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腿伤复发

　　晚上*云鼎公寓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通常这时候，程信还在外面应酬，家里应该是没人的。可今天，当许诺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亮堂堂的，她心里一喜，甜甜地朝屋子里唤道：“老公，我回来啦！”也顾不上换拖鞋，光着脚丫子就往书房方向奔去，打开门却没看到人影，寻思着应该在卧室，于是折返身，朝卧室方面跑去。

　　打开门，就看到程信半倚靠在床头翻看着资料。她蹬蹬蹬地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上了床，愣是往他身边挤去，伸手挽上他的胳膊，就柔柔地开口问道：“再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阿姨已经弄好饭菜了，你先去吃饭，好吗？我很快就忙完。”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手上的文件，随口说道。

　　“你又不理我！不许看了，陪我去吃饭？！”她一把拿开他手里的文件，人也趴到了那些摊开的文件上，极尽所能地耍起赖皮来。

　　程信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又调皮？真拿你没办法！”

　　“陪我吃饭啦！吃完饭我陪你看这些，好不好？好不好嘛？”她对着他撒娇，小女人的娇态尽显。

　　“好，先吃饭！”他笑着答应了，她立马爬起身来一脸得逞的笑。

　　“把它推过来些！”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轮椅对她说道。

　　她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来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也是李卫国推着他进去面试室的，于是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腿又疼了吗？”说着，她就要掀开他的裤腿查看。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道：“没什么可看的，老毛病了，只要一变天就有些不舒服罢了！”

　　“你骗我！我今天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伤？严不严重？”许诺坚持要看。

　　“都说没什么可看的，你就不要再小题大做了。去把它推过来吧！”程信再次请求道。

　　“阿信，我是你老婆！我连自己老公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严不严重都不知道，你连这都要瞒着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李卫国都不如？！”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委屈地坐在床边抹起了眼泪。

　　“你哭什么呀？怎么眼泪这么不值钱，动不动就哭鼻子？崔耿直这家伙怎么会把你惯成了这副德行？一身的臭毛病！”程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许诺听他这么说自己，哭得更伤心了，站起身来边抹眼泪边朝外面走去。

　　“哎，哎，你去哪？还要不要吃饭啊？”他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可她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到对面的客房，“彭”地一声重重甩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程信不停地拨打她的电话，而她却是一个劲地挂掉，最后索性把手机关机，倒头便睡，让他着急去。直到李卫国来了家里，她才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

　　她没好气地朝着门口喊道：“敲什么敲，里面没人！”

　　李卫国一怔，回头看了程信一眼，见他那一脸无奈地苦笑着，便明白小俩口闹别扭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嫂子，是我，李卫国。”

　　许诺一听不是程信，心里的火气便去了大半，‘咕噜’一下跳下了床，便过来拉开门：“不好意思啊，李参谋，我还以为是那讨人厌的家伙呢。你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小嫂子，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现在要带程哥去医院做检查，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你就不要等门了。”李卫国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现在吗？这大晚上的，为什么不等到明天再去呢？”许诺一脸的疑惑，再看向程信时，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呃，小嫂子，程哥没跟你说吗？其实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去过医院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只是程哥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坚持着要回来看一下的。”李卫国解释着。

　　“程信，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老婆？为什么你住院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我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许诺说着说着又鼻头一酸，眼泪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

　　“好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上了？我没什么事，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别太担心了，知道吗？”程信摇着轮椅来到她面前，把她拉坐到大腿上安慰着。

　　“都要住院了，还让我不要担心，我能不担心吗？连你伤了哪都不知道，你也不肯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她边说边抹眼泪。

　　“好了，别哭了！都成小兔子了！”他故意逗她。

　　“我乐意，要你管啊！”她没好气地对他吼道。

　　“真的不要我管？好吧，不管就不管！李卫国，咱们走吧！”程信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李卫国招手说道。

　　“等一等，我要和你一块去！”她站起身来对他们说道。

　　“不行！医院那种鬼地方躲都来不及，到处都是病菌，你去做什么？乖乖在家待着。”程信一口拒绝道。

　　“我哪待得住呀，你不让我去，我一个人在家不得急死啊？我不管，我要陪你去医院！”她说得斩钉截铁。

　　“小嫂子，程哥说得没错，医院那地方真的还是少去为妙，现在不是又流感爆发了吗？你看，我连口罩都备着了。”李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口罩给许诺看。

　　“我不管，今天你是同意我也得去，不同意，我更要去！”许诺说。

　　“听话！”程信耐着性子劝道。

　　“不听！”许诺的倔脾气上来了。

　　“你想气死我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就是气死你，我也要陪你去！”许诺寸步不让。

　　“许诺！”他已经濒临爆发点。

　　“干嘛？”她不怕死地应道。

　　“好，随便你！但不许坐我们的车，自己搭车去！”程信没好气地说道。

　　“自己搭车就自己搭车，那你得告诉我是哪家医院。”她呼闪着大眼睛望着他问道。

　　“你不是长本事了，我管不了你了吗？问我做什么？！”程信没好气地应道。

　　“不说就不说，我一家一家的找，就不信找不到你，哼！”许诺说完就进房间梳洗打扮了。

　　“程哥，真的让小嫂子自己搭车一家一家的找啊？”李卫国问道。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她这是自讨苦吃，该让她长点记性了。走吧，我们先过去，慢慢在那等她。”程信说完，就动手摇着轮椅朝外走去。李卫国只能跟了上去。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许诺在发挥了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吃苦耐劳的精神后，终于在S省的最后一家医院找到了程信和李卫国，这离他们分别时已经过去了四小时。

　　李卫国早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打得震天响，而程信却因为担心许诺而全无睡意，索性坐起来边看书边等她。

　　当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病房门口时，程信不觉松了口气，招招手让她进来。她没好气地在他身边一坐，噘着个嘴巴就是不说话。

　　“全S省的医院都逛遍了？觉得哪家看起来比较高大上？”他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故意这么问道。

　　她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便站起身来朝洗手间走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从洗手间出来，她换了一身睡衣裤，径直来到床边，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被窝里，搂着他的脖子就闭上了眼睛。

　　“哎，李卫国还在这睡呢，咱俩这样不合适呀！”他提醒着。

　　“我跟自个老公睡一起，他管得着吗？”许诺说这话时，眼睛都不睁一下。

　　“万一医护人员待会查房看到了怎么办？”他又说道。

　　“我问过了，今晚已经查过房了，没什么事，他们不会再过来的。”她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老婆，听话！别闹了，先回家去吧！你看，这床这么小，这样挤着睡也不舒服呀，何况还影响睡眠质量。你说是不是？”他跟她“摆道理，讲事实”。

　　“说到底，你就是想赶我走，对不对？程信，你再赶我试试，我就走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说到做到！”她一下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对着他威胁道。

　　“怎么还威胁上了？！好老婆，不走就不走呗，老公哄着你睡好不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拉她入怀，好声好气地哄着。许诺看目的达到，便也不再胡闹，乖乖地窝在他的胸口偷着乐。

　　李卫国在许诺找来的时候就醒了，可没有程信的示意，他也不敢自作主张的离开，只能竖起耳朵听着这俩人的你侬我侬，内心是极度的崩溃，欲哭无泪。

　　正懊恼着，却听到许诺对着程信撒娇又撒泼，程信那无奈又无力地妥协语气，他忍着笑忍到快要得内伤。

　　程信把许诺哄睡了后，看到李卫国还未识相的滚蛋，便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没好气地朝他丢去，他吃痛，一咕噜爬了起来，对程信比了比只有俩人明白的手势，成功看到程信的脸黑沉下去，这才笑着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许诺是在程信和李卫国的交谈声中醒过来的。她一咕噜跳下床，来到程信的身边，问道：“老公，安排了几点的检查？”

　　“九点的。待会有小李陪我过去做检查就好了，你再睡一会吧！”程信伸手帮她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我也要陪你去！”她挽上他的胳膊请求着，语气里尽是撒娇的意味。

　　“那就快点去洗漱一下吧！医生很快来查房了。”他催促着她，她依言走进了洗手间。

　　检查室里，许诺连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看着医生慢慢地把他的裤子卷起来。当看到膝盖处那红肿得吓人的伤口时，她不觉倒抽了口凉气，鼻子一酸，眼泪又开始盈满了眼眶。

　　“我说老程，你这腿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看，你不想要这条腿了？”高天没好气地质问着。

　　“这些时日公司里的事太多，实在抽不开身……”程信看着医生兼好友的脸色沉了下去，识相地闭上了嘴。

　　“编呀，继续编，看你还能不能找出更烂的借口。”高天一脸的不高兴。

　　“高天哥，他的腿要不要紧啊？”许诺着实忍不住开口问道。

　　“都成这样了，小诺你说说要不要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他老婆的，老公的腿都肿成这样了，你还听之任之，心可真够宽的。”高天把矛头对准了许诺又是一顿训。

　　“是我不好，对他关心太少了。高天哥，你先别骂我了，先给他治治吧！”许诺请求道。

　　“他这情况，得先做手术把钢板取出来，再看情况做处理了。”高天说了下自己的手术方案，听得许诺的汗毛倒竖。

　　“能不做手术吗？保守治疗行不行？”许诺问道。

　　“行，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和坐在轮椅上的他过一辈子。”高天说道。

　　“动手术吧！”程信语气沉沉地开口道。

　　“老公？这个手术的风险太大了，我怕……”许诺说到这，发现程信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和痛苦，只好妥协道：“好吧，咱做手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许诺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还想着办婚礼的时候，能抱着你进场呢！”程信拍了拍她握着自己的手，强撑起一抹笑，对着她安慰道。

　　“老公，咱先不说这些，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地陪在我的身边，这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要。”许诺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真诚地对他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不趁着现在跟我提条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喔！”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着她。她“噗嗤”一下，果真被他的话逗乐了。

　　一个月后*康复中心

　　程信扶着把手慢慢地挪动着步子，没一会，额头上便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许诺取出纸巾帮他擦拭着。

　　“老公，歇一会吧，你这都练了一个小时了！医生说了，复健的过程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急不得的！你手术恢复得还不太好，如果运动过量的话，反而会损伤肌肉呢。”许诺劝道，程信点了点头，许诺便扶着他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去休息。

　　许诺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裤腿查看着他的膝盖处，这几乎成了她每日的习惯，不看过确认没事，她总是心里慌慌的。有一次睡到半夜，她突然想起这日还没查看过他的膝盖，刷一下便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卷着他的裤腿，手在伤口处轻轻触碰着，把睡梦中的程信都吓醒了。从那日起，她突然要查看他膝盖的动作，他也见怪不怪了，随着她高兴就是了。

　　她伸手触了触伤口处，轻声问道：“还疼吗？”

　　他摇了摇头，伸手拉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说道：“你呀，就是太紧张了！我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没事了，到时候能去参加马拉松比赛，你信不信？”他看她紧张的神情，赶紧开着玩笑让她放松一下。

　　“老公，有几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许诺突然说道。

　　“什么事？你说说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

　　“你这腿伤是不是地震那会落下的？”许诺问道。

　　“嗯，当时没来得及躲开，被山上滚落的石块砸中了。”他轻描淡写地应道。

　　“当时是不是很痛？”许诺心疼地问道。

　　“当时都给砸晕了，哪里还知道痛呀！不过后来醒了还真的痛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忆起当时那种痛真的还有些后怕呢。

　　“老公，他们都说你被泥石流冲走了，后来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能告诉我吗？”许诺央求道。

　　“老天爷知道我还没娶媳妇，不忍心收了我呗！”他打趣道，见她噘起了小嘴，显然是对自己的回答不太满意，于是才收了收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被冲到了下游的河岸上，大半截身子都被埋在了泥里，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当时有人发现我，还以为是一具尸体，所以报了警，被挖出来后发现还有气就送去了医院。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那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来找我？”许诺问道。

　　“这个问题我能先保留吗？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好不好？”他央求着。

　　“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有人说你一直待在欧洲，是这样吗？”许诺又问道。

　　“嗯，我一直在英国疗养。因为腿伤的原因，一到阴冷的天气就会发作，有时候疼起来连路都走不了。部队的领导一直在帮我寻找治疗的方法，有个医生建议队里送我去欧洲，说那的气候可以减少我腿伤发病的机率。我辗转了很多地方居住，最后发现英国的气候较适宜，所以在那住了五年，腿伤也好转了许多，已有好些年没复发了。我都快忘了这条腿受过伤了，想不到这次回来没多久，居然会复发。”他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既然那儿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呢？”许诺问道，心里希望他说是因为自己才回来的，眼里尽是满满的期望。

　　“那儿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对不对？这儿有我的父母兄弟，有最亲密的战友。”他故意不提到她，想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她不乐意了，嘴巴一噘，就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开骂道：“程信，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骂完便要走开。

　　他一把拉住她，装傻道：“好好的，我怎么就成了混蛋了？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啊？”他装着一脸的无辜，这本事可不比专业的演员差。

　　“你？气死我了！”她恨恨地朝他身上推了一把，他顺势一拉，她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被他稳稳地抱着。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最主要的，是因为我想你了！”她一怔，脸上随即出现了又羞又乐的笑来。

　　“有多想？”她抬眼望着他问道。

　　“英国到这的距离有多远，我就有多想！”他对她说着甜言蜜语，许诺听着果然很受用，高兴地在他唇上亲了又亲，呵呵呵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