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娄斯年发了根烟,乐呵呵地进去准备了,他年纪比钱影儿大不了几岁,钱影儿又是常客,出手大方,还时常带着客人来他这,平时两人关系很好,钱影儿没事还会来他这里拉片,一来二去的,钱影儿和店里人都混熟了,时常在一起插科打诨。
娄斯年不知道两人关系,就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实在是太亲昵了,娄斯年的心里闷闷的,感觉自己遇到了个大猪蹄子、海王。
可不就是么?先招惹的他,又来个什么魏思辰,现在还有火锅店老板,往后还说不准冒出来什么猛男学长小奶狗学弟……她难道全都来者不拒吗?
真是大猪蹄子中的大猪蹄子。
娄玉宸没一会儿就到了,几人吃上喝上,正痛快呢,钱影儿把手往娄斯年跟前一伸。
“给钱。”
“我怎么又差你钱了?”娄斯年表示不理解。
“刚救你那一下,玉宸撒的,5000大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救命钱你得意思意思吧?这顿火锅就勉为其难的算作利息吧。”钱影儿说着,掏出之前的转账记录。
“救一次5000大洋,你还挺值钱的。”
娄斯年眨眨眼,得到娄玉宸肯定的答案后默默算了算离他被救到现在过去了几分钟,20分钟……这顿饭得好几百吧,这利息,真够贵的。
“有你这么算账的吗?高利贷都没你这么坑,你怎么不去抢?”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我的慷慨散财,现在你指不准被几个小姑娘按在地上摩擦呢,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本事逃出来?”
娄斯年一想到之前围观他的粉丝和吃瓜群众,颤巍巍地打了个哆嗦。
钱影儿也不说话了,掏出手机,两只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按来按去,还顺手朝娄斯年拍了一张。
“???”什么情况这是?娄斯年一头雾水找不着北。
娄玉宸慌的一逼,可劲儿摇自个老哥的胳膊:“哥,哥,赶紧的给钱,她在发朋友圈定位,手慢你就死定了。”
钱影儿作势要发送,娄斯年啪地一声捏住她的手,慢慢的把她手机抽出来,笑道:“不就是几个钱么,多大点事儿。”
说完他主动给钱影儿转了10000块,大手一挥朝服务员喊道:“点餐,把你们这的招牌菜全给上一遍。”
“咳咳,这可是你主动请我的,跟我没关系啊。”钱影儿一脸正气地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拍了拍,然后喜滋滋地捞了好几块肉给娄玉宸,心想娄家人的钱实在是太好赚了,玉宸这小子真忒么是个神助攻啊!
先是坑他妈,再是坑他哥,她往后发达会不会指日可待啊?
娄斯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碗,又一次郁闷了,明明他才是金主爸爸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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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吴钩,天气冷得像月光印在地上的白霜,钱影儿窝在汽车后座,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小不点。
娄斯年从后视镜里看着二人,心里涌出些许异样的感觉,很陌生,很……温暖?
玉宸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对人不设防吧。
钱影儿和娄斯年把娄玉宸送回娄家别墅,趁哥哥送弟弟回房间,钱影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娄家人交代了一遍,还把娄玉宸写的几十遍作业拿给他们看。
翟欣拿过作业翻了一遍递给身边的娄爸爸,自己则啜了一口咖啡,望着钱影儿身上的外套若有所思。
“我是南方人,我……挺怕冷的。”钱影儿感知到她的视线,急忙将外套拿下来,刚下车时她打了个哆嗦,娄斯年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说起来,最近老是穿他衣服,两人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却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在或冷漠或炙热的环境中带给她一丝丝的温暖或是沁凉。
“他不是每次考试都不及格吗?还能自己写作业,不会全是错的吧。”娄爸爸翻了翻儿子的作业本,心中一喜,面上却压着喜色。
钱影儿感慨,这娄爸爸基因太强大了,两儿子亲生的无疑,这傲娇性子来得一毛一样。
“娄叔叔,我知道您和阿姨的出发点可能是为了玉宸好,不希望他过度自满,但您忽略了他只是个孩子,他需要家庭的温暖,亲人的呵护,他需要得到肯定,来自自己的,或是别人的。”
翟欣闻言心情复杂,第一,儿子的改变有目共睹,就这自主写作业这一条,其他家庭老师是做不到的,而玉宸居然将她布置的作业写了几十遍,瞧瞧这日期,钱影儿哪天起不干的,他就写了多少遍;
其二,玉宸今天居然私自翘课去找她,可见有多喜欢她,与其让玉宸时不时地溜走闹得娄家人心惶惶,不如让她留在身边,即便她真的是斯年的私生饭,在她眼皮子地下,她也作不了妖。
最后,身为老母亲的她吃醋啊,想来娄玉宸长这么大,几时和自己这么亲近过?
儿子大了,不再是自己的了。翟欣悲伤地想。
“我看玉宸那么喜欢你,要不你还是回来教他吧?新来的家教老师都被他轰走了。”
钱影儿从她的言辞间读出了些许埋怨,于是委婉谢绝:“对不起,我最近接了一份新的工作,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胜任这份工作。”
她撒谎了,她拒绝了一份优渥的工作,她知道翟欣对她存有疑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钱影儿就是这样一个人,倘若你怀疑我,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说完,朝两位长辈鞠了个躬,放下外套往外走去,不再去看他们的表情。
钱影儿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对北方的气候一直不太适应,尤其是身体感官能感受到的气温变化,十一月,在她老家还能穿个T恤外套,在这,她得加个棉袄,捂得严严实实的。
今天她没想到会这么晚回家,身上就一件单薄的毛衣,冷得人直打哆嗦。
“不行啊好冷!”钱影儿仰天长啸,这个城市似乎对她一直不太友好,这么久了她也没能找到归属感,就这冷得让人胆寒的天气,她打心底爱不起来。
但那个家呢?远在Y城的家,它就能让她感到温暖吗?
钱影儿被这个问题逗笑了,浊白的气体自她口中喷出,带走身体的热度。
她低着头往公交车站走去,晕黄的道路骤然间闪过两束白光,照得整条街亮如白昼,脚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