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影儿在褚文轩的恩准下缓了两天,两天还没到头,他便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你怎么回事?你公司给我塞人来了。”
钱影儿顿感大事不妙,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被以“旷工”的由头换下了,她没问替换自己的人是谁,直接杀回公司,张雨星正和律师商量着什么,见到她来,落落大方地将一纸合同递给她。
“钱小姐你来的正好,你既然一直想和公司解约,那么我们就来谈谈违约金的事,我张雨星做事向来磊落,共事一场,绝不会苛待你的。”
钱影儿面色一变,掏出她和张雨星曾经立过的协议。当时张雨星让她去完成褚文轩那个任务,为了防止张雨星过河拆桥,两人在钱影儿的要求下签订了纸质合约,并进行法律公证,只要钱影儿完成要求,那么,包括违约金在内,张雨星既往不咎。
“张总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钱影儿是真的很服气这女人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反正不管你有理没理,最后都会变成她有理。
张雨星笑眯眯的不说话,律师上前指着合约解释道:“钱小姐仔细读读这条约,上面说了,您完成了张总指派的任务,这协议才算生效,否则,您仍需赔付您私自息影对公司造成的损失。”
“可是我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我为什么要赔付违约金?”钱影儿问。
张雨星老神在在地靠在老板椅上转着钢笔:“褚文轩难道没告诉你吗?你被换掉了?”
钱影儿前后一琢磨,张雨星和她的协议是,她完成任务,不仅让她解约,连同违约金一笔勾销。现在张雨星抠字眼,在褚文轩这个剧,剧本快要完成的时候,以“无故旷工”等理由换掉不合格的员工,顺理成章的开掉她,她无法继续工作,当然算作任务失败。
那些违约金,钱影儿只怕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张雨星此举不仅毁了钱影儿,还为公司谋得了巨额的违约金收益。
“张雨星,你可真卑鄙。”钱影儿说。
“谢谢夸奖。”张雨星笑得很欢乐,然后她更得意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却没了意气风发的劲儿,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似乎跟人吵过架,眼睛斜着谁也不理,只跟律师比划了一下,神神秘秘的。
她说完就出去了,细细的鞋跟踩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没有任何声响,钱影儿并不知道她和律师说了什么,只盯着那地毯,仿佛看到了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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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钱影儿卖掉了所有的首饰衣服鞋包,加上之前卖给葛亦瑶剧本的钱,和后来赚的代言费以及片酬,才堪堪还了张雨星所要求的二分之一的违约金,后来不知怎么,葛亦瑶大发善心,说不告她了,也不用她还钱了。
钱影儿没有对张雨星感恩戴德,她知道张雨星不是什么善人,她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活路,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当时真的……太落魄了。
在还了张雨星巨额违约金后,钱影儿已经倾家荡产一贫如洗了,比她刚到B市那会儿还惨。
褚文轩私底下找她合作,可钱影儿不知怎么了,写的东西总是不尽人意,时常对着电脑坐一下午,一个字也挤不出,勉强写出来也不满意,写写删删,灵感这个小婊砸却无情地随着江郎远去,无情无义走的比分手那日的自己还要决绝。
于是她整个人变得特别焦躁,眼看三月已过,万物复苏,学校里出了一件大事,校方打算安排成绩优异的人去M国当交换生,周围人一个个兴高采烈,卯足了劲儿要做出一番成绩。
留学啊!钱影儿想都不敢想,那都是富家子弟才能有的待遇,除却昂贵的学费,日常生活用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现在工作都找不到,谈何存钱?
这时候有很多同学都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运气不错家里又有点儿人脉的,已经提前到影视公司实习了。
钱影儿却依旧在为钱的事发愁,投递的稿子不断被驳回来,这让她不断的陷入自我怀疑中。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个月,钱影儿更加焦虑了,这意味着离9月开学又更近了,到时又要交学费这样那样的费用,想想都觉得头疼,而她这回,不可能再去卖一回剧本了。
她想了想,决定先去学校找辅导员和教授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她先休学一年,等她攒够了钱,再继续接下来的学习任务。
“丫头你来啦?”
正值五一大假,学校里没什么人,她去到教员办公室的时候,陆承恩正和苏传下棋,旁边放着全套的功夫茶茶具。
苏传见她来,挺热络地招呼道:“钱影儿你来的正好,给我们俩老头子泡一壶。”
功夫茶钱影儿跟钱檀学过点皮毛,倒不是难事,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后的小板凳,手上挑好茶叶用石磨轻轻磨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陆承恩却突然开口了:“钱影儿啊,你下学期开学就大四了吧,有什么打算?”
钱影儿还没想好怎么说呢陆承恩就直捣黄龙,直把钱影儿给问蒙了,苏传看不下去,说:“你老小子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看把这小女娃吓的。”
陆承恩不服气地吹吹胡子:“我不懂你懂,你懂你说。”
苏传乐了,笑眯眯地转向钱影儿:“是这样的,之前学校不是有一个海外交换生名额吗?我和老陆想推荐你去。”
“可是我……”钱影儿犹豫,她真的没想到陆承恩和苏传会把那么宝贵的名额给她,之前她闹出那么多黑料绯闻,还在前途正好的时候退出台前,说实话在来这里之前,她心里都特别没底,苏教授在授课时不止一次提到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而陆承恩也在微博上对她赞誉有加,如今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说真的,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两位长辈。
两老头对视一眼,微微一笑。