偷改嫁了后老伴。据说,后老伴是一个死了老婆的人,还有传闻是他打死的老婆只是没有证据。所以,王家姑姑总是坐在门口默默的流眼泪。

  但是,尽管是这样,王家姑姑还是按照从前的惯例,按照力哥的选择,找了管事婆婆按照家族人里喜欢的样式,打算满是祝福的操办婚礼。按照当时的条件,我总是会被选作婚礼上花童中的童女。因为当时我的家境还比较好和我搭对的男童家里条件同样也是非常好的,所以我们被选择的几率总是很高,而且对接的也都是些条件比较好的场合。因为当时我们非血缘,但是长的联像(就是长的像),家世对等,所以,和我登对的那个男生和我很合拍,所以总是拉着我。这次家人还是要求我伴花童中的童女,再说我们不是亲戚吗,总是多加一成,早上很早我就被母亲拽了起来。

  “今天是你力哥的婚礼,你说话注意点,别惹你那个月亮不高兴,她可不好惹。你看到了吧,别惹她啊,要不我就。”母亲伸出手,用木梳打了一下我,从起床起母亲就一直叮嘱我。对于这个司空寻常的婚礼,我没有感到任何新意。走的场面多了,早已对流程入木三分,更何况连伴儿都没有换过,不过让我开心的是,每次他都会拿额外的糖果给我吃,我还是很期待看到他的。

  至于母亲提到的月亮的由来,也是由于力哥最开始对她的描述。我问他:“力哥,你为什么总是因为月亮吵架。”

  力哥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默默地说,“她说我就是月亮上的嫦娥也差不多点,你们家玩儿人呢。我还能天天住在月亮上,天天受着你们的冷落。(其实,力哥从小和他继父住在一起,他也总被欺负。)”那天他是和我聊天时候在走廊里说的,事后大家私底下都说她是我的那个月亮,因为她事儿多还好整人,我们都不敢提到她的名字。

  当然,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我那段时间总是扮花童。作为花童里的童女,我穿过很多好看的裙子。有时候化成洋娃娃,还有的时候是小童女,还有一次我画成了精灵。为了专业性点,我还学过开篇舞蹈。这次,力哥家照例选了我,和我搭伴儿的男童因为年龄要相当,所以好多都是我的同学,因为总是出现在婚礼现场,到现在看到他们还有好多不好意思。因为,当年我们就站在新郎和新娘的旁边,而且要和男童站在一起,貌似现在的伴娘伴郎。

  为了生儿子和好看,男童总是坐在新郎新娘的车上,而我要和伴娘们坐一个车。力哥很要面子,当时为了面子上好看弄的排场很大,连伴娘都坐在加长车里,还穿着很漂亮的衣服,据说都是力哥家花钱。

  伴娘们当时还很年轻,还很好玩儿,拉着我的手和我闹。

  为首的是“姨家姐姐”,她拉着我的手,“来,搪瓷娃娃(她从前这样叫我),我们今天玩儿个游戏好不好?”

  “那,这是新娘子照的婚纱照,你猜她今天穿的是哪一件?”她把婚纱照一张一张的从相册里抽了出来,像扑克牌一样的落成一打,放在一只手上。

  母亲怕我说错了话坏了吉利,拉着我打着手势不让我说话。

  那天“姨家姐姐”刚刚赢了划拳,玩乐的兴致正浓,也哪里肯干,非要让我猜。还一面拉着我的手不放,一面像洗牌一样的洗完照片画面朝下,把背面朝上,让我边抽婚纱照边猜。

  “新娘穿得是哪件儿,你猜?”“姨家姐姐”目光闪烁的问着我(我想她一定以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我环顾四周,却看到一直冷着脸的“天使”姑姑,一脸的不屑的看着年幼的我。我看着她,随手抽纸牌一样的随便抽了一张,照片背面对着自己给大家看,大家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讶:“啊?”

  “这也可以。”外号“骨碟粉”的“小姨”,一脸的惊讶顺手抓起那张照片,她和外号“粉彩瓷”的姑姑惊讶的凑在一起,拿着照片仔细的前后看看,又仔细看看侧面,然后抬头看着我。要是她们俩不反正面的翻看,我母亲也不会惊讶。我的母亲抢过照片刚看了一眼,正好对面新娘下花车,她也惊讶的要命,居然和新娘穿的那件一模一样,连装饰和首饰都二样不差。

  那天,月亮新娘一亮相,一身红色满族马褂式的嫁衣,对应全套对等金饰,金穗子摇曳生姿,她一脸的幸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这台车上大家惊讶的眼神。

  “姨家姐姐”玩心正浓,怎么会管后面发生的事情。

  “力哥呢,你猜穿什么?”我看着几个辈分大,但是年龄小的姑姑姐姐们跑去婚礼现场帮忙,我也没有空应付抽牌,随口答道:“力哥好玩儿,一定是西装还是背衬式的。”我偷偷掩面说:“他喜欢蝴蝶结,一定是用姑姑收藏好的精致蝴蝶结。”(其实,那是他妈妈和他爸爸婚礼上用过的。)然后,我跑下车去洒花。

  果不其然,他穿着老式被衬式西装,花式领结。当然,上面还有“王家姑姑”收藏好的那个精致蝴蝶结。

  我找到总是搭对的那一位男童。我们按照程序跟在另一对花童的后面,我们总是一起搭对儿出现。我们精神百倍的向前走过,一路上是大家的祝福和称赞声,但是,很快音乐伴奏中出现了杂音,一个男童先跑上地毯,和后面看场子的打成一团儿。

  “就是撒花儿,也得和我!”他大叫着。我回过头,居然看到刚向我表白的男同桌跑上了花毯,我的男伴很生气,拉了我一把,“你是跟他,还是跟我?”我当时一个错愕,心里想都说好了不来的,怎么还是跑来了(他来了肯定会捣乱)。

  按照惯例,我的男伴儿拉着我的手向前跑打算跑出大家的视线,这时候一时间一个高八度的声音打破了一切的混乱。

  “我就说一叫她就搅局,你还带着她。”新娘子一脸的怒气,双手掐腰真是凤眼圆睁柳眉倒竖。

  我尴尬无比回头看力哥,他一向好面子,看着新娘不顾大局大喊顿时面红耳赤。他那么爱面子,结婚很多钱都是借的,怎么还债还没有着落,本以为这样会让她开心些,可是婚礼刚开始老婆就喊上了。

  “没事儿吧。”刚一落脚,我们一起搭伴的另一对“花童”跑来安慰我。其实,我们几个人总是搭对儿,一是家世对等,二是容貌相似无血缘……反正很多条件都符合才能当花童,一共符合条件没几个,那几年总是我们几个一起出现互相帮忙。

  忽然,一个大个子的男人冲出了人群,我们定睛一看,原来是新娘的父亲。他扬起手一巴掌给了月亮新娘一个冷静。

  “说没说,不能找花童的茬儿,也不能找他们的事儿?”我的父亲有点不好意思,一把拉过我,想了又想,又让我站到队伍中了。在一切顺利结束后,我把自己的红包偷偷塞给了“力哥”,我知道他还欠了好多钱。“力哥”说:“你才10块,别给我了。”其实我知道别人是20块(那时候收入低,20块已经很多了。)我想了想看看母亲,父亲悄悄收好了红包。那一天,办完了礼,他躲在花束下哭,哭的好伤心。我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那天我和同桌还有男童一起挨罚,红肿的手臂和我们背对着宾客站到最后,真是狼狈不堪。虽然还是站着,我心里还在想,新娘子回家一定还会不停的计较,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可怜的力哥,就是为了面子好看为难自己很多年,之后很多年力哥为了还债出门务工,很多年后再看到他,他只是背对我瞄我一眼,匆匆离开。

  因为之后的好多年力哥都没有回家,我偶尔想起他,就站在窗台向外望一会儿,但是再也没有看到他在棚子上跳绳儿的身影。那时候,我真的很愧疚,如果没有我胡闹也许不会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

  关于力哥,其实他是外祖父外室女儿的孩子。本来,他很幸福,他的父亲家条件很好,迎娶他母亲,着实让我的家人们羡慕不已。但是他母亲却离了婚找了一个普通老师。之后的那些年他的日子一落千丈,继父家里其实也有儿女,所以不可能对他好。更何况他当时年龄还很小。我看到他很心疼,可也无能为力,因为力哥很年轻,我更年幼。

  记得,我小的时候,出过很严重的“车祸”,医生说我还年轻,想要身体调养好需要静养。父母很爱我,让我自己呆在家,不让我出门,整日里屋子里都是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力哥在棚子上蹦来蹦去。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普及的暖气楼,到处都是储物用(主要是烧火用的木柴和煤)的高大棚子,没有可以活动和玩耍的地方。淘气的男孩子就爬到棚子上玩耍。力哥继父不怎么管他,所以他没有什么事情就跑到棚子上玩儿。

  我也只能站在阳台上,垫上一个小凳子向外面张望。因为个子矮,也只能看到对面三楼的窗户。(个子太矮垫上东西也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有一天,我听到楼下有人吵架,力哥大喊:“你能不能认真点儿?”我无聊的爬上凳子,还是看不到什么东西,只好又爬了下来。那天,妈妈说这个姑娘看起来有点戏。

  那几年,力哥的追求者特别的多,什么样子的都有,都会追到家里。但是姑姑,只是要求他处理好感情,无论怎么样都要给人一个说法。可是力哥就一个想法,怎么把这个大个儿的女人(月亮新娘)搞到手。其实,大个儿女人比他年龄小,但是怎么都看着比他老气。那些年,只要家里人组织出去见世面,学艺,他每每都会参加。什么音乐、美术、体育、书法、舞蹈,甚至是修理工他都会去认真学习。我年幼的很,记不住什么,就是看热闹。家里人害怕捅娄子,什么都不让我做,但是他事事参加还很努力。

  “力哥,你不累吗?”我总是在合适的时候递上手帕,看着他大汗淋淋偷偷收起了手绢。其实,我知道他转送了月亮新娘,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力哥的日子实在太苦了。

  每每这样,我就会被母亲拉走,祖父总是会开心一阵子。我私下里给大家帮忙,家人总是说不用你,但是一到这样的时候还总是有人叫着我,祖父说她很善良,总是会荣耀一阵子。

  我不只是关心力哥,而是心疼母亲。她是庄户人家出身,分担不了银钱,只能出力。我总是想帮她分担些,让她快乐轻松点。之后,我也是这样的,像个丫头一样来帮忙,还不敢说自己是怎么来的。直到现在我也不敢当众说家世,实在无从说起。

  力哥那时候很苦,继父实在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住在外面,吃住不会打理,总被人笑话。有时候,我会随家人外出帮忙办事情,姑姑会托我送吃喝给他。他总是第一时间打开吃上两口。其实,姑姑包好的吃食总是被人换掉才给他,因为事情办完了我才可以去看望他,往往食物都坏掉了。所以,我们在路上先打开看看有什么,再买个相似的给他,以免他吃坏肚子。

  那时候,我对音乐的了解是从他开始的,他总是喜欢用音乐疗伤。这种伤来自内心,也来自童年那些不快乐的记忆。我无从知晓,只是知道他喜欢一个人站在楼梯间若有所思,高兴了给我讲讲有关音乐的历史和趣闻。当然那时候,我因为身体一直没有复原走不了太远。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无论他高兴与否,喜欢与否我都只能和他一个人接触。因为当时,他也没地方去,就站在门口的围栏旁若有所思的愣神。我无聊了就缠着他让他讲故事,他比我年长总是说着我功课以外的知识。(讲不好的东西,父亲会生气,他有的时候也很为难。)

  有一年,我去一个客户家。售楼处的小伙子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他为我引荐去一个客户家。可惜当时那份工程已经包给了另一个家,他家刚刚开始装修,可能是朋友的客户关系处的好,客户主动带我参观他家。我跟在客户的后面心怀鬼胎,尤其是最后站在楼梯上无比尴尬。回过身,却发现他家独栋别墅的楼梯间带了一个观景围栏,让我一时间想起了老家的旧屋。在门口的围栏不就是观景的一角吗?恍惚间,我给“力哥”打了一个电话,一路上言不由衷的说着不三不四的话,心里却是惊憾的感受。相比,他父亲的家世应该不只只是雄厚那么简单。

  朋友一路上说笑着,我红着脸,总以为自己在帮他,却不知道他才是金镶玉,而我全然不知的情况下不知道捣了多少乱。我可能太过于骄傲,忘了自己身边的帅哥其实是一个身量小,但是器口大的“大个子”。不过,回想起来,还真得提前准备好才能上台。婚礼那天闹事儿的正是我初恋男友,因为总是吵架我们的感情也是草草收场。可是那天我看儿子(他长的尤其像他父亲)的时候,恍然大悟,原来和我搭伴的男童不就是我的丈夫吗?想想,新娘生气也是自然,不过初恋男友娶了谁我也就不言而喻了。也就是这样一大家子人,要是真闹起来还真是要命。尤其是到女人恨嫁的时候,那真是“望断忘川水波澜,独自幽冥泪阑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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