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影儿这厢已经像竖直耳朵的公兔一样偷听半响,原来这家人在给小儿子找家教,熊孩子不省心,一个月内连续赶走了三个家教,瞧着这家人的装潢,又加上这孩子特别熊,给的钱肯定也不少。
于是乎,被利益糊了眼睛的钱眼儿脑门一热,凑上前就问:“不好意思,我听到你们要找家教,他补的什么啊?”
女主人翟欣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对自己儿子的丑事被人撞破有点儿不好意思,又不好将人赶出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语文最差,其次英语,其他马马虎虎,最好能一起补了。”
那就是啥也不行了?钱影儿面色一喜,挺了挺胸脯,说:“语文英语我在行啊!”
翟欣从上至下打量她一阵,从身到心很是犹豫:“你……呃,你行么?”
林嫂在一旁赶紧拉拉钱影儿套着塑胶手套的手:“闺女你别开玩笑,这不是吹牛皮就能干的事儿,我家小少爷,我家小少爷他就是一混世魔王……不是普通人能降得住的。”
翟欣怨念地看她一眼,自家孩子被人说成混世魔王,这换谁都不舒服,可这偏偏,就是事实啊。
钱影儿这会儿已经被漫天飞舞的软妹币给砸晕了,心里忖着不过就一半大点孩子能熊哪去,感情她家小少爷还是什么妖魔鬼怪,需要齐天大圣才能降住?
她颠颠儿地跑去杂货间,又颠颠儿地捏着一张学生证扔给两人。
“给。”
翟欣和林嫂看了看上面的学校,面上皆是惊讶,没想到这吃苦耐劳的姑娘居然还是个学霸,思虑片刻,翟欣郑重地和钱影儿握手。
“如果你能搞定他,我给你两倍,不,三倍的价钱我也愿意。”
钱影儿志在必得地摆摆手:“不用不用,原价就好了,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我也不是那趁火打劫的人。”
林嫂听到这里老脸有点儿挂不住,想她不久前还占这姑娘便宜来着,这次找她来,也是冲着价钱便宜,跟这姑娘比,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有了一份清闲稳当又轻松的兼职,钱影儿走路都虎虎生风,林嫂的东家是真阔气,她放宽心地告诫自己,不过就是一熊孩子,她前后两世加起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到时软硬皆施,不信他不乖乖躺倒任蹂躏。
这时的她显然低估了一个7岁熊孩子的战斗力,往后很多年,她每每提起……都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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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影儿有钱就开心,有钱就蹦跶,有钱就能使她举个爪子横着走。
正想回宿舍吆喝郑冰真去吃小龙虾,没在宿舍找着人,倒听见了楼下吵吵嚷嚷动静极大。
钱影儿扒拉着窗户往外看,那不是郑冰真吗?
她和一个男生被围在人群中,正哭得梨花带雨。
这是怎么了?
钱影儿着急,忙冲下去看,正赶上郑冰真身后的一个男生说话。
“得了吴玚,事情说说就过去了,看把妹子伤得……”
被唤作“吴玚”的男生绷着脸冷冰冰地反问:“我伤她了?她写的剧本我不满意,我让她改我错了?”
围观男生自发充当起护花使者将郑冰真护在身后,说:“话虽如此,但你话说的也太重了,看把妹子都整哭了。”
吴玚闻言被气笑了,说:“大哥,我前前后后求着她改了五次,她最多改了两版,其他三次都是原样照搬忽悠我的,就这态度,我不换掉她算我客气了。”
郑冰真咬唇呜咽出声,眼眶通红不服输环顾一圈,最后怯怯地停在吴玚身上:“我……我真的有很、很认真的改,我已经尽力了,我知道吴玚学长你拿过很多奖,你很厉害,对自己很严格,但我不会的……你,能不能教教我?”
几个男生心都被她揉碎了,纷纷打抱不平。
“你看人真真也没什么错,就是业务水平低了点儿,你多教教她就好了,天道酬勤嘛。”
“就是就是,还是吴玚你太严格了,你怎么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苛责别人呢?”
“她只是个柔弱可人的女孩子啊,这么欺负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吴玚扶额头疼不已,这说到底还是他错了?他不该为难女生?
钱影儿听到这也大概了解怎么回事了,拨开人群站到郑冰真身边,说:“这我可以作证,真真这段时间半夜都有熬夜写本子。”
吴玚呵地冷笑,语气不善:“你是谁?你顶几根葱?”
钱影儿深吸了口气,竭力忽视对方的无理,说:“我叫钱影儿,是郑冰真的舍友,她真的非常非常努力。”
吴玚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先是愣了愣,旋即若有所思,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不太确定地问:“钱影儿?Y城一中的那个?”
钱影儿不知他为何多此一问,只点点头,搀住摇摇欲坠的姐妹。
郑冰真默不作声地望着两人的互动,伸手拉了拉钱影儿袖子,哽咽道:“别说了,是我的错,我要是再聪明点就好了,就不会惹学长生气了,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那柔弱自责的模样,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群众又忍不住了,纷纷站到郑冰真身后递纸递手帕。
“哎呀,什么狗屁学长,你就当他是个屁,放掉就行了。”
“不懂怜香惜玉,只会为难女生的渣男。”
“亏我还拿你做榜样,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双标狗。”
吴玚沉着脸,这一群人脑袋里都装的屎么?怎么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他指着郑冰真:“你可以考虑去演戏,绝对比你做编剧更有前途。”
他说完,甩手离去。
“对不起。”郑冰真难过地朝周围人深深地鞠了个躬,样子非常自责。
“你又没有错,不必这样。”
“以后他欺负你了就找我们,我们挺你到底。”
“咱这么多人还干不过他一个吗?到时候让他跪在地上给你唱征服。”
众人安慰一番散去,钱影儿抓起郑冰真的手:“你手受伤了?”
那手心里深深浅浅都是指甲印,有几处甚至被掐出血来,钱影儿皱眉拿出药箱:“他说他的,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啊?”
“怎么回事啊?”訾小雨和苏华月围上来。
“是我,是我太笨了。”郑冰真抹了抹眼角,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玚和郑冰真之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