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兄妹俩,名叫汉赛尔和格雷特,他们的母亲很早就死掉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继母就和父亲商量,让他把兄妹俩丢到森林里,格雷特急得直掉眼泪,汉塞尔将小石头揣进口袋里,说妹妹别怕,哥哥一定带你回家……”
“汉塞尔被吃人的女巫关起来,格雷特决定将她引进锅里烫死……女巫死了,汉塞尔和格雷特拥有了糖果屋,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夕阳最后一丝光线沉没地平线之际,弟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和姐姐的故事一同深埋进了黄土里。
余飞燕泣不成声,她轻轻抚摸着弟弟垂下的脑袋。
“回家了,弟弟,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火葬场里,余飞燕早已眼泪干涸,她瞪着空洞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华,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了。
她拉开肩包,里面红红的一摞摞人民币,整整撑满了整个包袋,她拿出一沓拆开封条,心道:曾几何时我为了这些放弃底线放弃尊严,从未有一天做过真正的自己,现在,我要它有何用!
“我要你们有何用!”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久久回荡,撕心裂肺,头顶的飞雁久久盘旋,凄厉哀鸣声响应着她的悲哀。
生活就像那日嚼在口中的橄榄,恐怕永远都不会有回甘的一天吧。
“CUT!过,小钱,表现一如既往的好,再接再厉。”导演说完转向其他人,“收工收工,我请大家吃宵夜。”
钱影儿蹬蹬蹬来到娄斯年身边,只见他若有所思久久回不过神来,笑道:“怎么了?你也有发呆的一天啊。”
娄斯年沉默许久,看向她:“我想去看看玉宸。”
钱影儿一怔,眸光变得很柔软。
约莫是因为她刚才和弟弟那段生离死别的戏吧,这一刻她很欣慰,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能影响到别人,知道“血脉”两字的含义,让他们能珍惜和亲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事啊,玉宸这孩子最在乎的是你这个大哥,你平时对他关心太少了,要我陪你去吗?”
娄斯年盯着她,眸中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钱影儿不解:“你笑什么?”
娄斯年慢悠悠地掏出车钥匙,转身往停车场走去,“没什么,提前练习当嫂子也好。”
钱影儿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哎,你别走啊,我我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娄斯年摆摆手不再言语,清风拂过,他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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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娄斯年再次说起让她搬家的事,钱影儿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她现在主要还在跑剧组,平时都住酒店的,这会儿先把房子租了太浪费了,不过她可以先去整理整理行李。
而且,娄大少找她约会啊!她怎么可以穿得太寒碜?
“小月,你有没有看见我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正经约会,怎么也得穿得正式一点,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苏华月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是不是你晾阳台上的时候被风吹走了?”
“不可能啊,那裙子我只穿过一次,洗衣店送回来的时候你也在,你记得吗?期末晚会那天我还穿过的。”钱影儿说。
“那可奇怪了……”苏华月猛地坐起来,“咱们宿舍不会真的有鬼吧?上次厕所也是莫名其妙地坏了,这次你又丢东西了……天啊!我回头要跟我爸商量一下搬出去,太可怕了。”
“社会主义社会要讲究科学,也可能是遭贼了。”钱影儿说这话挺虚的,科学……她重生这事怎么解释。
“那贼可真够没眼力劲儿的,值钱的不偷,光偷你一件衣服,要是我就偷你电脑,再不济也偷那鞋。”苏华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话说,你要干嘛去啊,非得穿那裙子?”
“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突然想穿,不在了就算了。”钱影儿一阵心虚,苏华月那是娄斯年的铁杆粉啊,她可是在跟人家的偶像爱豆谈恋爱,不猥琐点发育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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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拍戏的一天。
“Action!”
弟弟死后,余飞燕在酒吧买醉,突然出现的魏小枫劈手夺过她举到嘴边的酒杯,酒溅得到处都是,余飞燕不甚在意地笑笑,招呼酒保给她再拿一杯。
魏小枫站在一边瞪着眼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余飞燕起身,扔下几张红票子,脚步踉跄地往外走。
魏小枫叫住她:“你去哪?”
“天堂,地狱,呵。”余飞燕仰头笑着,大红色的毛披肩衬得她的脸娇艳又悲伤,高跟鞋摩擦地板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她走出昏暗的酒吧,门口的白光渐渐将她淹没。
镜头转到魏小枫脸上,只见他神色平淡,木着个脸演完了整场戏。
“CUT!”
导演刚喊完,钱影儿拿出剧本,和魏思辰商量:“要不这场戏咱们再来一遍吧,我总觉得感觉不太对,魏小枫他现在虽然和林零在一起了,但他内心对余飞燕还是有感情的,这里是一个情感高潮,这个流程太平淡了。”
魏思辰想到前几天的事,心里烦躁得不行,他记得那天他和姓娄的拼酒,之后钱影儿撇开两人自己喝了,看着钱影儿一杯杯“killer”下肚,他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魏思辰认识钱影儿很多年了,除了被迫分开的那三年,他们一直在一起,维持着比朋友多一点点的关系。
这三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过钱影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相信钱影儿对他也是一样,至少自己在她心里一定是特别的。
他觉得钱影儿之所以这么吊着自己,一方面,是报复自己再见她时的无礼轻视,另一方面,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两年他见识得太多了。
女人总是觉得,太容易被得到的东西,反而不会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