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问我?”钱影儿略嫌埋怨地嘟嘴,抱着绒绒坐到他身边。
娄斯年低低地笑,抬眼看她时眼睛里缀满星星:“有答案了吗?”
“什么?”钱影儿不解。
“我是不是男人?”
钱影儿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脸色爆红,撇过头去不看他:“幼稚鬼。”
娄斯年却很执着:“是不是?你说啊。”
钱影儿想起昨晚两人翻云覆雨,娄大少一副几年没碰过女人的饥渴模样,胡乱点头:“是是是,你最男人,你最行,超级行,宇宙第一行。”
娄斯年笑得更开了,虽然这感觉怎么听着不是什么好话。
此刻朝阳初升,血红的太阳自海平面缓缓露出来,海面印着鲜红的粼光,波纹荡向远处,卷起一圈圈涟漪。
娄斯年赤脚坐在木头栈道上,仅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随意地扣着两粒扣子,露出白润如玉的胸膛。
海风凉刺刺的,他却不知冷似的,将她一只手轻轻握在掌心,举目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日光照在他脸上,像是童话里走出的王子,多了几分迷幻的色彩。
“冷吗?进屋去。”钱影儿忍不住说道,他之前厌食症身体每况日下,又受了重伤,这么呆着,万一吹病了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况且他的手很凉,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
风景再美,也总有再看的机会。
可人要是怎么了,那是终生弥补不了的遗憾。
娄斯年却摇摇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总是这样幻想和你一起醒来的早晨,如今终于实现了,又怕它是一场梦。”
简简单单几句话,硬生生把钱影儿的心戳得死痛。
承诺是他给不起的东西,说这些有什么用?
“海风很凉,你注意保暖。”钱影儿没有接他的话,只将身子挨近了他,把怀中捂得暖融融的绒绒塞他怀里。
娄斯年就着她的手,撸了撸绒绒的毛,小狗似乎也难得享受此刻的安逸,安静地蜷在他腿上,眯着眼,偶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舔她的手。
“你知道吗?你这个主人真的很不称职。”娄斯年说。
对于绒绒,钱影儿确实是亏欠的,自打将它捡回家,除了补充狗粮,带它去美容院洗澡,其他时候,她是没怎么管它的,便连如厕,也是绒绒自己解决的。
有一次绒绒趁她不在随地大小便,她回来后大发雷霆把它骂了一遍,小狗瑟瑟发抖地躲在厕所门口,钱影儿这才发现厕所门锁住了。
与其说她照顾狗狗,不如说她捡来个伴,让她不那么寂寞的玩伴。
之后她被绑架,娄斯年因救她身受重伤,她满心都是自己的事,早忘了自己还养了一条狗。
她后知后觉的想,倘若不是娄斯年发现它,它只怕早就饿死或者横死街头了。
钱影儿愧疚地摸着绒绒的脑袋:“对不起啊,把你忘了。”
绒绒轻轻地汪了一声,伸出软糯的小舌舔了舔她手背。
钱影儿心里更惭愧了,却听娄斯年说:“你出事前,我到处找过你,当时你屋里传来狗叫,我不放心,让人撬开了门,发现了只剩皮包骨的绒绒。”
他这么一说,钱影儿什么都明白了。
当时她与褚文轩的亲缘关系浮上水面,褚文轩一蹶不振玩失踪,她和师家人到处找他,哪里想得起绒绒还在家等她照顾呢?
再往后,她被绑,娄斯年受伤,她又被伍老太太直接拎回师家老宅里,更是把狗子忘到十万八千里了。
幸好遇见娄斯年,幸好有他。
“不会再把你弄丢了。”钱影儿轻声说,手上一下一下地抚着绒绒暖烘烘的身子。
娄斯年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一顿,心中似有所感,望着离开海平面的太阳,漆黑的眸里涌上希冀:“那,我呢?”
钱影儿愣了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太阳越升越高,望着脚下拍起的海浪,她的心波澜起伏。
她垂眸问他:“娄斯年,你希望我以何种身份与你在一起呢?情妇?第三者?地下情人?”
哪一个都不是她乐意的。
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分,他敢给吗?
娄斯年没答话,只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生怕她变成人生路上绝美的风景,过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海风涌动吹乱两人的发,飞扬着纠缠在一起。
钱影儿的心一寸寸地凉下去,他们在一起时不是没有过这种状态,娄斯年总是让着她,从不与她争吵,他会沉默着,最后接受她的意见,却总是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藏得严严实实的。
钱影儿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她会觉得,她离这个人很远很远。
遥不可及。
他是她爱着的人,却与她无关。
这很残忍!
钱影儿挣开他的手,抱过绒绒转身就走:“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她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玻璃门刚刚打开,右手便被一阵猛力牵起。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喂,你去哪儿啊?我还要参加桑绮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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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斯年载她到浦江路,将车停靠在江边,点燃一根烟,烟雾顺着他的手指,袅袅地被风吹散。
钱影儿正觉奇怪,娄斯年带她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只一支烟的功夫,她看到了一位老熟人,推着婴儿车出门遛娃。
那女人身着简便的平底鞋和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身材比上次见到时丰盈一些,素白的脸上脂粉未施,没有从前妖艳惑人,气色却是不错。
“张雨星?她不是在M国吗?”
娄斯年冷冷地呵了一声,将烟掐熄,拉着钱影儿截过去。
张雨星瞅见空降在眼前的两人,登时大惊失色,但她很快平复下来,只将婴儿车护在车后。
钱影儿这才发现婴儿车是特制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小baby躺在里面,手脚不停乱动,一个兴奋得咿咿呀呀乱叫,另一个自顾自地吐着泡泡。
“双胞胎?”她看了眼张雨星,而后特别恼怒地看向娄斯年,你他妈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心有这么大吗?
娄斯年紧紧牵着她不让她离开,挺身一步和张雨星对峙:“你不是说你在M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